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进宫之后
第九章 进宫之后
林幼音与唐氏乃是闺中好友,后唐氏体弱,便让她进府做妾,等着正牌夫人去了,她便教养了大姑娘。
守妻孝是一年之久,而后拓跋蕴也没着急娶妻,这期间她可谓是享受足了正牌夫人的派头,以至于忽然有人压了自己一头,各种的不通畅。
本以为是个和唐氏一般好拿捏的主母,却不想一个亡国公主竟然是个厉害的角色。然而就算是林幼音在不甘心,还是得俯小做低的赔不是,然后将茶高举:“给夫人敬茶,是妾身的本分,怎么能因为略微的不适便耽搁了。若是日后泉下有知,见着了先夫人,到要说我的不是。”
寻彧听她拿唐氏挤兑自己,便笑了,也不接茶杯,自顾自的玩着红珊瑚手镯,随意道:“你与先夫人姐妹情深,她为嫡女,你为庶女,她为夫人,你为妾,她生育大姑娘,你悉心教养,可见是多么的信任你,又怎么会怪罪你呢?”
处处弱唐氏一头的事被寻彧用意味深长的口气说出来,林幼音当即便脸色难看,手中的茶水又烫人的很,险些端不住。一时间心里冷,手中热,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却又扔不得,一颗心仿佛是在水上煮,猛然拔高音调,恼羞成怒道:“夫人,妾身惦念着大姑娘,毕竟是大爷唯一的子嗣,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妾身万死也难责其究,可否容妾身尽早回去?”
杨寻彧微微一笑,“林姨娘如此惦念着大姑娘,真是不是生母,胜似生母,叫人感动。”
她不接过茶水,那便说的舌灿金花亦是无用。
林幼音原本打着来个下马威的主意,可这一番折腾下来,可当真是没脾气了,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低声道:“若是夫人做了母亲,定然能体会到其中担忧。”
寻彧目光瞥过其余的二人,见都低眉顺目的不出声,知道火候足了,于是接过了茶水,轻轻砸了一口,真苦,随后厌弃的放到一边,“子嗣的事,一时半会强求不得,不然林姨娘也不会到现在膝下尚且无一儿半女。”
林幼音捏紧掌心,打定主意,这仇一定会报回来。
她本想着找个机会再告状一番,却因要入宫之事,拓跋蕴根本无暇进后宅,只好揣着一口气,等进宫之后,再行报复。
登基大典隆重而又严肃,百官齐聚,万众瞩目。
拓跋光定国号为正,年号乾元,追封嫡妻为太穆皇后,册封继室为皇后,后宅女子分别册封妃嫔。
分封长子拓跋蕴为燕王,入住东宫,次子拓跋严为秦王,居西宫贤德宫,三子拓跋蔚为魏王,跟着住在陈夫人的凤仪宫中。
冷清的紫禁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这世上不乏能工巧匠,寻彧见被刀剑损伤的宫闱一切如旧,忽然有些恍惚。
“故土如昔,大嫂可是在怀念过往?”一声笑意盈盈的声音响起,只见孙迎萱端庄的走来,湘纹飘逸,轻轻欠了欠身。
身后跟着八个宫女,尽数低眉顺目,齐声道:“参见燕王妃。”
此时请安归来,一行人不期而遇。
寻彧示意免礼,拢了拢身上的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微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景看起来一样,却截然不同,又有什么好怀念的?”
孙迎萱感叹道:“物是人非事事休。”说完之后,话锋一转:“再过几个月,可就是花团锦簇的时候了,我从没见过宫中百花齐放的景色,想必也是别有一番风景。”
开春便是选秀的时候,相比起已经不惑的皇上,各个正值青年的皇子们更容易招蜂引蝶。
寻彧不懂她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个,却也回应道:“百花齐放又如何?牡丹才是真国色。”
两人如今利益冲突还不明显,暂歇唏嘘着说两句话,倒也不难。
孙迎萱闻言笑了笑:“正是如此,大嫂看的开,调教出来的人也是剔透,秋月极好,我正想着提她做侧妃呢。”
寻彧心思一动,随即道:“秋月的确是个好的,却是你送我的人,可见是你挑的好,在一瞧你身后这一派婢女,想必各个都是比着秋月来的。”
“大嫂若喜欢,尽管要去便是。”
她客气的说了句,不想寻彧竟真的走了过去,在八个侍女中扫过,最终指着其中一个道:“我瞧着这个便不错,你大度,我便不客气了。”
孙迎萱一怔,笑笑点头,目光却犹疑的划过探月,这人是中书省同一批拨过来的婢女,有什么门道?
且说探月被忽然要了过去,吓了一跳,直到回了椒香殿还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上了燕王妃的眼。
寻彧把人领回来后,告诉香草以后探月在屋中伺候,但要盯紧,香草虽然不解,但还是依言而行。
而另一边,孙迎萱越想越不对劲,难道探月是杨寻彧在宫中的旧人?又闻探月和七个奴婢关系都不错,心中升起疑窦,干脆一挥手,将着七个都寻了由头推了出去。
殊不知,寻彧在宫中的确有旧人,却不是探月,而是七个人之中的望月。
她很快便被重新分配,到了东宫的林幼音手底下,并得到了倚重,趁着请安之际,见到了寻彧。
“公主!”望月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是兄长的贴身奴婢之一,后来穿上公主的服装,引开了追兵,一行人才分开。
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她,寻彧也是眼泪在眼圈里转:“辛苦你了,还得再委屈你一阵子,孙迎萱是个多疑的,有探月给你做靶子,日后有什么事,她也找不上你。”
望月摇头,含泪道:“能在见到公主,奴婢就已经很高兴了,如今奴婢在林侧妃那,努力得到重用,日后她想兴风作浪,奴婢第一个不饶她。”
寻彧连连点头,抱紧了望月:“兄长一直希望你好,我一定会让你好。”
望月脸上凄然,太子殿下……
自那之后,两人甚少见面,寻彧也忙着处理事情。
燕王入住东宫,虽然没有册封太子,也无意是一种暗示,因此人人都讨好着,寻彧便按着每个人的身份,一一回礼。但她到底是宫闱出身,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物极必反的道理,谁都明白,只可惜拓跋韫刚刚触及权利巅峰之点,怕是身在局中没有看清。
她和拓跋韫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提点,还要提点的不着痕迹,毕竟身份摆着,一旦表现出对政务的关心,只怕谁都容不下自己。
因刚入皇宫,拓跋韫怕她触景伤情,便每晚都来陪着,但行周公之礼的次数并不多。
寻彧有意说事,也知男人在妖精打架之后,对女人宽容很多,便是俗称的枕边风,所以漫不经心得挑逗了一番。
蜡烛只点了几根,屋内的光线昏暗,却生出别样的意味。
拓跋韫是君子,更是男子,哪容得女子兴风作浪,自然是一展男儿本色。
他本是文人,但这几年也带兵上过战场,身子骨精瘦而有肉,腹肌分明又不过度,十足的男儿气概。而那白嫩的肌肤就是寻彧也要自愧,抚摸起来,仿佛摸在绸缎之上,在配上那双如水的眼眸,直叫人心慌。偶尔腰间胸口有一抹疤痕,也无伤大雅,反倒激起人凌NVE的兴致。夫妻二人,尽兴的很,满身是汗,肢体交织在一起休息。
暧昧的气氛流动着,寻彧手抱住他腰身,仔细的感受那滑嫩的肌肤,颇有些爱不释手。
拓跋韫尽兴之后,声音略微低沉,带着浓浓的春色:“我怎么觉得彧儿在欺负我?”
寻彧瞪了他一眼:“王爷可知,什么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
拓跋韫被那一眼瞪的心头一动,随即勾起唇角,“你我夫妻,我占了便宜,也是你的。”
寻彧听这话古怪,红了红脸颊,轻声道:“我见的最多的夫妻,就是我父母亲,琴瑟和谐,父亲甚至常常给母亲描眉。”
拓跋韫揽着她的手紧了紧,许诺道:“日后我们也那般好不好?”
寻彧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即便是那般,后宫的佳丽还是很多,女人多了,乱子也就多了,她们斗来斗去,捧杀得宠的去找母亲麻烦,想要一箭双雕。父亲自然是维护母亲的,还是母亲求情那人才保住性命。我那时就在想母亲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有父亲保护,但不理解母亲为什么要帮她。母亲告诉我,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后来我才明白,母亲只是比其他的女人幸运一点罢了。”
她本来是要隐晦提点拓跋韫的,可是不知不觉,竟真的把感慨说了出来。
拓跋韫搂着她,到没有什么不悦,只是黑暗中,那双眸子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轻声细语道:“幸福不是靠幸运能拿到的,我有给你幸福的能力,也有这个权利。”
他说完之后,像是一匹狼,所有压抑在骨子里的野性全部爆发。
红浪翻滚,翻云覆雨。
寻彧应接不遐,节节败退,连连求饶。
这一夜,很是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