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热脸贴冷屁股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老妪缩了缩脖，此时她已经喊得口干舌燥，但莫老怪只是吩咐她叫人，见马车上的人迟迟没有反应，莫老怪却一言也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马车，她除了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呼喊外，别无他法。莫老怪看似平静地注视着马车，实则心中早已经翻江倒海。

待三层的两位长老，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所有的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满目诧异，恐慌又惊惧。除了水缈漓可以双脚站在大地上，由长老搀扶而出以外，其他人无不是横着出来的，或死或重伤。

神情涣散，思维紊乱，更有甚者已经昏死了过去，要想弄清楚在塔内到底发生了什么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一时间谣言四起，众人猜测纷纷，但无论怎样，恐慌的情绪是避免不了的了。

莫老怪眼神中的骇然一点不比其他人少，好半天才慢慢平复下来，眸光闪烁莫名。与鸢灵第一反应不同，他自然而然的联系到了水缈漓的身 上，甚至已经认定，此局便是她所掌控，而且也只有她才有这个能力。

如此他便迷惑不解了，要说水缈漓对水傲天一时失了重手，倒也能理 解，可是对于其他人......还惨死了两名女子，凭他对水缈漓的了解，她绝对 不是一个生性暴虐，喜杀戮之人，那究竟又是为何？

一个谜团还没有解开，他又深深地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那四四方方一隅小天地，如今却如铜墙铁壁般密不透风，只是一个简简单单薄如蝉翼的灵力护罩，便轻易的隔绝了一切讯息。

俩人在里面密谋些什么？是为情？为义？还是为利？总之不管为了什么，都令他心生不安，以前他认为能掌控住水缈漓，那是因为她孤孤单单一个人，无依无靠。

又生性淡薄清冷，定不会主动攀附结交其他的权富贵胄，但他却没有料到一点，是梧桐必定会有凤凰来栖，波涛汹涌的大海百川又能会不归纳，他所料的凄清孤冷的场景，在水缈漓的身上终究是未能实现。

鸢灵留给水缈漓一个会心的微笑，挑开帘子，纵身一跃，便跳下了马车 。在马车近前说得口干舌燥的老妪，此刻已经头昏脑涨，没想到鸢灵会 突然跳了出来，猝不及防之下，吓了好大一跳，舌头打结，支支吾吾半天，连话都不知说到哪了。

莫老怪也是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嘴角裂开一抹刻意的笑容，刚想上前，主动打个招呼。然而鸢灵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脚刚落地，便目 不斜视，甚至连一个余光都没舍得给这个莫家的家主，径直从莫家人群中穿过，飘然而去。

莫老怪脚下一顿，收敛了笑意，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对于像鸢灵这种在众目睽睽打他老脸的事，不多。换做了别人，不敢这么对他不说，就算是做了。他也定要百倍、千倍的羞辱回来。

但对于鸢灵，这种屈辱与愤恨他只能咬咬牙，咽进自己的肚子里。一是不敢，二是没有这个实力去叫真儿。

“走吧！义父。”水缈漓隔着帘子淡淡地说了一句，也不等答话，便自顾自斜靠在软枕上，以一只胳膊撑着头，凤眸紧闭，闭目养神起来。

“上车吧，祁儿。”莫老怪轻轻唤了一声，率先朝与水缈漓所乘的马车并排的一辆走去，刚走了几步，却没有人跟上来，就连一句应答也没有，莫老怪转过头来，带着一丝疑惑朝莫贝祁的方向看去。

莫贝祁紧绷着身体站在原地，双手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紧紧握住，肩头微微发抖。眼中带着浓重的怨恨与阴毒死死盯着鸢灵离去的背影，就连额头上爆出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莫老怪赶忙环顾了下四周，虽大半人群也已经渐渐散去，但仍有小部分人打着看热闹的心理，例如颜雨裳就是其中一个最明显的例子，眼眸半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这边。

见到莫老怪的目光扫了过去，颜雨裳毫不避讳，儒雅的一笑，微微点了点头，竟隔空与莫老怪打起招呼来。莫老怪勉强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后，便带有一丝慌乱地赶忙将目光移开。

重新落回到莫贝祁的身上，看到他仍然是一副“专注”的神情，莫老怪使劲的闭了闭眼，仿若是要抹去那眼中明晃晃的刺痛。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再睁开眼时，快走两步来到莫贝祁的身边，速度虽快，但他还是有意稳稳地压住，至少在外人看来是从容不迫。一把就抓住莫贝祁的胳膊，冷冷的说到。

“孽障，你究竟想干什么？是否我平时太骄纵于你，竟然让你如此失了分寸，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你眼中的怨恨是想将我莫家推到风口浪尖上吗？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莫老怪真是气急了，如若他在自家关起门来便罢了，如今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利用，落了他人的口实。越想越气，手上的力度也不自觉加大了几分。

“嘶！”莫贝祁疼得倒吸口冷气，转头看时，却对上了莫老怪怒火中烧的愤怒眼神，顿时一激灵，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凉水般，透心冰凉，那混沌不堪的混乱思绪也彻彻底底的清醒了过来。

当下没了底气，喃喃道：“父亲......”莫老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言语，抓着莫贝亲胳膊的手不满的轻轻一甩，便转头朝马车走去，那脸上阴沉的让莫家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唯唯诺诺。

那一甩出自愤怒的本能，毕竟是在外边，莫老怪并不想让儿子太难堪，所以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即便如此，对于莫贝祁来说，也足以让他脚下一个趔踞。

稳了稳身形，撒目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有不少人都抻着脖子看着热闹，当下神情尴尬，满脸通红。低低的垂着头，一言不发，如同霜打的茄子般默默跟在莫老怪的身后。

心中却更加愤恨起来，把这种种通通都归结于鸢灵的身上，即使他什么都没做，便平白无故招了莫贝祁咬牙切齿般的嫉恨。

怨恨与愤怒就如同一只被吹了气的气球，前期看不出什么来，如若能找到发泄口，卸了力便罢。否则便会涨得越来越大，到一定程度自爆了还好。

倘若不幸被有心人利用，只要稍稍给上那么一丁点儿的力度，爆破后的杀伤力便会被无限提升，这种带有自杀性的袭击，不仅伤了自己，亦会伤了别人。

这点，对于水天雄这个老狐狸来说再清楚不过，他本想转身离开，却被莫老怪这边的动静所吸引，一时好奇，便看了下去。

慢慢地他深沉的眸光微动，脑海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一闪而过，水天雄抬手摸了摸下颚，嘴角裂开一抹奇怪的冷笑，或许他灵敏的捕捉到了一个可以让水傲天取得冠军的契机。

莫贝祁忐忑的溜上了马车，头都没敢抬，本以为迎接他的会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可等了半天，却一点声音也没有。莫贝祁壮着胆子抬头偷偷瞅了一眼莫老怪。

只见后者仰坐在靠椅上，双腿微开，双臂环抱在胸前，厉眸紧闭，眉宇之间弥漫着浓重的阴霾之色。就连内息都不是很平稳，可见莫老怪究竟被气得有多严重。

这下莫贝祁神情无比苦涩，心中更是惶惶不安，蠕蠕嘴唇，想主动承认错误，但最终却依旧没有勇气说出口。见这下确实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人群最终渐渐散去。

“少主，莫贝祁那个家伙居然如此仇视少主，在大庭广众之下都不知道遮掩。”鸢灵的贴上护卫快走两步，来到近前，沉声说道。“肯定是怨念颇深，要不属下去解决了他，以免留下后患。”说完还不忘狠狠地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哼！”鸢灵冷笑一声，神情颇不在意，“这种挑梁小丑，就是有天大的怨恨，也只能白白的憋在心里罢了。除了自己憋闷，还能掀出多大的风浪来。”

话虽如此，但莫贝祁那如毒蛇一般狠辣的眼神，让侍卫心中觉得很不舒服，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刚想进一步劝说，却被鸢灵挥一挥手给打断了。

“别管他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交代你去做，你且附耳过来。”一听少主有事要吩咐，侍卫也只能暂时放下其他的，侧身过来。鸢灵在侍卫的耳边绯唇微动，没一会，侍卫便领命而去。

来到莫家门前，水缈漓下了马车，先是吩咐丫鬟备好洗澡水，而后转过身来，与莫老怪打过招呼，看都不看莫贝祁一眼，便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指尖轻柔的划过水面，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随着涟漪轻轻摇曳。衣服沿着光洁白皙的肌肤顺滑而下，散落一旁，纤足轻挑，水缈漓翻身便跃进了木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