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女生宿舍的风景

谷一男跟随薄希明到临潼参观完秦始皇陵和兵马俑回到宿舍，给每人送了一个小小的兵马俑纪念品。这种缩小了好多倍的陶俑，在《秦兵马俑博物馆》门口，几乎每个摊位上都有卖的。十块钱一袋，买一送一。

严瑾拿着小小的兵马俑，一边研究一边笑道：“还别说，这个兵马俑的模样，很真有些像薄老师！”

于萍和欧阳倩倩听到严瑾这么说，不觉仔细研究了一番，都表示同意。

谷一男哈哈大笑：“这家伙，我说女生不喜欢这个，他非说到了兵马俑就得买兵马俑！”

于萍说：“我猜他的意思，是让你下次回广西老家，就把兵马俑带回家给家里人看看，不用他本人到场，亲戚朋友都能见到了！”

欧阳倩倩撇嘴道：“一男，你这是要玩古今大战秦俑情啊！”《古今大战秦俑情》是一部老电影。谷一男没有看过，不太理解，问倩倩是啥意思？

严瑾解释说：“一部电影，巩俐和张艺谋演的！”

谷一男也不知道这是好话还是孬话，就试探地反驳倩倩道：“秦俑总比秦女好！”她的话暗含讽刺欧阳倩倩的意思。

欧阳倩倩并不在乎，她回呛道：“秦女总比秦俑干净！”

于萍笑道：“倩倩扯远了！人家一男送我们礼品，还没说谢谢哩！”

欧阳倩倩忽然慌慌地说：“不跟你们扯犊子了！我还要去打耳钉的！走了！”

一男坐在高低床上面自己的床位上问下面的严瑾和于萍道：“欧阳倩倩发疯了吧？两个耳朵都打了十几个耳钉了，还有地方打吗？”

于萍笑道：“你刚才说秦女秦女的，真还被你说中了！欧阳最近迷上了美发店一个潮女，天天往人家店里跑！”

一男是第一次听说，很有些好奇地问：“她的初恋，那个丽江女孩雯雯呢？倩倩爱她要死要活的！”

严瑾说：“也不知欧阳到底怎么想的！她怎么就跟我们大家不一样呢？”

于萍笑道：“这你就要问欧阳了呀！你不是和她最谈得来吗？”

寝室里的四个人，严瑾和欧阳倩倩走得最近。欧阳倩倩最服严瑾，有什么话也愿意跟严瑾说。只是严瑾竞争上了系学生会主席后，社会活动多了。她也有一段时间没和欧阳倩倩散步谈心了。

严瑾笑道：“哎呀，我只顾忙自己的事，有时间没关心欧阳了！等她回来，我得审审她！”

欧阳倩倩来自东北沈阳。打小就没有见过父亲。她的母亲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起父亲。她也不敢找妈妈打听。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她忍不住，悄悄地问姥姥：“姥姥，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怎么没有爸爸啊？”

谁知姥姥忽然变脸，恶狠狠地说：“不准提他！你爸爸死了，早就被狗啃狼吃了！”

欧阳倩倩从此之后再也不提爸爸两个字，随着她的成长，她从讨厌父亲到变得对所有男人都充满戒心，直至对男人满心嫌弃。她如果不小心碰了一下男人的手，浑身就会起鸡皮疙瘩，会马上就近找一处水龙头狠狠地冲洗。

欧阳倩倩在网上聊天时，认识了丽江的一个女孩雯雯。两个人在网上无日不约。大二暑假时，欧阳倩倩一路坐火车，转汽车，在路上折腾了三天三夜，去丽江见到了这个叫雯雯的女孩。雯雯家里在丽江开了一家民宿客栈。她中学毕业后，就在家里的店里帮忙。

雯雯也来过西安，在她们宿舍住了一周。为雯雯住在宿舍这件事，寝室里的几个人闹得很不愉快。

一天晚上九点，严瑾来了例假，有点痛经。她提前从图书馆回寝室。听到欧阳倩倩的床上有动静，她没多想，就一把拉开欧阳倩倩的蚊帐。蚊帐里，有两个人一丝不挂地抱在一起。

严瑾吓得赶紧丢下蚊帐，她没有看清里面的另外一个人是男是女，只是想当然地认为欧阳倩倩把男人带到了宿舍。所以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声：“哎呀！欧阳，你怎么把男朋友带到寝室了！”

蚊帐里的人听到严瑾的喊声，停止了动作。一会儿，欧阳回答说：“严瑾，不要大惊小怪！哪有男的？！”

严瑾道：“不管男的女的，快点穿上衣服，一会人都回来了！”

欧阳倩倩空心穿了一件衬衣，掀开蚊帐，下床，趿拉上拖鞋，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食品盒，来到严瑾身边，递给严瑾说：“给，我女朋友雯雯从丽江带来的鲜花饼！”说完，扭头对床上喊道：“雯雯，来跟严姐打个招呼！”

一个长发、偏瘦、锥子脸、长着长长睫毛的女孩，撩起蚊帐，对着严瑾嫣然一笑：“严姐姐好！”她没有下床，仍旧围着毛巾被，坐在床上。

严瑾还看到这个女孩和欧阳一样，耳朵上也打满耳钉。

欧阳倩倩笑一笑，反问严瑾：“哪有男的？本姑娘就讨厌男的身上的尿臊气，你严大小姐不知道啊？”

严瑾原来倒是多次听到欧阳倩倩说自己讨厌男人的话，平时一直没往心里去。眼前看到的一切，终于使得严瑾相信了欧阳倩倩的性取向。

严瑾看着欧阳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酸酸甜甜的初恋女孩啊？”

欧阳笑道：“是啊！我的几个第一次都是给她的！”

两人正说着话，谷一男和于萍说笑着推门进来。她们俩一眼就看到了依偎在欧阳倩倩床上的雯雯。

谷一男说：“哟，来客人了？！”

于萍对着欧阳倩倩挤眉弄眼地问：“丽江的女朋友吧？”于萍曾听欧阳倩倩提到过雯雯最近要到西安来旅游。

欧阳倩倩幸福地笑道：“还是萍姐有眼力！雯雯，和萍姐打声招呼！”

欧阳倩倩和谷一男两个人总喜欢唱对台戏，所以，她故意想刺激一下谷一男，不让雯雯和谷一男打招呼。

严瑾担心这两个人又要呛呛起来，赶紧招呼谷一男说：“一男，快来，吃鲜花饼！”

一男听说有好吃的，撇开欧阳倩倩，径直来到严瑾的桌前，拿起一块鲜花饼就吃。一边吃一边说：“有玫瑰花的香味，味道不错！不过，还是没有我们广西的老婆饼好吃！”

欧阳倩倩不同意谷一男的说法，接话道：“我可听说老婆饼是人家广东潮州的特产，啥时候跑到你们广西去了啊？”

“我们广西也有做啊！萝卜糕、螺蛳粉也很好吃啊！”

于萍笑道：“有吃的还堵不住你们的嘴！还要争个输赢来！快点吃了洗漱去，要熄灯了！”

晚上，欧阳倩倩和雯雯在床上折腾了一夜。吵得其他三人无法入睡。睡在欧阳倩倩上铺的谷一男拍着床帮子，低声喊着欧阳倩倩的名字说：“倩倩，你不能饱汉子不管饿汉子饥！哼哼唧唧的声音小点声你会死啊！”

欧阳倩倩不客气地回敬道：“你找你的兵马俑去啊！”

作为寝室老大的于萍发声说：“好啦！不要吵啦！我明天上午还有四节课哩！快睡觉吧！”

严瑾也劝道：“你们都安静一点嘛！”

欧阳倩倩的夸张叫床声把三个人都撩拨得心烦意乱，如何睡得着？

第二天下午，快吃晚饭时候，于萍、严瑾和谷一男三个人正聊着闲天，等着开晚饭的时间到来。忽然，房门被“哐”的一声踢开。欧阳倩倩怒气冲冲地进来，恶狠狠地看着谷一男骂道：“一男，你他妈要是有种，当面跟我说！别他妈在后面使绊子！把姑奶奶惹急了，我可翻脸不认人！”

谷一男被骂，觉得莫名其妙，她不知欧阳倩倩发的是哪门子邪火！她问道：“倩倩，你怎么啦？”

欧阳倩倩气急败坏地喊道：“你别他妈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最他妈讨厌你们南方人，假模假式，背地里告阴状！你有本事和我欧阳当面叫板，我怕了你，我给你当一辈子孙子！今天，你谷一男不给我个解释，我非拍死你不可！”

严瑾接话道：“倩倩，你这是怎么啦？有事说事，怎么骂开南方人了？把话说清楚嘛？”

隔壁寝室的唐果听到吵架的动静，推开门，探头来看热闹。于萍见状，挥手将唐果赶走，把门给锁上了。

欧阳倩倩气呼呼地指着谷一男对严瑾说：“我骂她，没骂你！你问问谷一男，干的那叫一个缺德带冒烟的事！居然跑辅导员那里告状说我留宿外人！你说，这个女生楼，有几个寝室没有住过同学朋友的？难道就我欧阳一个？我在你们三个面前，没瞒着，没躲着，还不是把你们当姐们！你干嘛这么整我？害得我被一个老爷们批评了了整整一个下午！”

听完欧阳倩倩的一通话，谷一男气得哭了起来。她站起身，一边抹泪，一边质问欧阳道：“欧阳倩倩，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告状了？你有本事，现在跟我一起找你们辅导员对质去！看他怎么说！”

严瑾见两个人，一个哭一个闹，就对于萍说：“萍姐，你这个当室长的赶紧劝劝吧！这样闹下去也不好看啊？”

于萍说：“你学生会的严主席劝了都不顶事，我还能行？”说是这么说，于萍还是来到谷一男身边，拍着谷一男的后背说：“一男，你多理解欧阳一点，她正在气头上嘛！别哭了，马上要吃饭了！”

谷一男抬头看着于萍说：“每次我和欧阳有点事，你总是劝我让着她！我凭什么啊我？明明是她不对，你还要我理解她？谁理解我啊？”谷一男正在哭闹，忽然寝室里的电话响了。严瑾接起电话，听到是薄希明要找谷一男。严瑾捂住话筒，喊道：“一男，薄老师的电话！”

谷一男气呼呼走了过来。严瑾在交给她话筒时说：“一男，内部矛盾，不要外传啊！”

谷一男气呼呼地说：“知道啦！”

接完薄希明的电话，谷一男脸上的泪痕也干了，表情也轻松了起来。

隔壁的唐果按捺不住好奇，在门外敲门喊道：“你们几个干嘛呢？开饭了啦！”

于萍没好气地说：“你自己吃去，我们不吃！”

严瑾见大家情绪不高，作为学生干部的她，不想寝室里的事情传出去，对大家影响不好。她对大家说：“萍姐、欧阳、一男，晚上我做东，我们吃烤串去！欧阳，把你的雯雯喊上嘛，一起一起！”

于萍附和道：“严瑾当了学生会主席，还没正儿八经单独请我们哩，走走，我们就好好吃她一顿！欧阳，雯雯哩，快把她喊上，一起去嘛！”

欧阳抬眼看看谷一男，说：“还不是怕别人再去告状，我让她住在学校招待所了！”

严瑾赶紧拦住她的话头，说：“我敢打保票，绝对不是我们寝室的人干的！我们几个关系这么好，都不是这种人！一定是你们班辅导员听到了一些风声，瞎猜的吧？”

严瑾拉着欧阳，于萍拉着谷一男，四个人又绕道学校招待所，喊上了雯雯，一起来到校外的烤串店，还开了几瓶啤酒，大家在谈笑中，化开了心中的结。欧阳倩倩和雯雯一起给谷一男敬酒说：“一男，对不起，我刚才气晕了！不管是不是你告的状，我现在也有点理解了。是我自己太不检点，太他妈自我了！”

谷一男也表白说：“你说我俩平时吧，是喜欢斗嘴，但那是人民内部矛盾嘛！我谷一男再怎么地也不会出卖姐们吧？不过，既然把话说开了，我也得劝劝你，倩倩，以后，动静小点，别让幸福的快感被别人偷走了！”

谷一男喝了一点酒，居然说起了俏皮话。严瑾和于萍两人不由得笑出声来！

欧阳倩倩喝了酒，说话更加大胆。她接着谷一男的话说：“没听过一首歌，叫做‘有了快感你就喊’，我就喜欢喊！管得着嘛！”大家越说越融洽。

四人之中，性格最为敏感的严瑾，见雯雯言语稀少，眉眼间似有几丝哀怨，就主动端了一杯酒，专门敬雯雯：“雯雯，你看你来看欧阳，她真是开心啊！好吃的，好玩的，恨不得全都要给你！为了你，刚才还在跟我们发飙，把我们骂得狗血喷头。说明你小妹在她心目中比我们可重要多了！这杯酒，一是感谢你来看我们的姐们欧阳，二是感谢你给我们带来的丽江特产——鲜花饼！来，干了！”严瑾和雯雯碰了一下杯，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雯雯脸色更加红艳，她也举杯准备一饮而尽，被欧阳抢过去，代她喝干了。

于萍和谷一男在边上不干了，都喊着说：“欧阳不准代酒，不准耍赖！”

欧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好好，我再自罚一杯！”

雯雯杯子中早被谷一男抢着倒满了。

雯雯站起身，端起杯子，眼睛有点发潮地说：“不好意思。雯雯来自小地方，又没有读过大学，你们大家没有瞧不起我，还把我当朋友，我好开心！倩倩姐是个好人，是个好姐姐。我希望和她，和你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我家在丽江开民宿家庭旅馆，大家到丽江来玩，到我家里住！吃住雯雯全管。谢谢大家！”雯雯喝干了杯中酒，给在座的四人深深鞠了一躬。

欧阳倩倩还没有听出雯雯话里的深意，一个劲鼓掌，还端起酒杯说：“我来买个码！”端起酒杯又豪爽地喝了一个满杯酒。

大家尽欢而散。

欧阳倩倩陪着雯雯去了招待所。于萍和谷一男对严瑾说：“严瑾，刚才听雯雯说话的意思，好像有和欧阳分手的意思。欧阳好像大咧咧还没感觉出来哟！”

严瑾也很担忧：“我看到雯雯总是愁眉紧锁，似有难言之隐，恐怕这是要和欧阳分手的前兆哟！”

第三天，欧阳倩倩把雯雯送上火车。回来在枕头下面发现了雯雯留下的一封信。欧阳倩倩看完信，大哭一场。然后就高烧不退，病倒在床上。严瑾喊来一个男生，要把倩倩背到校医院去看病。欧阳倩倩很坚决地拒绝。她不吃不喝，两天水米不进。可把同寝室的三人吓坏了！大家轮流问欧阳发生而来什么事。欧阳都是以泪作答，不肯回答。

这天晚上，严瑾没有去上晚自习，专门留下来陪在欧阳倩倩身边。欧阳倩倩云鬓散乱，眼窝深陷，嘴唇上爆起一层白皮。整个人完全丧失了精气神。严瑾强行给欧阳倩倩喂了几口白糖水。欧阳倩倩又开始流泪。严瑾无意间看到欧阳倩倩手里捏着一张信笺，没有经过欧阳倩倩的同意，强行将她手中的信夺了过来。

是雯雯留下的信。 雯雯在信中说：

“亲爱的倩倩姐姐：

我要走了，要离开你了！

认识你，我好开心啊！我们虽然相隔遥远，但心却挨得好近。你是一个名牌大学生，一点也不瞧不起我这个没多少文化的小地方来的女孩，我真的好感谢你。我们相爱一场，我这辈子觉得没有白活。我好讨厌我家里给我找的这个男朋友。但是家里人已经把我们两个的婚期都定了！我来和你见面，是和我妈妈谈判了的！我答应她，只要让我来见见你，我就回丽江结婚。

对不起，雯雯不能陪倩倩姐姐一辈子。真的对不起！

再见！我的倩倩姐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倩倩姐姐的！

爱你的雯雯。”

这封信证实了严瑾的猜测。

严瑾将信还给欧阳倩倩，劝慰道：“倩倩，我知道你很爱雯雯，雯雯也很爱你。但雯雯离开你也是迟早的事。她也做不了自己的主。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其实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也不能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啊！还有啊，身体是咱姐们的本钱，你这么糟践自己，再遇到芳草可拿啥本钱去应对哩？听严姐一句话，还是吃点东西，赶紧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吧！”

欧阳倩倩终于开口了！她小声地说：“我们有三年两个月零五天的感情，就这么被她爸妈给毁了！我不甘心！我要再去丽江找她！”

严瑾顺着欧阳倩倩的话说：“要去找她的话，我陪你去！不过，你现在病病秧秧的，坐几天火车怕不得行哦！”严瑾的缓兵之计起到了效果。

欧阳倩倩也体会到了严瑾的一片好心。她主动地说：“给我泡碗方便面吧！”

吃完方便面，欧阳倩倩有了一些精神。严瑾就开玩笑地问：“欧阳，非得找个那么远的女朋友啊？我们学校难道找不到吗？”

欧阳倩倩叹口气道：“哪有那么简单啊！还不是得看缘分！”说完，她忽然直勾勾地看着严瑾，开玩笑道，“严瑾，我看你不错，你没男朋友，我又刚失恋，要不你做我女朋友吧！”

严瑾也笑道：“行啊！只要你走出失恋的阴影，赶紧准备复习考试，要我做啥都行啊！”

“那你亲我一下！”

严瑾犹豫了一下，在欧阳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欧阳倩倩不同意，闭上眼睛，点着自己的嘴唇说：“这里才算亲！”

严瑾羞得脸都红了！但还是不好驳欧阳倩倩的面子，就很勉强地笑道：“亲就亲，亲完了，你得赶紧地打起精神，别再要死要活的！”说完，严瑾就把嘴唇往欧阳倩倩的嘴唇跟前凑。欧阳倩倩从眯缝的眼睛里见到严瑾的嘴唇快到跟前，一把揽过严瑾，把自己的嘴唇狠狠地扣在严瑾的嘴唇上。严瑾忽然感觉全身一阵酥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直到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欧阳倩倩这才放开严瑾。严瑾一只手擦着嘴唇，一只手打了欧阳倩倩肩膀一巴掌。嗔怪道：“坏人！我的初吻居然被你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