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转变
我发现，自从我来了苏墨家之后，他原来那所冷冰冰的房子有了很多的生气。我在他的房间的各个角落安放各种植物。整个房子显得很温馨。每个周末，顾朗和倪安都会过来吃顿饭。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知道，原来苏墨竟然还会做饭。
这是我一直都想不到的事情。
顾朗和倪安回去之后，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苏墨系着围裙的样子，特别好笑，“哎，原来你会做饭啊！”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苏墨的语气特别的得意。
“你说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啊，你也太神秘了吧。”
“很多。不过不出意外的话，慢慢的你都会发现的。”
我撇了一下嘴。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早就把苏墨当成我心里的神，恨不得把他供起来一天三炷香的拜。
本来我说我要洗碗的，可是苏墨却说，如果要我洗碗的话，总有一种我妈在他旁边念叨的感觉。当然，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还是没有防备的狠狠的疼了一下。
一切都弄好之后，我们就坐在一起看电影。看的是我们前几天租的碟片，是外国的。其实我对国外的电影一点都不感冒。倒是苏墨对我说，多看一些国外的电影还是有好处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那些金发碧眼的男男女女就觉得头疼。后来说要出去买点东西，跑了。
我茫然的走在大街上，心想着，转眼间，时间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我和苏墨整天闲来无事就在家里呆着，他做他的设计，我就捯饬一些小玩意。不伦不类的。
这样的小日子其实是我向往的，可是这样的安逸总不会延续太久。
走着走着，电话就响了起来。我一看，是顾朗。
顾朗约我的地方不是很远，就在小区附近的一家茶餐厅。
我看了看时间，不过刚吃过饭一个多小时，我坐下来，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倪安。
“别看了，倪安回去了，就我自己。”
我调侃道，“刚吃过饭就饿啊。”
“这是我多年的习惯了，吃过饭总要喝杯茶。不然胃不舒服。”
“······你找我是不是有事啊？”
顾朗动作优雅的轻抿一口茶水，双手交叉又松开，像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话，很纠结的样子。
“是有点事情。”
“你说，有需要帮忙的只要我能帮，我一定不推辞。”
“念欢，你和苏墨确定关系了吗？”
我没有说话，不理解他的意思，疑惑的盯着他。
“我是说，你一个女孩子，跟一个男人住在一个空间里，没名没分的，就没想到以后？”
我有些尴尬，看了一眼窗外，“我们俩，现在是男女朋友了。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你知道吗？其实，倪安的心里一直都有苏墨。这么多年来之所以和我在一起，只不过是想多跟苏墨相处而已，念欢，也许我很自私，有的时候看着倪安痛苦的看着你们的样子，我心里有多难受。”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说什么？”
顾朗叹口气，“我不知道他们俩有没有未来，但是，因为你，也许就不会再有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我，他们就会有？”
“也许吧。这样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突然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我把倪安当朋友，却又开始怀疑她对我的种种好是不是因为苏墨的原因。我又开始迷惑了，看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最终我也叹口气，安慰着顾朗，“其实要不了多久的。我霸占着苏墨不会有多少日子。你知道的，说不定哪一天，我就突然死了。我的未来是个未知数，没有了我，他们也许说不定会有可能。”
“对不起念欢，我不是这个意思。”
突然我有点生气，“顾朗，我知道你是心疼倪安。你有点耐心好不好。如果你把我当朋友，你就不会跟我说这些。我不知道倪安心里还有苏墨，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从中间横插一缸子。可是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已经晚了。我失去的已经太多了，。所以你行行好，至少让苏墨在陪陪我，不会多久的。”
顾朗还想要说什么，我冷漠的打断了他，“你放心，你今天找我，我不会跟苏墨说的。我先回去了。”
我气的浑身发抖，出了餐厅迎面吹来一阵风，我打了个哆嗦。心里难受的要命，可是却又哭不出来，有的只是无助的愤怒。可是我却找不到一个出口去发泄。
回到家，苏墨正在收拾碟片，看我两手空空不禁纳闷起来，“你买的东西呢？”
我干笑了一下，“我忘带钱了。就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外面有点冷。可能要变天了。”说着我就走向了卫生间，“我先洗个澡，驱驱寒。”
我放了满满一池子的水，把自己泡在里面，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过了很久，我听到外面很大力的敲门声，还带着苏墨着急的呼喊。
我急迫的应了一声，“我没事，太舒服了睡着了。”
苏墨坐在沙发上，我一出来他就站了起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我都快成神经病了。”
我微笑道，“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解脱了。”
我做到上发上看着发愣的苏墨，随即笑道，“怎么啦？”
他走过来，拿过我手里的毛巾给我擦头发，“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没有啊，我又没有工作怎么会累。”
我在背后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个周末，是苏墨的生日。苏墨一直都没有对我说过他的生日。我也就一直都没有问过。我们都不是那么矫情的人。知道苏墨的生日还是我失忆的那段时间里，倪安告诉我的。那个时候我还送了他他一个水晶的纸飞机。
我在心里打算着，要送他什么礼物好呢。
周日上午的时候，我跟苏墨说要出去逛逛。我并没有刻意的去提他生日的事，有些事情还是有点惊喜比较好。
走了很久我都不知道要送苏墨什么好。现在想起那个水晶，总觉得太幼稚了。我站在大街上，于是决定去批发市场。就送衣服吧。
我想这一定是一个非常温暖的礼物。
逛了一圈之后，我看中了一件英伦派的长袖衫，我觉得，苏墨穿上他一定非常好看。因为他平时的穿着就跟这差不多。我心满意足的拿着衣服付了钱就走了。我心想，我还没买过这么贵的衣服呢。很久没有逛街了，感觉跟不上潮流了。
我一看时间还早，就去了其他的商场里逛逛，满足一下小资的虚荣心吧。
商场里没有什么人，一定是衣服太贵的缘故，看着一些我都不知道怎么读的英文名，头就大。
突然，迎面走来一位气质非常的好的妇人。我一眼看过去就觉得眼熟，可是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下和苏墨的母亲碰到面。
那个妇人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转过身，叫住了她，“苏阿姨。”
这一次见面，竟然是十几年之后了。时间真的是一汪抓不住的清水，悄悄的就从指缝流走了这么多年。
苏墨的妈妈转过身，微笑的看着我，并没有说话。
我对她鞠了一躬，“我是苏墨的同学，我叫程念欢。我们以前见过，上初中的时候。”
苏墨的妈妈微微的笑着，“程念欢？对，是你。”
对于苏墨妈妈的这句话在我还没有疑惑几秒钟之后就得到了解答，“前些时候，苏墨跟我提起过你，你们在交往。我看了你的照片。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你倒是没怎么变样。”
呃，这是好话还是坏话？
她朝我走过来几步，瞟了一眼我手上的东西，“今天是苏墨的生日，我准备给他买件衣服，苏墨喜欢这个牌子，可是我没有相中的，要不然，你陪我逛逛吧，顺便我们一起看一看。”苏墨的妈妈说着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那个专卖店，等到苏墨的妈妈转过身，我快速的看向那个专卖店的门头，别说我没有见过这个牌子，压根都不知道怎么念。反正能在这样的大商场里的肯定是某国际知名品牌。指不定里边的衣服又是什么大牌的设计师设计的。
我悄悄的把我给苏墨买的衣服往身后藏了藏，跟上苏墨妈妈的脚步。
“你手上的衣服是给苏墨买的吗？”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哦，不是。我还没有想好给他买什么。这个······是我给我爸爸买的。”
苏墨的妈妈点点头，“真是个孝顺的女儿啊。”
逛了一圈，我都有些累了。额头上还冒出了汗。这样冷的天气，我出汗还是生平第一次。尽管商场里不冷。
后来苏墨的妈妈接了个电话就先走了。我这才算松了一口气。我这算提前见了家长吗？
我掏出手机准备给苏墨汇报一下情况，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回家再说吧。免得他又说我大惊小怪。说不定苏墨的妈妈早就告诉苏墨她回来了。我又何必这么紧张。
站到家门口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走近一看，门都没关紧。刚要推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是我有意的要去偷听别人谈话，而是就是那么巧的被我听到了，而且这句话对我来说分量也的确太大了。
说话的那个人是倪安。我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我不在的时候，她会在。
“还记得大学的时候吗？也是你的生日。我们三个人在宿舍做吃的，把宿舍弄的跟战场是的，觉得那个时候真的是太幼稚了。”
“怎么能忘呢。记忆深刻啊。”
“不过你那段时间简直不像个人，邋里邋遢的。”
“算了，不提这些了。总感觉要牵扯一些什么东西出来似的。有些事情，能忘记就忘记吧。”
突然间就沉默了，我正考虑要不要进去，倪安又说话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如此的看中一个人？以前认识你的时候，你沉浸在失去吴忧忧的痛苦中，我以为，这辈子你不会在喜欢上别人了。呵~~对于念欢，真的有那么喜欢吗？”
我紧张的靠在墙壁上，心里想着苏墨会说什么。
可是过了那么久之后，苏墨的回答却让我的心彻底凉了。
“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谈不上有多喜欢······”
下边的话我没有听完就失魂落魄仓皇着逃开了。
我突然觉得，我被耍了。我被整个世界都耍了。
我的人生是那么的滑稽。
我的父母不是亲生父母。
我最爱的人，却不是那么喜欢我。
在这个世界上，至少在这一刻，我竟然连一个想要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天气那么凉，却凉不过我心里的伤。
我茫然的在大街上游荡。漫无目的的游走。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是却怎么也照不进我的心里。
后来苏墨给我打来电话，我就回了。
在小区的门口，看见一个垃圾桶，我把手里的衣服毫不犹豫的扔了进去。
回到家，苏墨的妈妈和倪安都还在。我有种被窥探了心事那种不自然。看着倪安和苏墨的妈妈聊的这么投机，我不禁又觉得自卑了。上午逛街的时候，我和苏墨的妈妈几乎是没什么话说。偶尔她问我这件衣服怎么样的时候，我才会小心翼翼的发表一下意见。
我这个人不善于跟别人沟通，跟年纪比我大的长辈更是找不到话题。更何况那个人是苏墨的妈妈，我就得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你逛了这么久，怎么空着手回来了？”苏墨搂着我的肩膀，温柔的看着我。我拿开他的手，怕被苏墨的妈妈看见。
苏墨的妈妈朝这边看过来，“念欢怎么比我回来的还晚呢。”然后对我笑了笑。
“刚才在路上碰到一个同学，就聊了起来。”我胡编乱造。看着苏墨看着我的怪异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怀疑。
“我妈说你买了衣服啊。不会真给你爸送去了吧？”
我抬起头看着半开玩笑的苏墨，小声的说道，“你妈跟你说了？”
苏墨小声的在我耳边说，“我妈说你在给你爸买衣服，差点没吓死我。”
我斜睨他一眼，“是给我爸买的，我已经拿去给他了。”
苏墨没有揭穿我，而是宠溺的摸摸我的头。
倪安像是一个女主人一样把我拉到沙发上坐着，“原来念欢和阿姨早就认识啊。”然后转过头看着我，“念欢，阿姨是一个很好地人，以后你们一定能很好地相处的。”
我笑着附和道，“是啊。”
我坐立不安。像个外人一样看着他们。顿时觉得这一切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陌生。包括苏墨，突然也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还有他的那句话，没那么喜欢。也许，一切都是命数。一切都是我的自以为是和自作多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