第19章 多面鬼刹
她看见，两位老人，激动地走向自己，伸出了双臂。
她看见，两位老人，有着皱纹的眼角出凝结出了晶莹的水珠，比自己曾经待的水池里的水要浑浊，却给颜漠一种震慑的感动与莫名的温暖。
他们伸出了双臂，紧紧地拥抱着颜漠。
颤抖。
隔着衣服，颜漠感受到两位老人皮肤的炙热，比刚才西码触碰自己的温度要低一些，但却是同样的灼人。
颜漠忍住了疼痛。
她没有像之前甩开西码那样甩开两位老人，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应该忍耐。
可是好痛，就像烙铁在身上烙一般。
人类灼热的温度，在自己上半身灼烧，那是难以忍耐的痛苦。
他们拥抱颜漠是如此的紧密，像火环绕着自己，紧密，灼人。
颜漠越来越痛，她甚至感到自己的皮肤在融化，血液在奔腾，像是岩浆一样想要奔腾。
她想化身为鱼，投奔水的怀抱，熄灭身上的灼热的痛感。
颜漠是如此的疼痛，她在颤抖。
但她却不舍得放手，任由老人抱着她。
她感到自己肩膀上有水滴的滴落，带着比人类肌肤更加灼热的痛感，在自己肩膀上滑落，一直灼烧自己，滑落到胸口，痛到左心房的位置。
但颜漠不愿推开他们。
在水池中长期独自一人的孤独感，水池和大理石的冰冷刺骨，古堡内的阴暗潮湿……
这些，都无法带给颜漠温暖。
而这两个老人却可以。
即使是火光，自己也愿意飞蛾扑火。
只为了一抹温暖。
灼热的痛感经久不息，颜漠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眼前是两位老人焦灼的神色。
~~~~~~~~~~~~~我是梦境与现实的分界线~~~~~~~~~~~~~
上身有灼热的痛感，颜漠被痛醒了过来。
上一次是双腿扎针一样的痛感，这一次是上身火烧一般的痛感。
昏迷了两次，做梦都会疼醒，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颜漠在心里想。
自从北出现自己就没摊上好事。
先是被毒蛇咬，又去了什么叫胭脂馆的青楼，还遇见了杀人手法诡异的三娘，和红衣少年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直接导致了自己的昏迷……
颜漠摸了摸自己的双眼，没有妖艳美丽的花朵，眼球饱满地撑起眼皮，没有干瘪。
呼，还活着。
颜漠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个红衣少年并没有杀自己。
是三娘制止了他吗？
此时颜漠还是在自己刚来胭脂馆时住的房间，还是睡在那张铺着艳丽低俗床单的床上，房间里还是燃着那些品质低下味道恶劣的香。
可是颜漠现在心里却没有嫌恶和不满，只有满足。
自己可是见到了毒医却又活着的人啊……活着真好。
颜漠呼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嘶——疼！”
忽然，颜漠的胸口抽搐传来烧灼炙热的痛感。
胸口很疼，颜漠解开胸前衣服的扣子，低下头往下看，发现自己胸前青紫一片。
一大片的青紫，有的皮肤下面还有淤血。
这是怎么回事？
颜漠看着自己青紫的胸口，记起来似乎是在自己轻唤了一声三娘以后，被那个叫赵綮的红衣少年打了一掌。
嘶——下手真狠。
还好颜漠江湖第七的名头也不是盖的，自己在掌风袭到胸口的时候及时地防御了一下，不至于让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
看起来没有伤到骨头和静脉，只是——
真疼啊。
红衣少年赵綮，你未免心肠太狠！
颜漠坐在床上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双拳。
自己只不过是个吃瓜观众，忽视我就好了，我就算不是颜家小姐，我也不容许你这样伤害我！
颜漠愤愤地掀开被子，穿上鞋准备去找赵綮算账。
只是，颜漠似乎忘记了自己双腿中了蛇毒的事情。
双腿着地的一刹那，颜漠感到自己双腿的针扎的痛感，细密的疼痛，骤然如海浪般袭来。
“嘶——”颜漠的腿和前胸一起疼，这酸爽，让颜漠招架不住，双腿一软径直向地面扑去。
倒霉……
颜漠无奈地紧紧闭上了双眼。
这时候应该出现帅气的男主或者完美的男配温柔地扶住她？
不，颜漠虽然长得美，但可惜没有那么好的桃花运。
毫无主角光环地，颜漠平着脸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灰头土脸。
“唔……好疼啊。”颜漠趴在地上，良好的教育告诉她她应该站起来整理仪表，但一直以来的倒霉的事件打击的她不愿意起身。
“好疼啊，浑身都疼啊。”不起来了，就这么趴着吧。
容貌姣好的少女就那样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前半身着地，腿还岔开着搭在床上，半边身子盖着薄被，侧脸懒洋洋地蹭在地面上，整个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三娘和红衣少年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这样的情景。
三娘看着颜漠毫无形象的样子，心里觉得可爱，不禁笑出了声。
听到有人在笑，颜漠趴在地上的脸抬了起来，看向前来的三娘和……赵綮？
眼前三娘身旁的人一身红衣，身形和凛然霸气的气质与赵綮别无二致，然而此时这位红衣少年的脸，面如刀削却是一双剑眉下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英挺的鹰鼻，紧紧抿着的薄唇微垂，透着冷漠高傲。
不是赵綮。
颜漠愣了愣，一开始看见身影，她还以为那是赵綮。
可是赵綮是那张平凡如路人的脸，怎么可能想现在这么英俊犀利？
赵綮站在颜漠身前，俯视地下傻愣的女人，眸中透过不屑。
“听九茎说你就是颜家的颜漠？江湖上都说颜家小姐是江湖一大美人，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冷漠的语调似乎能给人在夏天降下体温。
赵綮瞥了一眼颜漠刚睡醒的蓬乱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脸，这个女人竟然毫不在乎形象，就这么衣衫不整地趴在地上。
比自己天生丽质的九茎差远了。
虽然颜漠不太在乎自己的容貌，她认为习武之人主要看气质。
但是一个女孩子被一个男人这么说，颜漠也是会不开心的。
尤其还是一个长相不错的男子。
颜漠双手撑地站了起来，此时腿上和胸口上的疼痛已经不像刚起床时那么痛。
颜漠整了整衣衫，将头发向后拢了拢：
“美人说不上，但是武功却是还可以的。在下颜漠，等我伤好了，不如来比试一下啊。”
颜漠眉毛上挑，有些骄傲地看向红衣少年。
怎么说也是江湖上的第七名。第一和第二又是钺哥哥和爹爹的，自己出门在外，总不会碰上自己不认识的其他四个比自己厉害的人吧。
颜家颜漠的名声也是很响的，前七名只有自己是女性。
现在看来，三娘是不打算伤害自己，反而会帮自己治疗。
那现在，能对中了毒的颜漠造成威胁的，就只有赵綮。
如果颜漠未中毒，赵綮不会是颜漠的对手。江湖上比自己要强的人，皆为男子。江湖上也都知道武功最强的女子是颜家颜漠。
虽然多面鬼刹的杀人方式也很强，但是一比武功，他还是不行的。
说不好听的，赵綮那种易容缩骨和杀人的把戏，也只能用来偷袭了。真正正面交锋的时候，赵綮的武力值根本不值一提。
颜漠不知道在江湖上赵綮能排第几，但前五十里，颜漠是没有赵綮存在的印象的。
“怎样？”颜漠下巴一挑，看向身形颇像赵綮红衣男子。
颜漠的挑衅，红衣男子的高傲不屑，充斥在二人四周，三娘能嗅到浓浓的火药味。
无奈，三娘只能叹了口气，站在两人中间。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认了，怎么还和个小孩子一样斗嘴。赵綮你也是，本来就是你打的颜小姐，还不在这里道歉。”
三娘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赵綮，眼神往颜漠那里瞟了一下，示意赵綮道歉。
被三娘训了话，然而赵綮幼稚地朝颜漠翻了一个白眼，没有动作。
而颜漠却是惊呆了。
“三娘你说什么，他……是赵綮？”
此刻颜漠觉得自己长大的嘴能吞下一个鸡蛋。
怎么可能！赵綮的脸那么平凡，平凡到自己现在都快忘记他的模样了。眼前的这个面如刀削，五官犀利好看的人怎么可能是赵綮啊。
颜漠吃惊地看着三娘和赵綮：“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使赵綮啊！”
赵綮看着颜漠吃惊的样子，心里不屑更甚，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淡漠地说：
“没见识的丫头，多面鬼刹听说过吗？”
多面鬼刹！
颜漠听说过。
多面鬼刹的名头一点也不比毒医小，江湖人都知道，多面鬼刹善于易容，没有人能认得易容后的多面鬼刹，没有人能发觉他易容后的面容。
多面鬼刹之所以被称为鬼刹，是因为他杀人的手法就像地狱来的恶鬼，令人恐惧。
多面鬼刹不像平常的杀手，只为了杀人而杀人。他更倾向于折磨人，在猎物死前折磨他们，死后折磨他们身边的人。直到自己兴尽以后，才放手。
多面鬼刹善于易容，也会缩骨功、变声。他在有了猎物以后，会易容变化成猎物身边的最亲的人，做出最能伤害猎物的事情，在猎物最痛苦的时候杀死他们。
然后，他可以完美地变成猎物的样子，代替猎物生活，融入猎物曾经的生活，演绎着猎物死后的生活。
知道他兴尽，然后杀死在这一次杀人计划中的所有的人。
颜漠一直觉得，他是个变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