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皇陵
“这就奇怪了，我明明看到张氏了啊。”孟子衣嘟囔着。
“你看清她的脸了么？”寇凖问道。
“没有，当时天已经黑了，我是借着一点月光看出那是张氏从井中捞出时的衣服，而且她的衣服上好像在滴水，我就联想到张氏了。还有，当时她的头发盖住了大半张脸，发丝飘得厉害，根本看不清五官。”
“那身高呢？跟张氏的身高一样么？还有走姿，是男人的走姿还是女人的？”寇凖又接连问着。
“我当时是蹲在一堆柴草垛后，身高看不真切，至于走姿，我当时只觉得她走起来很僵硬，就像是已经没有意识的那种，行尸走肉。”
寇凖长叹了口气，没有从孟子衣的描述中找到丝毫的线索。
“王爷，”门外进来一位官差，看起来是找开封府衙的人，“皇陵被盗案有线索了。”
寿王这几日正忙着皇陵失窃一案，又出了春风镇的事，每天都急得焦头烂额。
“我们盘问了京城方圆二十里的村镇，发现有几乎村镇有买卖死尸的情况，而且专挑权贵人家的尸体，好像是要给死去的人配阴婚。盗墓贼很可能是想证明他们找到的尸体都是有门第的人家的，所以只偷走了写随葬的小物件。”
“现在能确定是谁干的了么？”
“目前还在盘查，一旦有消息我们会立刻禀报您。”官差说完便告退了。
寇凖让孟子衣和张义稍后与他一起去春风镇，向寿王道：“王爷还有皇陵被盗一案要忙，春风镇的案子我可以先去查探，之后再与王爷商议详情，您看？”
“有劳寇大人了。”
告别寿王，寇凖先回府唤来素素，便去了春风镇。
“就是这里，我昨夜就是在这儿遇见张氏的。”孟子衣比划着。
“好，我知道了，此事我会记下的，可我还要问你，你昨夜跟踪我们，到底还有什么事没跟我们讲？”
孟子衣思虑了一会儿，“其实，我好像见到了那日捞张氏尸体的人，可是我又不敢确定。”
“谁？”
“就是，就是张伯啊。我那天早上出去走一走，想放松一下就开始读书，看到他在井边拖着什么东西，可是他又没有喊我们，只是在那里不知忙活些什么，后来吴伯喊我去吃早饭，我就没多注意张伯。是吃完饭大概半个时辰吧，才有人大喊死人了，后来很多人都到了井边，吴伯却好像刚睡醒一样慢悠悠地过来。”
“什么！”张义和素素都叫道。
“可是张伯怎么会杀自己的女儿呢？”张义问道。
“不对啊，你说你是一大早出去的，可是根据我的验尸结果，那尸体在井中至少泡了三个时辰。”素素很肯定自己的验尸结果。
“会不会张伯是那个把尸体打捞上来，然后刮花尸体脸部的人？”寇凖问道。
“可是他为什么刮花自己女儿的脸呢？死者为大，这是不敬啊，他做这样的事不合常理。”
素素分析着，众人也都不理解为何张伯会刮花自己亲生女儿的脸。
“走！”寇準说道，“我们去张家看看张老伯他的情况。”
一行人到了张家，张老伯如今还在床上卧着，或许是丧女之痛使他精神不振，寇準见到他时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虚弱。
“张老伯，您昨日休息的怎么样啊？”寇準问道。
“唉，昨日想着我那女儿的惨状，睡下时已经不知道是几更天，我这一闭眼，我女儿就在我眼前哭诉，说她自己命苦。”
“对了，您女儿之前是在哪里做工？我听说她是最近几年才回到春风镇的。”寇準想起了前日听到的消息。
“她在京城的一户有钱人家做使唤丫头，到底是哪家我记不清了。这刚挣了些钱回来说要好好孝敬我，就这么死了。”张伯说着又抽泣了起来。
“那为什么又不在那户人家呆了呢？是被人家赶出了家门还是这户人家出了什么事？”素素追问着。
“这我也不清楚啊，我很少问她主家的事。”张伯说道。
“您家，就一个女儿？”素素看了看房间里。
“是啊，就我们父女相依为命。”
“好了，张伯，那我们先走了，您好好歇着，别太难过了。”寇準说罢，示意几个人出门。
“大人，”素素说道，“这张伯明显有些东西不想告诉我们，只是说他有多疼女儿想女儿，可是竟然不知道女儿在哪里做工。”
“他到底想隐瞒些什么呢？难道他知道凶手是谁，但是不能说出来？可是为什么，是怕官府保护不了他，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寇準想着，全然不顾几人的询问。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孟子衣见怎么说话寇準都不理，便问素素道。
“要么，再去一趟乱坟岗，我想看看那边有什么线索。”素素说着便让张义带路，一行人又去了乱坟岗。
乱坟岗上很多新成的土堆，几人上前一看，发现有人把坟给掘开，把土堆在一旁。坟里已经没有尸骨，素素又看了其他几个坟，但凡是被挖开的如今都是空坟。
“这里人喜欢在坟冢里放随葬品么？”素素不解道。
“不会啊，这里不是无人认领的孤坟，就是没钱人家随意葬下的坟，还有些是被衙门处死以后拉过来葬下的。根本不可能有随葬品。
“那就奇怪了，既然没有随葬品，那挖坟的人又为了什么呢？”素素想起了昨夜来时楚一一曾说过这附近好像有人，如今想来，很可能就是挖坟的人当时在乱坟岗。
“是阴婚！”寇準说道。
“什么？！大人，您的意思是他们把这里的尸体拉出去卖给想配阴婚的人家？”
“是。”寇準上前查看了几个挖开的坟，从脚印来看，应该不止一个人。
“可是配阴婚不是有很多讲究么？我听说那些人家都是专选富贵人家的尸体来配婚，这样葬在乱坟岗的尸骨是不会有人要的。”孟子衣上前说道，看起来好像知道很多东西。
素素来了兴致：“你怎么知道的这些？难道你也干过这种勾当？”
孟子衣顿时急红了脸：“怎么会，我一个读书人，怎么会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我只是恰巧在坊间听说书时听到了这些。”
素素笑道：“马上就要科举考试了，你这心思全然不在科举上，我看你还是别考试了，去写些故事卖给别人，说不定那些茶馆酒肆里以后就要讲你的故事了！”
“素素！”寇準厉声道。素素这才住了口。
“你去看看那个坟。”寇準指向了之前立无字碑的坟冢。
“是。”素素说罢，上前看了看合葬墓，这座墓周围的几座都已经被掘，唯独这一个幸免，可是这个明显就是最有身份的，如果真是偷尸贼干的，为什么不试试这个呢？说不定还会有随葬品呢。
“大人，需不需要……”素素只说了半句话，寇準便将她拦下。
“暂时不要，死者为大，另外，说不定留着这个墓，还能找到些别的线索。但是可以肯定，这座墓一定与此案有莫大的关系。”
寇準又去看了看昨日吓到自己的白布挂着的地方，这周围除了那块白布昨日曾挂在那里，并没有其他丧布留下。
查探完后，寇準与素素回了京城，孟子衣与张义在春风镇与二人作别。
“素素，你今日是要回宫了？”寇準问道。
“是啊，我向皇后娘娘撒谎说要去找一味补药，她好像已经猜到我的心思，让我快去快回，我已经在宫外呆了两天，再留下就不合适了，我怕以后皇后娘娘会不放行。”
“好，宫中只有青儿一个，有些事他也没有办法去打听消息，你还是快回去帮忙，寿王的事不容有失。”寇準交代道。
“好。”
“对了，近几日你可有听到消息说圣上有意册封寿王为太子？”寇準想起了青儿前几日带的话。
“没有啊，怎么，圣上要正式立寿王为太子了？”素素问道。
寇準摇了摇头，似乎又在想些什么。
到了寇府，素素很快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走之前还为寇準留下了一副调理身体的方子。
素素走后，寇準又是一夜未眠，心中盘算着明日一早要去开封府了解一下皇陵失窃一案，寇準的直觉告诉他，此案一定与春风镇的案子有关。
第二天，开封府衙。
“大人，这是您要的皇陵失窃一案的情况，都在这上面记着了。”一位官差拿来了开封府的公簿。
原来，从开春起皇陵便开始失窃，主要是当今圣上之子赵元僖的陵墓被盗严重。很多随葬品都已经被盗，甚至连墓葬外部都被损坏。
寇準有些奇怪，盗墓贼就算真的大胆到去盗当朝皇子的墓，也不会将外部损坏啊，这不是告诉别人这墓葬已经被盗，让人来抓自己么？！
寇準思前想后，始终想不明白这案子中的一些细节。
这得是多笨的贼才会在偷完东西以后把墓给损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