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杀人木棒

寇準谢过了女子，还未问及姓名，便不见了其踪影。

“是那个住在连翘谷的姑娘么？”素素问道。

寇準点了点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淳化四年，王小波于四川青城发动起义，同年，王小波于江源战死，其妻弟李顺继任统帅。

第三章

素素收拾行李准备跟随寇準赴任青州知府时，府上来了一位黑衣剑客。

剑客未进府门便跪倒在地，家仆将他带了进来。寇準见到此人，并无半点惊讶，“你叫杨庭，对么？”

男子叩首，道：“大人，小的正是杨庭。您可要一定要帮帮我呀。”

寇準将此人扶起，让他将事情原委讲清。

原来，此人是青州杨家庄里正之子，父亲杨越在一年前被毒杀，至今仍未找到凶手。半个月前杨庭来汴梁伸冤，身上银两花光之后碰到了欣乐楼老板，他迫于生计，只能答应为其打探消息，趁机打压丰乐楼，可却碰巧遇到寇準断案，案子结束后他伸冤无门，最近听说新任的青州知府是寇準，便盘算着来此。

素素大叫：“你是欣乐楼的人！”又对寇準道，“大人，您早就知道了？”

“这不难猜，你看他衣着朴素却在丰乐楼住店，明显是另有目的。小环被冤入狱后欣乐楼老板立刻得到了消息，他又在此时拿回一包东西来，定是用消息换了赏银。”

寇準赴任青州知府，交接好一应事项后便随杨庭到了杨家庄。

将杨家庄的各处都走了一遍后，寇準停在一户院墙高耸的人家门前，向杨庭道：“这户人家是什么来头？看样子不像是农户啊。”

杨庭看了看府前的家丁，上前小声道：“回大人，这府上的老爷姓朱，祖上是种地的，可他早年间不知投了哪个大官，两年前回到庄里就盖了这宅子，还买了好些地，这两年就靠着这些地过日子。本是杨家的后人，居然投了主子以后就改了姓，庄上的人都不怎么跟他来往。”

朱府门前的家丁看寇準一行人在府前驻足许久，喊道：“这里不是你们闲聊的地方，赶紧走开！”

寇準闻言便带杨庭等人离开，想见过新的里正再做打算。

杨庭将寇準一行人带回自己家中，迎面一位一身缟素的女子忙出来行李。

素素将来人扶起，问了几句才知道这女子是杨庭刚过门的妻子，名叫伊人，去年刚办了婚事，杨庭父亲杨越就突然去世。伊人的父亲是庄上的新里正杨安，杨庭让伊人招待几位客人，自己去找将杨安请来。

杨安见过寇準后，说了些乡里的情况，心下想着寇準此行必定是要为杨庭家伸冤，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悉数道出。

原来，一年前杨越与各农户在庄子上的梅花小馆商议交税之事时，朱老爷为了几石粮食与杨越杨安等人吵了起来，后来杨越让众人先行离开，自己与朱老爷在梅花小馆商议。

杨安说着，又睁大了眼睛，将声音放低了些，道：“第二天我去梅花小馆找杨越时，他们二人都已经中了毒，桌子上放了跟银针，针头都已经发黑了，那桌子上的菜早就已经吃光，连酒壶里都没有一滴酒了，我赶忙叫店里老板去找大夫，可惜大夫来的时候杨越已经断气了。”

素素在一旁听着，发觉有些奇怪，便问道：“既然已经知道是有人下毒，你没有先报官么？”

里正欠了欠身子，答道：“当时只想着赶紧将二人救回来，是大夫来了以后才报的官。官差来的时候朱老爷已经被救醒了。奇怪的是衙门的人说这酒菜里并没有毒。”

寇準笑了笑，对里正道：“您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这丫头只是心直口快，您不必多虑。”说完冲素素使了个眼色，又向里正道，“不知您可否带我去一趟这梅花小馆呢？”

“那是自然，大人您随我来。”里正说着便起身带寇準前往，“这梅花小馆的老板是个三十有余的妇人，姓梅，丈夫在扬州做大买卖，她一个人张罗着小馆也是不容易。”

说话间已到了梅花小馆，小馆前果然栽着一株梅花，树下站着个妇人正在修剪枝叶，看穿着应是店里老板，寇準上前道：“梅老板好兴致，不知能否与在下闲聊几句？”

梅老板看了看杨安，轻轻点了下头，便将手中的活计放下，引了客人进店。

“您小心脚下，这台阶用的石头不好，容易滑倒。”梅老板扶着里正，又回头冲寇準道。

小馆里的杂役端了些小菜过来，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素素四处看了看，问道：“老板这店里毒死了老里正，竟还有这样好的生意，不知为何啊？”

老板听到此话本有些不舒服，无奈杨安在此坐陪，她不得不搪塞道：“是庄上人可怜我，常来帮忙。”

寇準冲素素点了点头，素素又道：“这小馆里的菜也不便宜啊，庄上人还真阔气。”

一位深青色衣服的男子从店外走来，道：“那是自然，我朱府上下这些年帮衬了庄上人多少。更何况梅老板如此善良人呢。”

看见来人，老板忙上前招待：“朱老爷，您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想吃些什么啊？”

寇準闻言，向杨安道：“这朱老爷竟如此年轻，恐怕只是而立之年吧。”

“三十有四了。”朱老爷上前作了个揖，就径直坐在杨安身旁，“里正大人今日怎么也来了这梅花小馆，好久没见，您这桌我请了。”

杂役又端了几样菜上桌，朱老板从下人手中接了银针来，将菜一一验过，才放心动筷。

看到寇準一脸错愕，笑道：“被下过毒，怕了。”

“大人”，素素喊道。寇準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出了梅花小馆，素素看见朱家的家丁正在冲小馆的杂役叫嚣着：“为什么不让我靠近这梅花？小爷我就算是摘了一枝你们梅老板也不敢说什么，你个小杂役还敢拦着我!”

“放肆！”朱老爷从店里走出，“还不给店家道歉？我府上何时养了你这样的恶奴！”

寇準见此情景，拍了拍杨安，道：“这朱老爷平时和梅老板来往密切么？”

“这我也不知道啊！只是一年前我们商议交税之事时，朱老爷曾去了梅花小馆的后厨，停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呢！”杨安又补充道，“第二天我发现他们中了毒，老板就亲自去请大夫，反倒让伙计留下来向我澄清店里人的嫌疑，大夫给朱老爷治病时她也很是着急呢。”

寇準笑了笑：“你这不是知道么！一下子想起这么多事来？”

回到杨庭家中，寇準立刻让素素去找今日里正所说的大夫。素素刚出了门，杨家就来了一伙人。

“知县老爷！”里正见到来人忙上前行李，知县径直冲寇準前来，说了些官场体面话便要招待其用晚宴，寇準推辞不过，只能应下。

此时素素已将大夫带到，知县扶着寇準上了轿，让里正带路，又回了梅花小馆。

素素掀开轿帘时朱老爷和梅老板正在树下闲话，见到轿中之人吓了一跳，知县大喊：“还不给知府大人行李？”

二人大惊失色，顿了一会儿才上前赔罪。

寇準示意他们起身后对素素道：“让大夫一起入席，今天我要看一场好戏。”

看到大夫被素素带到小馆内，朱老爷突然睁大了眼，发觉自己神色异常，忙朝远处望了望，却看见杨庭在一行人的最后，心下愕然，欠着身子问道：“不知今日知府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前任里正毒发身亡一案！”未等寇準说话，素素便上前瞪着朱老爷说道。

一行人进了梅花小馆，朱老爷没喝多少酒便以不胜酒力之由去了后院呕吐。

里正见朱老爷许久未回，只身去了后院找他。

见众人已悉数离席，寇準才对大夫道：“你现在该给我讲讲你知道些什么了吧！”

大夫一脸慌张，忙跪倒在地：“大人！此事与我无关啊！是梅老板让我假装为朱老爷解毒，我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啊！”

杨庭闻言忙去了后院。“岳父大人！”不一会儿，后院传来杨庭的惨叫，众人忙起身前往。

朱老爷和梅花小馆的老板都倒在地上，杨庭撑着杨安的身子跪在一旁。大夫忙上前查看，可惜杨安已没了气息。

素素将杨安的死状记下，对寇準道，“是中毒！面色青黑，四肢冰冷，有呕吐物，应该是砒霜。”说着，又拿出一根银针，“这是放在死者身旁的酒壶旁的，酒已经喝完了。”银针发暗红色，上面带着些许腥味。

“朱老爷和梅老板呢？”寇準问道。

“被人从身后打晕，力道很大，足以致死。”素素看了看四周，捡起一根用来压锅盖的棍子，四方形状，有一丈多长，“这应该就是凶器。”

寇準皱了皱眉，向杨庭问道：“是你将二人打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