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有不甘

柳云烟仰视漆黑的夜空，泪水夺眶而出，潸然泪下笑叹，安长黎。这个感激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因为爱他，所以不顾父亲的坚决反对嫁给，因此被气赌心头离去。因为爱他，所以在他被众臣欺凌之际，独身一人挺出辅佐他登上皇位一统民心。因为爱他，不惜舍命救他从不曾后悔。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爱他，以为自己的付出能够让他感动，终日对自己有所动心，可是换来的却是什么，是他持剑要杀自己的心。

一纸废妃诏书无情的扔在柳云烟面前，足以证明了这一切。曾经短暂的幸福、共患难的时光、和那一句唯一的承诺，都随着他的负心烟消云消。

柳云烟通红的眼睛里含着无数的痛意：“我为你做尽一切，甚至甘愿为你丧命，换来的就是你这样的感激？我与你整整做了七年的夫妻，却抵不过她长婢云的几日之情，辜负与我难道这样的感激我也要欣然接受吗，还要对你感恩戴德吗！”

安长黎轻轻冷哼一声，垂头看向柳云烟的眼神是那般的深沉陌生，好似曾经的那个人只不过是她所幻想出来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她宁愿永远活在梦中不要清醒过来。

这样的事实，让她无法接受，心太疼太痛。

“念在你曾对朕有恩上，朕不杀你。即日起废除皇妃之位，打入冷宫永不踏出一步！”

不杀，这可是比他亲手杀了自己还要让她觉得残忍啊。

安长黎的话向一双残忍的双手，将她那颗为他滚烫炙热的心脏狠狠地撕碎，破碎在一地再也无法痊愈。

柳云烟狂笑起来，整个冰冷的皇宫在她的笑声里是那般的无尽凄凉。

她叹，叹世间何来喜爱之说。叹天下多情人却总被无情人辜负。叹自己一生的热爱竟是给了这般狼心狗肺之人！

心揪疼在一起，黑夜之中安长黎的身影逐渐消失。那片黑暗之中，却浮现一双邪魅的眼睛注视着柳云烟被拖入冷宫，才在黑暗之中隐退而去。

这一切，都在她这场无情的蓄谋中得偿所愿。

三年后。

秃垣碎瓦，荒草冷月。月光悲凉的投射在这座无人问津，无人打扫清冷的裳清宫。

庭院尘土四起，像是已经荒废许久的废弃宫殿。

殿内，一个身着单薄素衣的女子，独坐书桌旁。桌上的油灯，亮着微弱的灯光，冷风吹袭进房，将灯光吹的忽明忽暗。

她看着游移的光线，苍白沧桑的脸上流露出丝丝不安。轻轻的皱了下眉头，对着油灯将她吹熄。

灯光灭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灯芯间，袅袅升起的烟，犹如倔强不死的灵魂。

她起身走到窗前，将那扇坏掉的窗打开来，月光皎洁的挂在夜空之上，周身是无数颗闪着微光的星星。

它们是不孤寂的，而她，在这冷宫已经独身度过了三年，年数虽短暂，却是度日如年。还有几十余年的光阴，她该如何熬过这可怕又悲凉的岁月。

又是一年秋天，看着凋零落地的秋叶，还记得往年的秋天，是她随同他踏上战场之时。

为他舍命，若不是幸得神医相救，早已命丧黄泉。

谁说君王念旧情？想到这里便勾起一抹自嘲。倘若君王有情，天下苍生便死而足惜了。

突然，冷宫的大门被打开来。一点点黄昏的暖光在漆黑的夜里逐渐靠近，柳云烟才看清来人是谁。

原来是杨长黎的贴身太监李公公，他在安长黎年幼五岁之时就伴随着他，如今已经已是年迈，那张经历了不知多少年岁月的脸上布满了沧桑。

难道真是念旧日之情，要将她放出冷宫？那抹冰凉的心上浮起层层微薄的暖意。

“承陛下旨意，废妃冷宫不得思过，为人狠毒常年诅咒皇后，今日赐毒酒一杯。”

李公公念出圣旨，却让柳云烟刚升起的暖意瞬间心灰意冷。

这么多年来，安长黎竟对自己没有一丝念想，竟然还要将自己处死！她对他的恩情，他就是这样回报自己的吗？

李公公面色显露一丝愧疚，毕竟当年柳云烟对他有过恩，如今却要亲自看着恩人死在自己面前，实属不忍。

“柳娘娘，您入冷宫后的几年里，皇后便开始身端疾病，成日无法入眠，宫中又总是无端出事死伤数人，陛下便找人算了，说是您与皇后相克，倘若您不离去，这皇后和皇宫便……”

其实，也就只有他明白，柳云烟在这冷宫之中根本就对皇后造不成威胁，可又有谁敢和杨安长黎求情？五王爷与她甚是交好，曾替她求情怎想没能求得，却被贬去职位流放边疆。

柳云烟在冷宫三年中，除三餐有人送进来外，便是孤身一人。与外界丝毫联系不上，仿佛被与世隔绝般。若不是今日一道圣旨，恐怕皇宫之中的人早已忘记还有她这么一个弃妃的存在吧！

没想到她一辈子做好人，从不违背良心之事，待人宽容慈爱，却在即将被处死之时，见到的却是一张张恶疾的眼脸。

突然想起那日对自己只有冷漠神情的安长黎，为自己的痴傻感到可笑至极。这辈子，她最大的错误就是嫁给安长黎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倘若还有下辈子，她柳云烟，一定不要在做个有情之人！

柳云烟冰冷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犹如重新盛芳开来的一朵玫瑰花，美得足以惊艳世间却又是凄美，言语却带着尖锐的尖刺：“安长黎，长婢云。我柳云烟发誓你们所欠我的，下辈子我定要你们双倍奉还于我！”

李公公看着废妃柳云烟凄凉的模样，心中悲悯连连，心中所叹，为何这世间，好人总不能好过，坏人却一享万年，但愿下辈子真能如她所愿。

那杯毒酒，柳云烟含恨喝下。那双彷如世间美好的眼睛，却充释着如地狱般的烈火。剧烈的疼痛在心头撕碎开来，痛苦疯狂悲悯的声音在整个冷宫，凄惨荡漾了许久。

彷如诅咒般久久回荡着，令人永远无法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