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欺人太甚
苏宁声看着可笑，这戏做得可足呢，不一会儿她这个后母善待子女的好名声就要传遍整个苏府了。
“声儿谢过母亲了。”
李月芳笑道:“好孩子，日后有什么需求尽管跟开口便是，千万莫再委屈了自己。”
“我知道～”
“那就好，贤芳院那边儿还有些事，母亲就先回去了！”
苏宁声盈盈一笑，福身道:“恭送母亲！”
桂妈妈将带来的人一一介绍过，共有十个丫鬟，两个中年婆子。一等丫鬟两个分别名为红桃、绿柳。二等丫鬟四个，春莲、夏莲、秋莲和冬莲。还有四个三等丫鬟。
丫鬟们个个长得如花似玉的，惹人喜爱。苏宁声细细听了一遍，有了个大概了解。
“劳烦桂妈妈了，”苏宁声笑着道，接着递给桂妈妈一个锦袋，“一些碎银子～”
“这……”桂妈妈连忙推却，袋子握在手中，份量不轻，这可不是碎银子那么回事，“老奴怎么有脸收？”
“意思意思，妈妈不要嫌少就是了～”世上的人都是势利的，在这深宅大院里，要想让下人们打心底里尊你为主子，打点是必不可少的，以前的苏宁声就是不懂这一点，才不被下人待见，混得连个下人都不如。
虽然桂妈妈是李月芳的人，然而表面功夫得做足了，不是做给桂妈妈看，而是做给这院儿里的其他人看。
至于钱从哪里来的，她也不怕李月芳怀疑，一来，她去百花阁的事，除了素素，无人知晓，二来，李月芳绝不可能笨到拿这一点说事，因为那样一来就等同于告诉别人她不给妍声院发月例。
桂妈妈离去后，苏宁声在前方走了一遭，和颜悦色地说道:“我对大家没什么特别要求，只有一点，我最不喜欢的便是是非人，所以你们只要安分守己，该赏的，我一点也不会少你们，明白了吗？”
丫鬟妈妈们抬头看了一眼，这大小姐看起来是个随和的主子，随即垂眸应声道:“明白，奴婢们必定尽心尽力服侍大小姐。”
“嗯，那么，现在都散了吧！”
苏宁声对素素吩咐了几句便回了房。
素素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自然最得大小姐信任，于是几个伶俐一点的丫头上前来示好:“素素姐姐，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去做就是了～”
素素受惯了冷眼，突然被人尊称为姐姐，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她比这些小丫头都大一两个年头，可不能让她们看出她的局促。
“先把院子打扫一下吧。”
花园里。
苏宁萱满脸阴郁地坐在凉亭下，青儿剥了个葡萄递过来。
苏宁绮挤着美丽如墨的秀眉在说话，苏宁卉则一如往常地坐在一旁，表情淡淡。
“这个苏宁声，得了价值连城的玉镯也就罢了，竟然不晓得满足，跑到祖母那里乱嚼舌根，连大夫人都要忍气吞声～”
“闭上你的嘴！”苏宁萱厉眸一瞪，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她才因此事在母亲那里受了一顿骂，心里正窝火呢。
苏宁萱听说李月芳亲自去了妍声院，顿时怒火中烧，当下便去贤芳院闹腾，李月芳也正满腹怨气，一时没忍住两人吵了起来。
苏宁绮缩了缩头，不敢再言，片刻后，苏宁萱的情绪缓和了些，才道:“二姐姐，你生气只会让苏宁声更加得意，她现在风头越来越盛，这样下去恐怕要爬到你头上去了，咱们得想想办法，教训教训她，压压她的气焰。”
苏宁萱嘴上没有理睬，心里却认同她的话。
苏宁声不喜欢陌生人绕着自己转，遂只让素素在内室伺候，夜晚便安排绿竹和绿柳二人于屋外守夜，让素素回自己房间。起初素素不依，怕这两个小丫头伺候不好，苏宁声好说歹说才说服她，这段日子来，素素一直陪在她身边，该好好休息的。况且，她一个新世纪的人，独立惯了，并不需要人伺候。
不过，这话还是说早了些。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投在桌子上的湘绸桌布上，外面杏树摇曳的影子落在上面略显斑驳。
苏宁声捂着小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这具身体底子真的太差了，每次来例假都会要她半条命。
早上素素抓了药，让春莲和夏莲二人去厨房熬。
“这春莲和夏莲两人怎么还不回来，”素素给苏宁声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小姐，您怎么样？”
“有点疼，不过等会儿喝了药就没事了。”
好在现在有钱买药，否则非疼死不可，真不知道以前的苏宁声是如何挨过来的。
屋外的绿柳惊呼道:“春莲夏莲，你们怎么了？”
苏宁声和素素相视一眼，外面传来轻微的哭泣声。
“怎么回事？”素素出来一看，只见两个小丫头白皙如玉的脸上多了几道通红的手印，“这是谁打的？”
夏莲咬着唇畔，肩膀一抖一抖的，忍住了哭声，眼泪还哗哗直流:“素素姐姐，方才我们去厨房给大小姐熬药，后来二小姐院里的青儿红儿也来了，说是要给二小姐熬药……”
春莲接着道:“青儿红儿说我们炉子里的火旺一些，要我们把炉子让给她们，我和夏莲不肯，便跟她们理论，结果……她们就把炉子上的药打翻了，还说要教训我们……”
“什么？”素素气极，青儿和红儿竟然敢打翻大小姐的药，还打妍声院的人，简直是目中无人，“我去找她们。”
“素素……”苏宁声不知何时出了内室，虚弱地出声:“你这样去只会吃亏！”
“小姐，她们欺人太甚，奴婢就是豁出性命，也不会再让人再这么欺负您！”
这是素素第一次这么生气。
一股暖流悄悄涌进苏宁声的心间，苍白的脸上竟浮现一丝笑容:“傻素素，就这样豁出性命可太不值了。”
“难道咱们就这么忍气吞声么？”
“忍？”苏宁声冷然一笑，锋芒掠过眼底，“不可能！”
绿柳、红桃二人看着新主子，突然明白，也许大小姐并非传闻中的软弱可欺。
“红桃，去把王妈妈和罗妈妈喊过来！”
苏宁声由素素和绿柳二人扶着躺回床上，须臾后，两名梳着妇人发髻、身着深蓝直筒袖长服的婆子徐徐进来，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礼:“大小姐～”
“两位妈妈，现有一重要的事交付于你们去做！”
两位妈妈初来就得大小姐传唤，即刻兴奋起来:“大小姐尽管吩咐，老奴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为您办成。”
话是说得好听，然而听到下面的话后，却面露难色。
“去玉萱院把青儿红儿那两个丫头给我请～过来！”
青儿红儿乃二小姐的丫鬟，平日里下人们见了都要绕着道走，谁敢惹她们？
苏宁声清楚她们的顾忌，又道:“不用忌讳二小姐，一切后果都有我承担！”
话虽如此，但向来主子出错，遭殃的都是下人，王妈妈和罗妈妈是深宅大院的老人了，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素素掏出两只沉甸甸的钱袋，塞给她们。
“二位妈妈只需按大小姐的意思做即可，事后的好处少不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王妈妈罗妈妈思索片刻，终下定决心:“老奴领命！”
苏宁声笑了:“妈妈们记住，行事要快，能闹多大闹多大，最好……闹到大夫人和父亲那里！”
王妈妈和罗妈妈不明其意，只管点头:“是～”
此举非但红桃绿柳二人猜不透，素素也不懂原由。
“小姐，闹到大夫人那里恐怕……”
苏宁声笑而不语，她就是要把府里的人都招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尤其是苏渊的面，撕开李月芳这个后母伪善的面具，原本她不打算走到这一步，但是谁让她生了个好女儿呢？
“绿柳，你去趟眀慈院，就说……我昏厥过去了。”
青儿红儿两人赶回玉萱院，洋洋得意地正要苏宁萱那里邀功，二小姐吩咐的事，她们从不敢怠慢。
然而，刚看见院门口便被两个婆子拦住去路。
“青儿，红儿，跟我们走一趟。”有大小姐撑腰，王妈妈再不忌讳许多，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青儿睨了两人一眼:“哪里来的婆子，竟敢这么对我们说话？”
她们可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人人皆对她们礼让三分，这两个老家伙是活腻了不成？
罗妈妈淬了一口:“我们是大小姐屋里的人，还怕你个小丫头不成？”
红儿翻了个白眼，扯着尖细的嗓子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小姐的两个狗腿子。”
啪～
红儿手里的陶锅摔了个稀巴烂，汤水洒在身上，疼得她喊爹叫娘。
罗妈妈二人不愧是老姜，当即便撕住两个丫头的秀发，往死里扯。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两人龇牙咧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被拖着去了妍声院。
“哎呀，疼死了，放开我～”
“敢打我，二小姐不会放过你们的。”
沿途的下人们见此情景，不禁捂嘴偷笑，这二人也有今天。
罗妈妈和王妈妈把任务完成得有声有色，穿过半个苏府的一路上，果然引起不小的轰动。
青儿红儿被扔在地上，直不起腰，全身余痛难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