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毒药

我已经决定了在我死前把广陵散留下，即使我不能把它发扬光大，也不能让这首名曲断在我的手里。

尹清忙摇头，说道：“不好。”

“为什么？你不想学么？我教给你，你就能去弹给你师父了。”

“不，我弹不出你的感觉，这广陵散还是你自己弹给他吧。我怕是要再练几年。”我知道这只是他在拖延，可我也想被拖着，但我没有时间了。

“广陵散，即古时的《聂政刺韩傀曲》，魏晋琴家嵇康以善弹此曲著称，刑前仍从容不迫，索琴弹奏此曲，并慨然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

今所见《广陵散》谱重要者有三，以《神奇秘谱》的《广陵散》为最早，也较为完整，是今日经常演奏的版本。全曲共45段。全曲贯注一种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纷披灿烂，戈矛纵横”。

《广陵散》的来历：据《晋书》记载，此曲乃嵇康游玩洛西时，为一古人所赠。而《太平广记》里更有一则神鬼传奇，说的是嵇康好琴，有一次，嵇康夜宿月华亭，夜不能寝，起坐抚琴，琴声优雅，打动一幽灵，那幽灵遂传《广陵散》于嵇康，更与嵇康约定：此曲不得教人。公元263年，嵇康为司马昭所害。临死前，嵇康俱不伤感，唯叹惋："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

“好吧。那我教你首我自己写的曲子？”

“不要，我又不傻，你万一骗我，用这个名义把广陵散传授给我，那你不就生无可恋了么！”

“什么生无可恋，不是还有你么！”我用力说道，不想让他觉得我出了多大的事情。

“不行，不能再弹了，我们这就下山。回书院，你师妹明天就走了，你跟她好好再谈谈心。”

“这么着急，我还没弹够呢。”

“以后有的是机会。走，快下山。”

到了书院，一个人都没有，“奇怪，他们人呢？”

“我去后花园看看，你去教室里看看。”尹清说着就去了后花园。

天班教室传出很小的说话声，我推门进去，看到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束罂粟花。我知道这是他准备的，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

“嫁给我吧。”

我回头，发现孔院长带着所有的学生站在尹清身后。

“以后要叫你尹夫人了！”

“院长！”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那个陪我看星星，放河灯，被我驱使着满京城为孩子买东西，熬夜为我写谱子的人，如今终于真心诚意的要娶我过门了。

“我答应。”

所有人都笑了，罂粟的花瓣漫天飞舞，尹清抱着我一直不肯撒手。

可是这一切，还是要结束的。

人们喜爱它，因为它有美艳的花朵;人们又害怕它，因为它的果实中有种令人致命的毒。我们可以抗拒毒汁的诱惑，却不能埋没它妖艳而狂热开放的花朵的美，这就是罂粟花。

秋播春开的罂粟花，在每年初春就会绽放出热烈的花朵。纤细的花茎虽然弱不禁风，在徐风中翩翩摇摆，但茎上的花朵却毫不逊色地展示着它的美艳。薄如蝉翼的花瓣，虽不及郁金香的磅礴，却也有种动人心弦，令人怜惜的明艳。原产于欧洲的罂粟花在3-4月会在麦田里放纵绽放。它们摇曳着身段，释放着血一般压目的色彩，像极了夜色中翩舞的女郎，婀娜生姿，挑逗心弦，难怪有人曾讹传罂粟花是会跳舞、说话、唱歌的花草。

相传，从前在鼓山坳里，有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村里有一个英俊的少年，排行第三，人们都叫他三郎。三郎自幼和一个叫英淑的姑娘很要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很合得来。三郎弹得一手好琴，英淑姑娘长得聪明伶俐，特别喜欢听琴，只要一听三郎的琴声，就如醉如痴。她长到十七八岁的时候，三郎和英淑私订了终身，英淑非君不嫁，三郎非卿不娶。

一天，媒人到英淑家来提亲，说的是邻村一户有钱的富家子弟。英淑的父亲贪图钱财，一口应允下来。英淑姑娘知道后誓死不从。媒人跑得挺急，三天两头到家催问，英淑的父母看管挺严，相逼又紧。眼看婚期临近，在一个漆黑的夜里，英淑趁家里人不备，在院里树上搭绳上吊死了。英淑的父亲后悔莫及，只好把短命女儿葬在一块山地上。

三郎闻听英淑的死讯，心里难过极了。他趴在英淑的墓前捶胸顿足，直哭得死去活来。泪眼朦胧间，忽然看到新坟上破土冒出一枝花来。红花绿叶，水灵水灵的，粉嘟嘟的花朵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三郎小心冀冀的把这枝花挖了下来，带回家中，栽在花盆里，放在书房内。每天晚上闭门不出，对花弹琴，寄托对英淑的思念之情。天长日久，每晚如此。有天夜里，三郎的琴声一响，只见英淑姑娘从花朵上走下来，书房里立刻充满了欢声笑语。夜深人静，英淑和三郎还在亲热着，互相倾吐着生离死别的情思。

日子长了，三郎的两个嫂子犯了疑：三郎未婚，屋子里哪来的女子声音。一天晚上，两个嫂子听到书房里又响起琴声，就悄悄地站在窗户下，用唾沫湿破窗户纸，往里偷看。只见从花朵上走下来一位美貌的女子，身着粉红色的轻纱，黑发轻挽，鲜嫩的脸象花瓣，扑闪闪的双眼皮含着一颗亮晶晶的黑眼珠儿，别提多俊俏啦。她和三郎亲热得有说有笑。两个嫂子以为是三郎着了魔，妖怪缠住了三郎。

没过几天，三郎的姥爷七十生辰。三郎只好离家前去拜寿，但又放心不下屋里那朵花。待三郎走后，两个嫂子风急火燎地跑到三郎的书房，翻箱倒柜胡乱折腾，把那花搬了出来。她们把花撕得枝离叶碎，落花满地，嘴里还骂道：“叫你作精作怪，叫你再缠男人!”

三郎拜完寿，心里惦念着英淑姑娘，就急急忙忙赶回家来。推开屋门一看，不禁呆了，只见满屋花瓣七零八落。三郎跪在地上，边流泪，边用唾沫把花叶花瓣一片片沾好，说也怪，那花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三郎又高兴地把琴弹起来，但不管琴弹得怎样好听，英淑姑娘的影子再也不出现了，只见花蕊里结出一个圆球形状的小果实。

据传，这就是后人所说的罂粟。

这就是，我名字的故事。

这故事不美丽，可总让我觉得有些悲伤，是那种触及心灵深处的悲伤，所以我总不愿意讲给别人，可是那晚，我讲给了尹清。

夜里，慕容谦和青儿都在竹屋住下，尹清去无涯洞讨好无涯子了。

“师姐，你还不睡？”我来到青儿的房间，要为她送行。

第二天早上，我和上官送走了青儿就回书院了。

书院里新来了一个学生，是上官衡的小儿子。孔院长正在为他介绍书院，我径直去找无涯子。

“丫头，来了啊，快把他带走吧！烦了我一夜。”无崖子叫着。

“尹清，你先去买些吃的来，我和慕容还没吃早饭呢。”我找了个理由把尹清打发走。

“多买些来。”无涯子忙着交代。

“我找你有事。”

“怎么了？”

“李家有个传家宝，在书院大堂的横梁上，你一会趁学生回府去看看。”

“在横梁上？”无崖子还是皱眉不解，可是我不能这时候告诉他，不然我的计划一定不会成功了。

“对，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好好，等我吃饱饭就去。”

“不行，在学生下学后去。”

“好。”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孔院长也不行。”

“好，哎素素，我去看看尹清买些什么啊。我怕他买的不好吃。”

“去吧。”

我喝了青儿给我的药，便觉得腹中剧痛，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素素。素素。”

有人把我吵醒，我睁开眼，看见孔院长硬要带着上官少爷离开，无涯子和尹清都伏在我面前“横梁，横梁。”

我再也说不出话。

“是谁给她的药！”尹清大喊着。

“你滚开，都怪你，要不是你，能惹这么大的事么！”无涯子推开尹清。

我不怪他，是我不想连累他。

我再也没有知觉了。

嘉靖十六年 ，无涯洞。

“素素三年前让我去横梁上看李家的传家宝，于是我就在你们下学之后去了。然后就发现你蹲在横梁上，可是我至今不明白，你怎么会是李家的传家宝呢？”

沁儿看着上官，也想不出原因。“你觉得呢？”

“我哪知道啊！”

“对了，你们说这里三年前叫上官书院，那为什么要重新取名字呢？”

“上官老爷说这里死了人要冲冲晦气，就重新开了一次书院，把这大堂和后花园都翻修了，要不是尹清护着，那钟楼也要重修。那年刚好上官瑞来上学，就让他起了一个。”

“好吧，只是起磨坊的确很奇怪。”

“我好像什么时候见到这两个字了，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