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后遗症
有时候，心太软了，只能苦自己。
看到泰沐那张惨白到极点的脸，还有那虚弱的身子，苏锦颜瞬间就忘记了刚才那戳心尖的儿的话。
她轻轻走过去，蹲在他的床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太自私，没有考虑到你的脑子受过伤，还在恢复期，就那么刺激你，导至你不能控制地发狂伤害自己，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她将他的手轻轻地覆在自己的脸上，只想用自己微薄的体温，来暖热他的身体。
“那，你肯原谅我，收回刚才的话吗？”秦沐微微道。
苏锦颜微怔，
“什么？”
“就是我不配做你的丈夫。”他很清楚她刚才说出这句话的意思。
苏锦颜微微红了脸，轻轻垂下了眸子，
“这句话并不是出自我的本心，若是你不说，我已经不记得我说过这句话了。”
秦沐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怜爱地看着她，
“你说得对，我真的不配做你的丈夫，可是我会努力配得上你。”......
看着两个孩子又由剑拔弩张变得和好如初，方素微微摇头叹了口气，缓缓走过去，握住两人的手，语重心长道，
“哎，你们两个呀，闹过多少回，吵过多少回，可总是能重修旧好，经受住了各种考验，也算是好事多磨吧。若是你们不能在一起，那真是老天太不长眼了。”其实她心里很明白，有些许多感就是吵着吵着就淡了。
秦沐心里更明白，苏锦颜之所以收回刚才的话，纯属是因为心里的那份善良。
他很明白，她不爱他。
听了方素的话，苏锦颜微微垂下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小沐这孩子，太冲动了。”苏锦颜走后，沈逸南一直没有说话。这样静默的环境，让陈雅心里有些发慌，她只好先打破了这寂静略微尴尬的气氛。当她开了口后，沈逸南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沉默，并随手拿了只苹果，缓缓地削着，“我只是说了他两句话，没想到，没想到他就要动手打我，还拿了个什么摄像头，说我是我放在他房里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是我做的，也应该有个合理的理由吧。”她自说自圆道。
“给，吃只苹果吧。”沈逸南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她。
陈雅微怔，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我想，他之所以做这一切，应该是有人指使的吧，其实小沐这人很单纯，也没什么心眼儿，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她接过苹果继续道。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秦沐。”她的话还没说完，沈逸南就缓缓起身，对她说道。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就径直走出了她的病房。
看着他冷落的清影，陈雅心里乱七八糟的，她一点儿也看不穿他的心思。
他究竟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趁着苏锦颜陪着秦沐，方素来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你来了。”医生似乎早已经知道她要来似的，淡淡地打了声招呼，“坐吧。”方素在医生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医生有些严肃的样子，她的心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正要找你聊聊呢。”还未等她开口，医生便沉重道，“现在看来，秦沐的病情的确有所控制，若是不发病的话，也基本算是康复了。可是，伤患留下的后遗症会一直伴随着他。”
方素讶异，一脸的忧愁，
“后遗症？什么后遗症？”她的心顿时紧紧地揪了起来。
“就是脑受伤后并发的癫痫。”医生无奈道。
“癫痫？”方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没有办法根除吗？”
她知道癫痫，也看癫痫发作时是什么样子。不要说患者，就连看到过癫痫发作时的人心里都会有阴影，那真的是一种很痛苦很痛苦的病。面部的扭曲，身体的扭曲，都是常人难以想像的。不仅病人痛苦，身边的人也非常痛苦。她真的无法想像，秦沐以后要过这种日子。
泪水，瞬间就模糊了眼睛，如果可以，她真的宁愿替他受这些苦。
“目前是没有的，这种病只能控制，用药物控制，让病人少发病。”医生也表示很遗憾。“作为家人，你们尽量要让他开心，不要让他受刺激。他这种病是最受不得刺激的。”
“医生，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病人。”方素哽咽道。
那么要强的小沐，那么健康的小沐，那么帅气的小沐，他若是知道自己得了癫痫，一定会受不了，一定会崩溃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单独在这里跟你说。”......
沈逸南在走廊里转悠间，看到方素眼眶红红地从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
刹那间，他突然觉得好心酸，才不过短短的几日，他觉得她变了好多，比之前苍桑了，暗淡了，就连性子似乎也变得柔软了，无棱无角了。
曾经的她，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明艳动人的，都是高贵典雅的。
可是现在，她暗淡得没有了一点儿色彩，就像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妇女中的其中一个，朴实得再也看不见从前的影子。
“医生怎么说？”他知道，她一定是去寻问秦沐的事。
一直沉浸在自己心事里的方素蓦地抬头，看到是他，目光里满是惊讶的神色，
“医生说，小沐的情况很不好，他刚才之所以那样，是因为他在脑伤后，留下了癫痫的后遗症。而且，这个后遗憾症会一直陪伴着他直到终老。”语未完，泪却已快流干。
沈逸南愕然，听到这个消息的他，心情沉重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他知道，秦沐就是她的心头肉，那么健康帅气的小伙子，居然得了这种病，也算是老天无眼了。
“不管怎样，我们都给他用最好的药。”沈逸南觉得，在这个时候，她或许需要一个结实的肩膀，让她好好地哭一场。他轻轻揽过她的肩头，“不管怎么样，我都在。”对于秦沐的这个变故，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若不是他太冲动，无意之下将他推下石阶，他也不会这样......
远远地，听着两人的谈话，苏锦颜泪如雨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倚在角落里，有种锥心的痛在心底蔓延。
都是她，若是秦沐没有遇到她，一定会过得很好很好。
苏锦颜生生将下唇咬出了血。没有人可以体会到她的痛，没有人......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在陷害我？”看到所有人都出去了，秦沐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跑到陈雅的病房，怒声质问着。
秦沐的突然到来，把陈雅吓了一跳，
“你，你想干什么？”眼看着秦沐一步一步逼近，“若是你再敢靠近，我就喊了。”
秦沐根本就不理会她，继续往前走，
“哼，对你动手，我真怕脏了自己的手。枉我一直真心真意对你，拿你当母亲一样尊敬，可是没想到你居然在背后捅我黑刀。”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疯言疯语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伤了脑子，连心也坏了吗？”陈雅竭力狡辩着，却不知道自己的狡辩有多苍白无力。
秦沐冷笑，
“天在做，人在看，所有的事，有因皆有果。所有的坏事，不是没有报应，只是时候未到而已。你的狐狸尾巴早晚都会露出来的。”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待秦沐离去，陈雅顿时瘫软下来，捂着胸口，双眸呆滞......
一个星期后，陈雅跟秦沐都出院了。
原本已经心如止水的，满心愧疚，一直为自己赎罪的方素，越想越觉得自己屈的慌。为什么，为什么她的一再忍让，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小沐之所以成了这样，她想，那个女人一定脱不了干系。现在她一定很得意吧。
她的哥哥进了大牢，她的儿子以后都会被病痛折磨......
“素姨，方叔回来了，我跟小沐的婚事是不是可以计划一下了。”不知何时，苏锦颜来到了她的房里。
方素忙拭了拭眼角的泪，故作淡定道，
“不急不急，还有几天就是新年好，等过完年再说也不迟。”
苏锦颜愣了一下，
“嗯，不管怎么样，我这辈子都是秦沐的人。”她坚定道。
方素微微蹙了蹙眉心，
“你，真的这么肯定吗？就算是像上次的情况，以后随时都可能发生，你也不会后悔吗？”
苏锦颜十分肯定地摇摇头，然后握过她的手，
“无论他是什么样子，我都要嫁给他，照顾他一生。这都是我欠他的。”
“何必呢，何必为了根本不是你的责任来委屈自己一生呢？丫头，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你这样。”方素轻轻拥过了她，“上次的事，我真的是很抱歉。我知道，我知道你私下里为我们做了许多。尤其是在逸南面前，为我说了许多好话，我真的很开心，他不再那么恨我了。”
“素姨，其实，不是我说了那么多好话，而是大叔的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就拿方叔的事来说，在我还没跟他开口之前，他就告诉我，事情已经解决了。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功劳。”苏锦颜哽咽道。
方素微怔，
“你说得是真的吗？”
“我可以拿我的人格作担保。”说着，苏锦颜便竖起食指与中指准备立誓，却被方素一把握住，
“不用了，素姨相信你，素姨只是不敢相信，在素姨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后，他还对如此待素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