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李凉然

“我是什么意思，廖公公，不会不明白吧？”

鲁天算绕着圈子说道。

“老奴还真有些不太明白，还请鲁大人明示！”廖贵笑着拱手说道。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听说廖公公你被打了，来探望探望！皇上对我一向颇有疑心。若是被皇上发现我来探望你，免不了会多想的。”

鲁天算见廖贵还是装傻。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嘴上还是颇有礼节的解释道。

他一心想着收拢廖贵，毕竟在皇上身边的，只有这个人算是能够说上两句话的。

但廖贵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

他老奸巨猾也是出了名的。

只见他笑的格外和善的说道：“鲁大人多虑了，皇上怎会因为如此小事便迁怒鲁大人。鲁大人您可是朝中栋梁。”

鲁天算早就习惯了廖贵的态度，他也不生气，只当那一句嘲讽是赞赏。笑着说道：

“老夫可不敢当公公这一句朝中栋梁。对了，还不知公公是因为什么，被皇上罚了？也让老夫能够小心应对。”

“是老奴罪该万死，不小心砸了杯子，伤到了皇上。老奴实在是惶恐不安，请罪请了半天。皇上才让我去领了板子。老奴也是在皇上身边侍奉这么久的老人的，怎么也没想到能够，”

廖贵随口编出一个理由。这理由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不管怎么说，这罪都是应得的。鲁天算也从他的话里找不到破绽。

鲁天算微微点头，像是相信了廖贵的话一样。嘴角的笑一直没有消过。

在他来之前，他早就知道了廖贵是因为什么受罚，他的眼线埋得虽不多，但也免的暴露，最少现在这廖贵就并不知道，他在皇上身边埋下了眼线。

他听人汇报，说是他提议的霜儿郡主和亲一事，廖贵在皇上身边也劝了几句。

他本以为是廖贵向他示好，现在看来是会错意了。

“廖公公你也不必太自责。皇上定是因为被楚皇拂了面子，才如此动怒，廖公公您倒是正好撞上了。”

“贴身侍奉皇上的，哪有什么正好不正好的撞上的。”

廖贵叹口气说道，他没想到鲁天算会这样对他说，这话倒是有几分真心了。

鲁天算也半是真心的感叹了一句，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说道：

“伴君如伴虎，廖公公好好修养，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公事自然不能耽搁，大人慢走，还请鲁大人恕老奴不能起身相送之罪！”

廖贵趴在在床上拱手说道。

鲁天算笑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廖贵居住的地方离祁皇的住所算是近的，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他侍奉祁皇。

从他住的地方往鲁天算住的地方走，出了院门，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那走廊还通向祁皇的住所。

鲁天算一边听着外面的声音，一边走的极慢，等到听见人声之后。反倒是快走了几步，刚刚好，卡在祁皇转过了弯的时候，看到了鲁天算的背影。

祁皇本来心情就不好，同田皇吴皇他们去游玩了一些地方之后，心情也并没有改善多少。

尽管田皇和吴皇并没有提那晚的事，但他也觉得像是在笑他一般。

祁皇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火气，当看见鲁天算走出去的背影时，更是眉头一皱。

院子里的奴才都迎了上来。

祁皇皱着眉头问道：“鲁大人来这里做什么？”

除了他的房间，右面是廖贵的，左边是祈天涵和祁天仪他们的院落。

这条走廊一共就通向这三处地方，鲁天算总不会是去看祈天涵和祁天仪的。

难不成是趁他不在，去了他的房间？

不过几秒，祁皇心里已经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几个太监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平时最是多嘴的太监高沉见他们都不回答皇上的话，便张口就回答道：

“回皇上，鲁大人是去看望廖公公的。”

廖公公最得意的手下，小吉子暗暗瞪了他一眼。祁皇看向小吉子，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也算是默认的神情，心里已经明了了。

祁皇沉默不语，继续向前走，只是抬头看向右边廖贵居住的小院落的时候，眸子里，多了一抹阴沉。

霜儿郡主自从晚宴之上主动示好被无视了之后，闭门不出。身边的婢女知道主子心里有气，个个都小心侍候。生怕惹到了霜儿郡主。

李凉然也是郁郁寡欢，回了行馆之后，沉默了一两天，终是忍不住去找霜儿郡主了。

他走到了霜儿郡主的院落前，还未说话，守门的人看见是他来了，慌慌忙忙的便放行了。

进了院子，他就看见了在院子中晒太阳的霜儿郡主。

除了霜儿郡主之外，偌大个院子，并无一人在她身旁侍奉。

霜儿郡主仍是一身白衣，半躺在椅子上，感觉到有人挡住了她的太阳，眉头一皱，懒懒的抬眼看了一眼，见是李凉然，又面色不改的闭上了眼。好像没有看见一般。

“凉然见过霜儿郡主！”李凉然见霜儿郡主如此反应，只能先行了一礼。

“不知李公子，为何而来？”

霜儿郡主这才睁开眼，淡淡的问了一句。

“凉然今日来，是想问霜儿郡主一个问题！”

李凉然心一横，直接说道。

“什么问题让李公子这么气冲冲的？李公子若是要问直接问了就是，不过还请公子让个地方，不要挡住霜儿的阳光。”

霜儿郡主直视李凉然，嘴角浅浅的勾出一个弧度。话里带着一股俏皮可爱。

李凉然看着霜儿郡主的笑，心里的话，不自觉的就消了大半。

他修长的影子确实把霜儿郡主的阳光都挡住了。

他连忙往旁边让了一下，为了不挡住霜儿郡主的阳光，站在了霜儿郡主的侧边。

霜儿郡主扭头看了他一眼，不由暗笑李凉然这个死脑筋。

她本来就只是为了让李凉然坐在一边才说的话。结果李凉然竟然就这样站在一边了。

也不知道辩论的时候那个反应敏捷的李凉然到哪里去了，每次在她面前，什么事非要她明说了才能懂是什么意思。

她笑着指了指一边的石凳，说道：

“李公子您还是坐下吧，公子这样在霜儿身边站着，说话也不方便，对了，公子还没有说是什么问题呢！”

李凉然看了一眼石凳，尴尬的坐在了石桌旁。他的问题还没问出来，火气和胆量也都差不多消完了。

被霜儿郡主这么一问，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

他壮着胆子，直接问道：“霜儿郡主，凉然不明白，霜儿郡主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凉然？”

他再怎么说，也是祁国数一数二的贵公子，不敢说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也是文武双全，家世显赫，哪点配不上霜儿郡主了。

更何况，明明之前霜儿郡主对他百般纠缠，为何等到他发现她的好之后，就变得如此冷淡，好像换了个人一般。

霜儿郡主没想到他开口便是这个问题，小脸微愣了一下。

又见他俊脸微红，眼眸坚定，知道就他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问个明白，只能坐直身子，深呼吸了一次，然后说道：“凉然公子为人甚好，只是并不是霜儿的良人。霜儿也不想误了各自的前程。”

她之前本来是喜欢李凉然没错，可是后来她已经明白了，无论怎么样，她和李凉然之间都是不可能的。

李凉然是鲁天算的徒弟，鲁天算狼子野心她怎能不知。

她身为祁皇的手下，又怎么能嫁给李凉然。

李凉然听了霜儿郡主这一番话，心里自然是被伤的更深了几分，顿时也顾不得什么尊称礼节了。

他黯然的低声说道：

“霜儿！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虽然不是海誓山盟，但至少也是互有情意！只等着寻个时机，就可以相守一生！”

他的声音虽然小，霜儿郡主也听的一清二楚。不由得心里一痛，眼中已经微微湿润了。

她别过头，不想让李凉然看到她眼中的泪水。咬牙说道：

“看来是凉然公子之前误会了！”

李凉然听到霜儿郡主这句话，猛的找了起来，他双眼通红的说道：

“我以为我们早就心意想通，如今看来，不过是我以为罢了。霜儿郡主放心，凉然日后定然不会再来叨扰郡主。”

他说完之后就要朝外走，霜儿郡主看着他的背影，泪水早就止不住往下滴。她轻声说道：

“好姑娘多的是，你又何愁寻不到一个心意想通的。你以后多多珍重。”

李凉然身形一顿，显然是听到了霜儿郡主的话，随即更加大步的走了出去。

霜儿郡主见他走了，这才忍不住松开了紧咬着下嘴唇的银牙。

任由泪水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掉。

她的贴身侍女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言不发的递给了她一个手帕。

霜儿郡主接过手帕，擦了擦泪，抬起眼，双眼又红又肿的。哭的痕迹格外明显。

“郡主明明那么喜欢凉然公子，为什么？”

侍女奇怪的问道。

“有很多人，是互相喜欢的，但是他们之间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们两个便是，与其相互耽搁，不如各寻良人。”

霜儿郡主轻声说道，她早就想明白了这一点。

“那为什么郡主不告诉凉然公子你的苦衷呢？”

侍女见霜儿郡主回答了她的问题，又追问道。

霜儿郡主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她不忍心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成为皇权争夺中的牺牲品，被他们利用。

她不愿去对他下手，轻则迷魂重则让他背叛他的师父，背叛他一直以来的信仰。

但是，纵有再多理由，已经不能在一起了，说不说都是徒劳。说了也不能挽回。

造化弄人，是当初的她，没有想到这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