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在等何人

各自带着各自的手下分道扬镳，东方潇却死皮赖脸要送佳人一程，原本无双已答应东方谦相送，这下便只能三人同车了。

东方潇不由地抱怨道：“三王兄和四王兄也真是的，他们只要一下令，定能捉住那刺客，可是他们却不肯……”

“八弟，小心被二位王兄听到！”东方谦厉声制止。

东方潇立马闭嘴，若被三王兄和四王兄听到自己说他们的坏话，他们定会教训自己的。

“霜月，你会不会生气三王兄和四王兄不帮你啊？其实他们虽然权利很大，但也会受限制的！”东方潇无奈地看着佳人解释道。

“安王多虑了，霜月不过三品尚书之女，怎敢对齐王和晋王有意见？”她向来有自知之明，更何况与齐王和晋王并无交情。

“霜月，你之前见过齐王吗？”东方谦询问，他并未称“三王兄”，便是以朋友的身份。

无双一愣，看向东方谦明亮真诚的眼睛，告知：“还记得你我初见吗？那日我在客栈附近的竹林遇见齐王，当时他正在追杀一黑衣蒙面人，却误伤了我的两个婢女，差点还杀了我……”

东方潇一脸惊讶：“啊？三王兄武功高强，霜月你有没有受伤？”

东方谦心中亦有疑惑，此事似乎并不简单。

无双摇摇头道：“那个黑衣人出手救了我，齐王负伤离去……可能，齐王误以为我认识那黑衣人吧！”小小的掩瞒了一点点，但却解答了东方谦的疑惑，原来是齐王对她有误会。

“那个救你的黑衣人是谁呀？”东方潇好奇，能从他三王兄手下救人，可见那人武功不比三王兄低，至于黑衣人为何救霜月？定是看到如此美人不忍心呗。

“三王兄性情不定，霜月你以后还是尽量避免与他接触！”东方谦建议道。

东方潇立马附和道：“是啊，三王兄虽然有时候也喜欢美人，可是他并不会怜香惜玉的那种……”

“咳……三王兄有王妃，不会对哪个女子动心，八弟以后莫要胡言了！”东方谦提醒东方潇，毕竟是他的王弟，虽然好美色和有点‘顽劣’，但毫无坏心和野心，这一点比任何一个王兄都强。

“哦！”东方潇耷拉着脑袋，委屈的像个孩子。

“霜月，今日的事能否忘却？莫要记在心上？”东方谦询问道，足见他怀疑刺客与齐王有关，但又不想霜月记恨齐王。

无双浅浅一笑道：“今日不过偶然，多亏了你和晋王！”

“霜月，若有事可记得找我！”东方谦再次强调一次。

东方潇亦赶紧表态：“也可以找我的！”

无双微笑不语。

回到秦府，正值黄昏，落日的余辉似给阙城渡上一层金光。

秦老夫人的婢女第一时间过来传话，无双微微一笑，若是真的秦霜月还在，面对如此关心她的祖母应该很幸福吧？可惜这样的亲情不属于自己，此生亦再无“亲情”……

月华如水，清凉沉静，却凉不过人心。

无双今夜的心情欠佳，早早地便摒退了婢女，独自一人坐在案前抚琴。

琴音低沉、哀伤、凄凉，整个悠然居笼罩在一片悲伤之中，让人莫名地想起伤心之事，莫名地同悲同哀，好像整个世界只有哀伤……

暗处一黑衣银面人如山屹立，深若寒潭的黑眸直直地望着抚琴女子，一袭白衣不染纤尘，三千墨发垂散在后背，绝美的容颜不施脂粉，像一个误入凡尘的精灵，美的令人窒息，如画的眉眼间侵染着无尽的哀伤，让人不禁想要拥她入怀抚平她微蹙的眉头……

无双葱白如玉的细指在伏羲琴上跳跃、挑拨，一串串凄伤哀愁之旋律倾泻而出，似深秋雁过泣声哀，如寒冬冰雪冷人心。

“弦音难诉悲欢意，情殇未谱烛泪残；夜风凌波空袭墨，谁人掌灯盼归还？”无双随感低吟。

“你在等何人？又在思念何人？”这一刻，林瑞的心莫名地一痛，连他自己都未发觉有何异常。

无双沉侵在自己的哀伤弦音里，并未察觉林瑞一步一步在靠近自己，直到林瑞颀长的身形遮覆上伏羲，无双才惊觉，“铮”地一声琴声嘎然而止，无双抬眸对上银色面具下的双眸，无数地疑问划过，却均未问出口。

“你……来了多久？”无双最先打破沉寂。

“你在等人？”林瑞沉声问道，并未回答她的问话。

无双一怔，眼眸望向高空明月，喃喃道：“是啊，等一个永远不可能会出现的人！”

林瑞的心骤然一紧，却潇洒地在她对坐坐下，询问道：“听说今日你遇刺了？”其实他都知道，就是想来看看她。

“嗯！”无双淡淡应道。

“可是因为遇刺之事？”林瑞再问。

无双这才看向他的银色面具，淡淡问道：“你是为此事而来？”他不但和齐王敌对，和晋王也是敌对的。

“算是吧！”林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何要来。

“刺客中了晋王的飞镖，逃跑了！”无双如实相告，想必他已然知晓才是。

“你……你没怎么吧？”林瑞不禁关切问道。

无双微微扬起嘴角：“有宁王和晋王在，我自是无恙！”

林瑞垂眸掩下心中莫名地烦躁，却看着案上的伏羲，纤长好看的手指抚过丝弦，发出一串美妙的旋律，突叹道：“宁王似乎对你与众不同！”

无双讶异，抬眸望进他深若寒潭的眼眸，微惊：他的瞳仁很黑且深不见底，凉爽的夜竟给人冰冷之感，“你……阙城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呵呵……你太高看我了！”他的情报网确实堪比皇家的锦衣卫，但是唯独她是个另外，他始终查不到她的过去。

“那你想从我这知道什么？”无双想不起有何值得他来的事。

林瑞直直地看着无双的眼睛，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无双惊愕：“什么男人？”

“你的主子？”林瑞直言道。

无双震惊：你居然知道？一想到那个男子，眼眸闪过一丝无奈和恨意，冷冷道：“我不知道！”

林瑞蹙眉，质问道：“你怎会不知？”看你们二人关系密切，最起码是毕竟熟悉的。

无双微愠：“我真的不知道他的事，连他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那你们……你怎会替他办事的？”林瑞委婉询问。

无双黛眉微蹙，右手捂住心口的位置，“你怎么了？”林瑞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

“我……”无双说不出来，每每想到那个男子的‘卑鄙’，她的心就如刀绞。

林瑞起身，抓住她的右手把脉，惊问：“你有心疾？”他虽不懂医术，但简单的把脉还是会的。

无双摇摇头，却不能告诉他，她是中了蛊毒，“放空思绪，莫再多想！”林瑞突然柔声道。

无双闭上双眼，不再想事，疼痛渐渐缓解，面色亦恢复正常。

林瑞心中很是疑惑：难道她真是秦府二小姐？可是种种真相证明她应该是陵阳名妓安雪无疑，难道她是听命于人才出现在陵阳？看来要命人去查查陵阳城百花楼的幕后老板，或许与那人有着密切关系……

无双突然说道：“我没有病！”

林瑞看着她倔强的表情，以为她是不能接受身有顽疾的事实，想想情有可原，多数身患顽疾的病人都会自哀自怨，甚至轻生亦不少……难道她的悲伤是源于她的心疾？

在当世，心疾多数天生，只能靠药物维持生命，但都不会命长，思及此，林瑞的心再次一痛，看着这张绝美的容颜，突然很是不舍，“秦霜月……”

“嗯？”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你有什么心愿吗？”林瑞突然觉得她应该拥有快乐无忧的生活。

无双一怔，她当然有，且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达成心中所愿，可是……

“我欠你一个恩情，你可以跟我提任何要求，我都会尽力帮你做到！”林瑞第一次主动对人许诺，而且是一个女人。

无双看着他的眼睛，调侃道：“哪怕是你的命你也愿意？”

林瑞却莞尔一笑，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都说最毒妇人心，我诚心诚意帮你，你却想要我的命？”

“还有一句话叫‘无毒不丈夫’，只有对自己狠得下手的人才有可能最大成就！”无双平静道。

林瑞一怔：无毒不丈夫？他听过无数次，却第一次听到她这样的解释……

“你很特别！”林瑞肯定道。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是么？”无双对他的评价不以为然。

“是！你有想要我帮你做的吗？”林瑞再次询问。

无双透过面具看着他的双眼问道：“可以先欠着吗？等我哪一天想到了再告诉你？”

何曾有人跟他讨价还价过？但她是个例外，林瑞应道：“好！”

“谢谢你，林瑞。”无双展颜一笑，倾国倾城。

林瑞看着美人惊心动魄的笑颜，突然想要将她定格，修长的玉指轻抚上近在咫尺的美颜，无双一惊，忙推开他，林瑞震惊：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要休息了，你该走了！”无双冷冷道。

林瑞轻颌首，不再一言，便转身消失在黑夜。

他每次都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瑞回到自己府上连夜下达了两个命令，第一个，速去查证陵阳百花楼的幕后老板是谁？第二个，命人拿着他的亲笔书信速去神医谷一趟。

“秦霜月，安雪，是同一人吗？”林瑞喃喃道。

这一晚，宁王主动进宫陪皇帝下棋，不过并未引人关注。

直到翌日早朝，宁王一身朝服出现在金銮殿，全殿哗然，这似乎是宁王第一次上朝？他也要参政了吗？看来朝堂即将掀起一场风波……

最忐忑的是太子和几位王爷，不知这位向来与世无争的宁王怎会突然介入朝政？这是父皇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要求？

宁王第一天上朝，仅往那一站，始终未发一言，却牵引着全堂的目光和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