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马老杆子捎来的话

马小冲当时正头冲着石头，看着被捆成粽子一样的石头，想笑也笑不出来。

石头一睁眼，正好和马小冲的目光对上了，马小冲大叫了一声，连连退后了几步。

石头妈被马小冲的叫声吓了一跳，责怪的说道：“你这孩子，一惊一乍的是在干……”石头妈的话还没有说完，石头就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用他通红的双眼看着屋子里的人，石头此时的脸色也白的不像是活人。

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往日红扑扑的活力，而是一片死灰，而且没有一丝的血色。

他看了一圈众人，突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这笑声，和平日里的石头一点都不一样。

就连站在门口的石头爸和马富贵也被这笑声给惊到了，两人慢慢的走过来，满屋子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看着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坐在炕上对着众人冷笑的石头。

石头妈忍不住走上前一步，带着哭声的问道：“儿子，你醒了？”石头妈平日里的气势此时是一点都找不到了，她颤着声音问自己的儿子。

然后回答她的，还是一阵没头没脑的冷笑。

石头的笑声，让马小冲觉得自己的血都凉了，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根本就不是石头的声音。

石头的声音和他的人有些像，一直都是憨憨的，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

可是现在的笑声却十分的尖锐，而且带着一股子冰冷，让人听了就像是听到有人用极其尖锐的东西在挠着玻璃一样的难受。

马小冲的腿又开始不争气的打颤，这算是咋回事。

马小冲回过头，刚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马奶奶。

马奶奶眯着眼睛，看着石头，像是不认识他一般。

石头妈也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马奶奶，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扑到了马奶奶的面前。

“马家婶子，你快看看吧，我们家石头，这是咋了。”

“哈哈哈哈哈……”石头冰冷而尖锐的笑声响起，在他的笑声中，夹杂着石头妈的哭声，和石头爸的叹气声。

马小冲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小声的叫道：“石头，石头，你这是咋了？”

谁知道，当石头听到马小冲的声音，他居然奇迹般的停住了笑声。

他猛的停住了笑，侧着耳朵，似乎在听着什么。

马小冲这才发现，他血红色的双眼，已经完全被那抹红色所掩盖，根本看不到瞳孔和眼白。

屋子里的人，都发现了石头的这一变化，所有人一时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石头。

只见石头对着马小冲说话的方向做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然后，一个尖锐而苍老的声音突然从石头的嘴里冒了出来：“你就是马老杆子的孙子？”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敢回应。

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石头又张口说道：“这就是老马家吧。”

这声音，打死马小冲也不相信会是石头的，但是他就真真切切的看到石头的嘴在一张一合。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屋子里的温度，似乎也跟着降了几度。

突然一直没有吭声的石头爸说话了，他用十分不确信的声音问了一句：“你是……四爷爷？”

说完，他似乎觉得自己的问题特别的傻，自己就摇头否认道：“不可能啊。”

谁知道石头听了他的话，身子却是一震，他仍然盯着马小冲的方向，重复这同一句话：“这是老马家吧。”

这一次，他的声音要比刚才的声音清楚的多，石头爸听了这句话，整个人就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他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目光望向马奶奶，马奶奶却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石头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而是一直的重复着那两句话：“这是老马家？你是马老杆子的孙子？”

马小冲此时也知道事情不对，他虽然一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可是眼前的情形，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从小最好的朋友，此时就被绑在炕上，双眼血红，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装起胆子，对这石头说：“没错，我就是马老杆子的孙子。”

只这一句话，石头马上就有了反应。

他一下子闭上了双眼，像是在背诵什么一般的说道：“马家人听着，我给你们马家捎一句话，马老杆子说了，千万不要进山里，不要让悲剧重演，他们就要来了。”

石头的这几句话，一点语气感情都没有，而且带着老年人特有苍老，听的屋子里的人汗毛直竖。

听到这里，原来一直保持沉默的马奶奶突然一箭步冲了上来：“是马老杆子让你来的？”

石头机械的点了点头：“记住，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马老杆子现在在哪？他能让你托话，是不是说他这个老东西已经死了？”

石头并没有回答马奶奶的问题。

他似乎只会说这么几句话：“他们就要来了，他们就要来了。”

“谁？谁要来了？为什么不让我进山？”马小冲不解的追问着。

然而石头却不能再回答他的问题了。

只见石头在马奶奶和马小冲的追问下，突然挣开的双眼，他用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喊道：“千万，千万……”

马小冲看到，原本充斥在石头双眼中的血红色正在渐渐褪去，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最后，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几不可闻，随着他红色的消失，石头又扑腾一声，躺回了炕上。

“马家婶子，这到底是咋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经把石头妈彻底的吓傻了，她有心上前看看自己的儿子，但是有忌惮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敢上前。

马奶奶叹了口气，说道：“放心吧，他已经走了。”

“他？”马小冲看着马奶奶，有些害怕的问道：“奶奶，他是谁？”

“还能有谁，一定是王四那个老东西，人死了还不让活着的人消停。”

“真的是四爷爷吗？”石头爸不敢相信的看着马奶奶。刚才石头一张口说了第二句话，石头爸就觉得这个声音像是他们家四爷爷的。

可是四爷爷的棺材还在他家屋子里停着，等着过了头七好下葬。

一想到这里，石头爸就不敢往下想了，他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