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论道
对于南渡黄河，抢占河套平原地区，这个想法在陈大伟的内心深处酝酿了许久，只是目前他手里可以掌握的力量还不足以办到这些，如果他想进入河套地区就必须要直接面对西夏国势力，整个河套地区基本上就是属于西夏国的核心地带，如果陈大伟想多去河套地区的控制权，首先必须消灭掉黑山威福军司。而长久以来，以前西夏人为了抵御辽人以及北宋的进攻，后来为了抵御大金国的直面进攻，可以说这个黑山威福军司的实力在整个西夏国都是排名靠前的实力。
在很多情况下，当依靠自己的实力无法办到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有合纵连横这条路。而现成的就是完颜希三，而就他自己所了解，完颜希三完全是个谨小慎微的主，别看他在富民城里又是开关，又是广纳四海，其实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就凭着他完颜希三对富民城的严密掌控，他完全可以放心任何人去他那里做生意。
这么久的交往，估计唯一能让完颜希三动心的就是自己的臣服，而且还要附带不少的部落一起，最起码也速该的乞颜部落肯定是跑不了的。如果仅凭着自己部落里的那两万多人，估计打动不了完颜希三。
整个冬日里，陈大伟都窝在屋子里不停的写写画画，在纸上做着推演，最后得出的结论出来，以他目前的实力，无法正面硬撼西夏人，必定现在离铁木真崛起还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而这二十年也正是历史上蒙古各部崛起的时间，也正是有着二十年的安静发展，成吉思汗铁木真才有了称霸天下的蒙古铁骑。
如果依靠大金国，借用完颜希三的势力，那么自己势必要带领大部蒙古部落投入大金国，投靠完颜希三的羽翼之下，而这些是陈大伟所不希望的。
在清晨的薄雾中，陈大伟坚持着早起晨练，操场是用的炼焦剩下的煤渣铺设的，阿纳坦乌拉和阿依纳古一左一右的跟着他一起晨练。
食堂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早起的厨子们正在为即将上工的牧民们准备着一天的早饭，已经有三三两两的牧民们起来了，操场上锻炼的牧民们也多了起来，大伙路过的时候都会和阿纳坦乌拉首领大人还有陈大伟他们三个打声招呼。
从一开始的诧异不接受，到现在的跟随着他们三人一起锻炼，部落里的牧民们也在慢慢的改变着他们千百年来养成的游牧生活习惯，向着一个代表这先进，代表这文明，代表着更好的生活方向前进。
这个早晨，在晨雾中，阿纳坦乌拉还有一旁的阿依纳古，听着陈大伟絮絮叨叨的说着他自己心里纠结的河套平原，首领大人偶尔也会插上一句，劝一下陈大伟不要那么心急，部落里大伙儿对现在的生活已经非常满意了，改变的速度可以慢慢来，不要急于一时。
第二年开春的季节，陈大伟带着准备了一个冬天的皮甲和其他物资出发去富民城，进城后，照理给陈二狗一个水囊的高度酒解解馋，又扔给他一袋子熟牛肉，这一年的交往，对于这个出手阔绰而且对人非常和善的草原商队管事，陈二狗打心里喜欢上了。很多时候和他一起站岗的弟兄因为他的关系也能分得一点蒸馏酒解解馋，以他们那微薄的收入，去通海酒楼品尝城主大人的玉液琼浆那可比登天还难。
让图森带着车队先去四海客栈交接，陈大伟带着阿依纳古，驾着马车，带着他的两位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的宝贝夫人，朝着西市的雄鹰百货店走去。一个冬天的经营，留守的人员也到了换班的时候，这次过来顺便也把换班的人员给带了过来。
远远的，可以看到雄鹰百货店门口挑起的那杆大旗，迎风招展。走到近前，店里的小二正在忙前忙后的为这来来去去的客人们装着馒头，看着情形，生意还不错。甚至有点出乎陈大伟想象的好。
进了店，负责店铺的哈尔巴拉看到他们进来，紧走几步迎上来，走在前面，虚引着，把他们四人迎进店里，这几个月不见，哈尔巴拉长胖了一点点。坐下来，喝了口小二端上来的茶水，一旁的哈尔巴拉双手奉上账本，陈大伟接过来在手中颠了一下，也没看，直接放在手边的小茶几上。
“哈尔巴拉，看现在这样子，你这几个月经营的还不错，生意有点出乎我想象的好。”陈大伟一边喝着茶，一边笑呵呵的夸奖着他。
而双手肃立站在一边的哈尔巴拉，听了陈大伟的夸奖，嘴咧开了傻呵呵的笑着，不管他在人前的时候是多么的精明强干，多么的能说会道。可是在陈大伟面前的时候，他只有老老实实接受教育的份，他们现在慢慢开始独当一面的几个人，都是陈大伟一手带出来的，连这经商的本事都是陈大伟一点点交给他们的，在这个时代，尊师重道是社会基本道德，更不要说处于原始游牧状态的草原部落上，那对待师长的尊重有时都可以超过对待父母的尊重。
“这样吧，哈尔巴拉，这次我让满都拉图过来接你的班，他现在跟随图森他们去四海客栈交接物资去了，等他来了以后，店里你先教教他，等下趟过来的时候你再跟着车队回部落去。先回去陪陪你父母，出来这么长时间，挺想家的吧！”陈大伟给哈尔巴拉说着自己的安排，一边在旁敲侧击的开导着他，疏导着他的思想。
“一切听从师傅您的教诲！”听到陈大伟的安排，哈尔巴拉收拢了脸上的笑容，正色回答道。对于陈大伟怎么安排他，在他心里听从陈大伟的话是在第一位的，心里的疑问永远是排在所有问题的最后面。
“好啦，看到你把店铺经营的这么好，我也很高兴，等回去以后，你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然后你来组织负责跟乞颜部落的物资交易。好好做，没事的时候给他们几个讲讲行商之道，好好指导指导他们！”陈大伟教导了哈尔巴拉几句，然后告辞而去，临出门的时候，从刚刚出过的蒸笼里拿了个馒头，一边走一边用手撕着放在嘴里嚼着吃。
也许是这个时代环境很好，污染特别少的缘故，这里的面粉做的馒头吃着都特别香。分享了一点给穆彩霞和任云儿，吃的二女也是连连夸赞非常好吃！
阿依纳古跟在后面，做着一个小跟班的角色， 随便买了点东西，让店家给包装好，放在后面的马车上，一行四人朝着城主府方向走去。
来到城主府，想门口的侍卫通报一声，由管事的引领者来到会客厅，坐了没一会功夫，完颜希三从后院走了过来，远远的看到陈大伟他们，热情的打着招呼，几人分宾主落座，见礼完毕，陈大伟喝着城主府的茶水，一边和完颜希三聊着天：“城主大人，非常感谢这一年多来您对草原部落的照顾之情，让我等草原上的牧民们有口饭吃，这次我是代表草原上各部落过来向您表达感谢之情的！”
“我的陈老哥，你这样说可是羞煞兄弟我了，我只是作为这富民城的城主，尽一下地主之谊，您们的生活都是您们自己考努力拼搏出来的，我可不敢抢您们的功劳。”完颜希三听陈大伟这么说，立马说了几句客套话，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这次前来，主要是想邀请城主大人什么时候有空去我雄鹰部落一行，顺便看看草原的风景，不知道城主大人可否赏脸屈尊！”
“陈大哥您如果方便，我随时都可以，话说我一直想去草原上看看，见识一下你说的那个风吹草地见牛羊的美丽风光。等我这两天把城里的事情交代一下，然后跟着你们一起去草原上看看！”
“城主大人真乃英雄也，果真胆识过人，那我这边先把一些物资准备好，然后在客栈等待您的大驾！”
“陈老哥您连我这富民城都敢只带着几百人就过来，我又有何不敢去草原看看，想想我先祖只靠着几副铠甲起家，赤手空拳打出这朗朗乾坤，作为先祖的子孙，我难道连这点胆识都没有了吗？”完颜希三必定是年轻人，年轻气盛。陈大伟几句话语稍微一激，这立马刺挠起来。
“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对了，城主大人，这事我新酿造的美酒，特地挑了一瓶最好的给您带过来，您品尝一下，口味如何！”说着话，陈大伟从站在身后的阿依纳古手里接过酒坛子，递给一旁的管事的，给完颜希三送过去。
“这有酒无肴如何品酒，管事的，让后厨把火锅给端过来，我和我的陈老哥好好品尝一下这美酒佳肴！”完颜希三吩咐下去，要和陈大伟好好的喝顿酒。
这一年的交往，陈大伟每次给他带过来的美酒都是最极品的，与批量售卖给他的那些完全无法相比。酒香更加浓郁，味道更加醇厚，而且陈大伟今天这酒可是酿造出来以后埋在地底下藏了一年的，那味道更是无以复加的美味。
没一会儿工夫，火锅端上来了，两人就在这平时只用来接待客人的大厅里支上桌子吃喝起来，完颜希三在尝了一口壶中的美酒以后，完全无法控制的把酒壶抱在怀里，死活不肯撒手：“大伟老哥，你这就不地道了，有如此好酒，干嘛一直藏着，知道今日才拿出来，说说看，今天请我喝如此好酒，一定有事相求！不过先说好啊，这几壶酒归我了，下次过来你再给我带点过来，不然的话，今天咱们只谈风月，美酒佳肴。。。。。”完颜希三说完以后，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得以表情看着陈大伟，这已经是摆明了吃定了陈大伟的样子。
“城主大人有所不知，这美酒实在是酿造不易，而且这个酿造出来以后，还要煤埋藏在地下窖藏一年时间，如果你想要的话，下次再过来的时候给您再带几壶，这个没问题。不过要是多了的话，那可就没有了，第一批就酿造了这么一点，我还准备等窖藏个几年以后再喝，你是不知道啊，这酒是窖藏的时间越久喝起来越香！”陈大伟开始了摆事实讲道理，说了一大堆困难，反正主题思想就是这酒要多了没有！
“我就知道老哥你是实在人，你说不多那就不多吧，下次过来一定要给我带点过来，不对，是以后每次过来都给我带点过来，现在我喝你出手给我的那些酒都没什么兴趣了，哎。。。。。 我这嘴都被你的美酒给养刁了。。。。”
“城主大人，咱们继续，来尝尝这草原的新鲜小肥羊，肥美可口，味道实在是美极了，您尝尝！”这个事就这样揭过去了，两人推杯换盏间，又吃喝起来。
所谓世间忙碌为的啥，不就是为了咱们自己的生活质量更好嘛，要不然咱们那么辛苦图的是什么！所以说这个为了更好的生活质量，首先第一条就是物质条件，只有当物质条件满足以后，才有精力去追求那更高的精神追求。
吃完喝完，下人们收拾好桌子，老管家奉上茶水，两人转移阵地，来到城主大人的书房，关起门来，二人商量起事情来！
左右无人，陈大伟开始说道：“城主大人，这一年来，非常感谢您对我们的照顾，只是现在这草原上一些零散的小部落都投奔我这部落而来，人口慢慢的增加，你也是知道的，我那部落周边可以种植粮食的土地实在是太少了，更本养不活那么多的人口，所以这次前来，想和城主大人商量一下！求个解决问题的办法，给部落里的人们求一条生存之路。”
“大伟老哥，你说的这个事情，容我想想，你也知道，我在这西京路统领一方，要维持的是西夏与大金国还有草原三方，为了彼此的和平共处，所以很多事情我也不是很方便去插手，而且你也知道，现如今的大金国是那完颜雍做主，很多事情不管我愿不愿意，这个还是要向上汇报一下的！老哥你多多理解一下！”完颜希三听陈大伟这么说，心思转动间他就明白了，陈大伟这是想要地盘，可是他那地方所处的位置非常的微妙，是三方共同的交界点，稍有异动就容易引起另外两方的误会。
“城主大人您的处境我理解，这个事情您放心，我不会冲动的乱来，我想向南边，朝着黄河边上圈一点地方用来给部落里的人们种植粮食，现在部落周边的土地实在是不适合种地，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做那种明刀明枪的带着部落里的人手去跟西夏人抢地盘的事情，这方面您请放心。”陈大伟给完颜希三一颗定心丸，他本意就是知会一声完颜希三，不要到时候他有什么动作，，搞得大金国上下紧张兮兮的，大家事先沟通一下，私底下通通气，说的好听点，那叫做增加互信！
“有陈老哥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反正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大金国方面我来替老哥您撑着。”见到陈大伟递出来的定心丸，完颜希三的心也算放了下来。如果陈大伟要是坚定的想和西夏人拉起人马大打一场，他夹在中间可就难办了，他还是喜欢现在这样的维持现状，小范围内的一点点小摩擦不影响大局，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作看不见。
而陈大伟经过长久的思考，他准备用蚕食的办法一点点的把西夏人赶回黄河南岸去，先把这黄河北岸给拿在手里，一口吃不成胖子，而且容易撑到自己，还是小口慢吃细嚼慢咽来的安全实在，而且投入小，收益也不错，只要维持目前的千把人的战力完全可以胜任了。至于说西夏人忍受不了准备反击了，那他还可以打个正当防卫的幌子来跟西夏人打一场，反正现在他手里家底颇丰兵强马壮。
“城主大人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而且我也只是想挑一点可以种植粮食的土地，对于说抢占地盘这种事情我可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不要说拉起人马打仗了，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会去做呢！您想啊，这刀兵一起，那钱粮可就耗费大了，人吃马嚼的得耗费多少银钱啊，我才不去做那亏本买卖。要我说啊，这个什么事情大伙可以坐下来谈判嘛，这个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商量的对吧，既然大伙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干嘛非要动刀枪呢！”要说陈大伟这忽悠人的功夫那自然是一流的，完颜希三更是和他不在一个水平上。所以留给他的也就只有一条被忽悠的道路了。
“大伟老哥你说的这话真的是说到我心窝里来了，你说的这个道理真的是非常的合我的胃口，你是不知道，当初我刚来这富民城的时候，看那破破烂烂的小城，那城里的住户一个个的一点活力都没有，整日里迷茫的生活着，那边关的战事更是隔三差五的就来一场。多以你说的这个道理真的是非常的正确，可惜我那叔父 没有看透这一切，整日里穷兵黩武的要和那苟延残喘的南宋小朝廷死战到底，最后白白的丢了性命，而且这大好江山最后被打的千疮百孔，就像老哥您说的，有什么事情干嘛非要打的头破血流呢！”听了陈大伟的一番话语，完颜希三心里满满的感慨，他作为大金皇族，对于朝廷内部的事情有着相较于普通人更多的了解。
“完颜老弟，我也只是片面之词，一点点浅见而已，你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大凡世上人与事，都有各自道理，每个人看到事情都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看法，那废帝与南宋小朝廷的争斗，也不能说全是错误，也许他有自己的什么看法呢，你说对不对！”
“大伟老哥，与你一番谈话，小弟我收益良多，每每困惑迷顿之时，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你来，和你说这些话，你可不要见笑哦。。。。”完颜希三听陈大伟这么说，脸上抱赫道！
“我佩服先贤帝太祖之威，凭一己之力率领女真部落灭辽侵宋，留下女真不满万，满万无人敌的传说，想当年那护步达岗之战，黄龙府之战。。。。。。遥想太祖当年之威，我等心里充满感慨。自太祖至今，已传十代帝位。完颜老弟您想想，当年太祖邀请大宋夹击大辽，答应灭辽以后将幽云十六州归还大宋，可是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想来老弟你也明白，如果没有大宋的帮主，大金国不会那么快的灭掉大辽，而且就算依靠一己之力灭掉大辽国，那付出的代价也将更多。太祖的智慧真的让我等膜拜佩服！”
陈大伟叙述起当年完颜阿骨打的英雄事迹来，虽然这些事情对于完颜希三来说已经可以算说是耳熟能详了，可是经过陈大伟现在这一番解释分析，那其中的各种利益分析又是另外一番情景。
“大伟老哥，没想到您对太祖事迹了解的如此详细。老哥您说的不错，我大金国自太祖立国至今，已经历十帝百年，现如今的大金国早已不复当年太祖之威了。每每想到此处，我都无比感慨，只是眼前的境况，我也无能为力，所以只能尽量将我这西京路给经营好。哎。。。。。”完颜希三说起现在的大金国境况，心中的感慨那是无比的多，只是以他的情况，除了感叹也无能为力了。
“城主大人您的雄才大略我是无比钦佩，不过我觉得，您眼下经营好这西京路倒是最上上之策，不管将来朝政有何变故，自己手里掌握着属于自己的力量，这才是最大的安身立命的本钱。”
“谢谢陈老哥的一番言论，让我不再迷茫困顿，老弟我以茶代酒敬谢老哥一杯。”两人在这书房中讨论了一下午的天南海北，以陈大伟的见识，那忽悠人的功夫又岂是完颜希三小小年纪可以对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