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壮哉！关宠

乌蒲奴见信，勃然大怒道：“金蒲城我没有打下来，是因为耿恭的诡计！我就不信，你个小小的柳中城，我也打不下来！通知全军，准备攻城！”

匈奴人这一次带来了一些新的攻城工具。这是且狐化妆深入汉地，用重金收买了一些汉人工匠打造的——有可以拆卸组装的吕公车、带轮子的云梯、撞城锥等。尤其是吕公车，又叫冲车，这是一种安装了八个车轮，五层楼高的专用于攻城的器械。下层有士兵推行，上面各层藏有士兵。既能窥探城中情况，又可以直接对着城内射击。有了这些工具，乌蒲奴更加狂妄。

当晚，月色如洗。一轮满月高挂天空，照得柳中城四周犹如白昼。

关宠来到张岩防御的阵地，对张岩嘱咐道：“张岩，我看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恐怕是北虏的冲车。你看见没，那个黑黢黢，高过我们城墙的大家伙就是冲车。你给我盯住这个家伙。它往哪里移动，你就带人赶往哪里防守。除了射杀里面的活人，多准备些火把硝磺，等它接近了城墙，想办法把他给我烧了！”张岩顺着关宠的手势，从垛口望出去，的确看到了一个正在长高的大家伙，但是看得不是很真切。

匈奴人正在组装吕公车，只是时间仓促，组装进度有点慢。乌蒲奴几次过来查看，见进度缓慢，举刀欲杀工匠，但都被且狐拦住。乌蒲奴气急败坏地喊道：“快给我抓紧时间造车！明天装不好，全部杀掉！”

且狐也虚张声势地催促着工匠的进度。

待离开工地，且狐对乌蒲奴道：“大单于，这几个工匠是我们的宝贝疙瘩，可不能随便杀掉啊！我们匈奴没人会造这些玩意的！”

“多派几个人跟他们学！”

“大单于有所不知，汉人都知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道理，他们怎么可能随便教我们哦！”

“我就不信，我大匈奴人口众多，幅员广大，还找不出几个工匠？”

且狐摇摇头，说：“找不到哦。”

乌蒲奴看着且狐，气哼哼道：“好吧！我不再来看了，免得看了生气！军师你要给我盯紧点！”

匈奴人点起火堆，使小小的柳中城四周亮如白昼。

关宠在城墙上四下巡视了一圈。只见城下的火堆犹如夏夜的繁星，一眼望不到边。关宠心里明白，匈奴人这次是有备而来，不攻下柳中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关宠来到张皮子负责防守的阵地，只见士兵们军容齐整，各守一段。没有执勤的则靠在城垛下抱着武器休息。见到关宠到来，张皮子大声喊道：“关校尉到！”

听到喊声的士兵们，立即起身，立正站立，向关宠行注目礼。

关宠按剑而立，严肃地询问大家：“汉军勇士们，大家怕不怕匈奴人呀？”

张皮子领头喊道：“不怕！”

“不怕！”

关宠接着说道：“不怕就是对的！匈奴人和我们一样，也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两个鼻孔一张嘴！前不久，在金蒲城，耿校尉领着五百汉军勇士就把他们两万骑兵打退了！说明没啥了不起的！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睁大眼睛，一定能够等到援军到来！大家有没有信心？”

张皮子领头大喊：“有！”

士兵们回答得声音稀稀拉拉，明显底气不足。

关宠心头忽然一紧。

第二天，天色微亮，匈奴人发起了进攻。他们已经知道城内守军只有几百人，昨夜守城已经疲惫不堪。乌蒲奴要通过车轮战极大消耗汉军力量，尽早攻克柳中，接下来移师疏垒城，去消灭令他蒙羞的耿恭！

匈奴人推着吕公车，抬着攻城锥，扛着云梯，在弓弩手的保护下，一路嚎叫着向北门扑来。匈奴人在其它方向也布置了军队，但大多是佯攻，其攻城主力基本集中在了北门。

匈奴人居然装备了三台吕公车！这三台吕公车都比城墙还高！要是靠近了，守军基本上就无处藏身了！

关宠见到匈奴人疯狂地进攻阵势，心里哀叹一声：看来柳中城是真的守不住了！但他没有在属下面前表露任何的犹豫和退缩，他举着大刀厉声喊道：“大汉的勇士们！不能便宜了北虏！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给我狠狠地打！”

三台吕公车缓缓地推到了城墙根。只见蒙在吕公车上的牛皮帘朝两边分开，躲在里面的匈奴弓弩手开始弯弓搭箭射击城上的汉军。皮子躲在女墙之下，估摸着一部吕公车到了近前，他忽然起身弯弓射箭，他射出的箭力度大，车中的匈奴士兵躲避的空间小，只要皮子的弦响，就必定会听到一声匈奴人的惨叫声。皮子忽左忽右，躲在女墙下，择机射杀了十几个匈奴弓弩手。但是，城墙上的汉军越来越少——他们在匈奴人吕公车的攻击下，完全处于劣势，大多伤亡失去了战斗力。皮子只顾自己射杀得过瘾，全然没有顾及自己一方的死伤。

尽管皮子不断射杀匈奴士兵，但城下的匈奴人越来越多。皮子箭囊中的箭也射完了，他见不远处一个死亡战友身边有一个箭囊里还有十几只箭，赶紧匍匐在地想爬过去取箭。这时，他忽然听到一个呼喊自己的声音。他急忙间没有听清是谁的声音。那个声音又起：“皮子，快过来！是我，疙瘩！”

疙瘩躲在一堆磙木后面，朝皮子招手。皮子抓过地上的箭囊，飞身向前，几步就冲到了疙瘩跟前。

疙瘩身边还躺着一个人，皮子定睛一看是关宠。关宠左肩胛和右腿分别中了一箭，箭伤处正在渗血。疙瘩焦急地说：“皮子，咋弄？”

皮子抬头环视四周，发现城墙上激战正酣，两边的士兵都在拼命，而匈奴人人数越来越多。

皮子果断地说：“疙瘩，我背校尉，你来掩护！我们往城里撤吧！”

关宠由于失血过多，头晕目眩，但神志还算清醒。他用右手推挡着皮子，很虚弱地说：“不要管我，你们赶紧撤吧！”

皮子不由分说，反手将关宠揽到背上，对疙瘩大喊一声：“疙瘩，走！”

三人趁着城墙上的混乱，左躲右闪，冲下了城墙。城内也是一片混乱，街面上到处都是无头苍蝇一般毫无目地乱跑的百姓。有的背包，有的挑担，还有的背上背着孩子。皮子估计偏僻些的东门应该匈奴人比较少，于是招呼疙瘩，背着关宠向东门狂奔。

东门城楼火光冲天,守军和匈奴人的尸体狼藉横陈。皮子在疙瘩的保护下，一路小跑，冲出东门，向胡杨林跑去。

就在这时，忽听一个声音在后面怪叫道：“关宠在这里，他往胡杨林跑了！”这是一个车师国人的声音。皮子在西域摸爬滚打这么长时间，已经大致能听懂车师国语言，尤其是喊话里有关宠二字，皮子一听就明白了。

疙瘩气喘吁吁在皮子身后喊道：“皮子，好像是车师国的昌安带人追来了！”

皮子将关宠放在一个土坎下，回身探头观望，只见十几个车师国士兵在昌安的带领下朝自己方向追来。他看得真切，对关宠说：“校尉，真的是昌安，这个王八蛋，一定是投降匈奴人了！”他观察片刻，恨恨地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关宠伤口剧痛，浑身烧得滚烫，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他无力地呻吟了一声，说：“军师提醒我，说昌安言行可疑，我还不信。”

“疙瘩，你来保护校尉，我去去就来！”皮子把弓拎在手上。

疙瘩拿起弓朝追兵群射了一箭，正中一个车师国兵士臂膀，车师国军士的队伍里一阵骚动，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趁着这个间隙，皮子弯腰一阵疾跑，借着红柳丛的掩护，运动到了车师国追兵的右侧。感觉自己有了把握，这才停下来，从树丛的缝隙间观察昌安等人的动向。

被疙瘩射了一箭后，昌安趴在地上用别别扭扭的汉语喊道：“关宠，关将军，大匈奴把你们包围了，你跑不掉的嘛，投降嘛赶快！我给大单于说说，保你不死嘛！”

关宠气急，鼓起浑身力气，喊道：“昌安，我大汉待你不薄，你为啥投降匈奴人！？”

昌安回答道：“你们汉人靠不住，就知道骗人，呆不下去了就跑！关将军，你的兵都死了，你也活不长了，投降吧！”昌安一边回答，一边指挥手下散开，悄悄向关宠藏身地靠拢。他故意没有向乌蒲奴报信，目的就是想把关宠活捉，好在大单于跟前献礼。

昌安的眼睛只顾看着前方关宠藏身的方向，没料到皮子已经在树丛后面张开了弓，搭上了箭，悄悄瞄准了他。昌安见手下已经就位，举刀喊了一声：“冲啊！”自己也从地上爬起身来。

就在昌安起身还没有挪动步伐，呼喊命令的嘴巴还没有合拢，只见一支带着雕翎，闪着冷飕飕寒光的铁质箭头，火速向他飞来，从他的右太阳穴处，噗嗤一声扎了进去，昌安大睁着眼睛，头微微侧向右侧，似乎想看清是谁射杀了他。哪知这支箭的力量太大，直接穿透颅骨，深深刺进脑髓之中，哪里容得他还有思想！昌安的意识瞬间模糊，手中的刀无力地掉在地上，身子向前扑倒——死了！

就在昌安中箭到倒地这几秒钟的时间内，皮子又连射三箭，三个车师国士兵两死一伤。车师国的追兵见昌安阵亡，又有战友死伤，吓得停止追击，向后撒腿溃退。

皮子这才回到关宠藏身地。疙瘩佩服地向皮子挑起大拇指，说：“皮子！射得好！解气！”

皮子顾不上回应，重新背起关宠向柳树林深处跑去。

溃退的车师国士兵遇到了正在打扫战场，寻找关宠下落的乌蒲奴。他大喝一声：“胡跑球啥？你们的昌安呢？”

车师国士兵指着柳树林方向，结结巴巴道：“死在那里了！”

“怎么就死球了？”

“关宠带人躲在柳树林，射杀了我们的都尉！”

“嗯？关宠在柳树林？”乌蒲奴身边的匈奴士兵赶紧把乌蒲奴围住——这些人和汉军多次交手，充分领教了大汉兵将的强悍。听说还有汉军没死，感觉汉军还会从地底下冒出来，对他们进行攻击。所以马上做出保护大单于的动作。

乌蒲奴抽出弯刀，气急败坏地喊道：“上马！包围柳树林！”

皮子将关宠藏身在那棵神树的树洞里，然后，和疙瘩分别爬到周边的树上隐藏起来。皮子因为太过疲劳，坐在树杈上就打起盹来。一眨眼工夫就沉沉进入梦乡。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家乡老家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各色蔬菜，丝瓜棚下面，白发苍苍的老娘正在给自己纳鞋底。他在老娘身边坐着，一声声喊道：“娘，我回来了！娘，我回来了！”老娘不时将针尖在白发间擦拭一下，专心地纳着鞋底，对自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伸手去拉老娘的手，忽然，身子一晃，差点掉下树杈。他惊醒了。

这时，树林里嘈杂声一片。匈奴人骑在马上，在树林里展开了搜索。好在此时太阳已经下山，树林里光线灰暗。匈奴人搜索不是那么顺利。皮子见一个身形比较高大的匈奴骑兵从自己树下不远处经过，四周也没见到其他匈奴人。他就悄悄地溜到地上。他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蹑手蹑脚跟在匈奴骑兵身后。

来到一处小的林中空地，匈奴骑兵下马小解。皮子见机不可失，背好弓，把箭放回箭囊，从腰间拔出匕首，借着匈奴骑兵坐骑的遮挡，悄悄向前移动。匈奴骑兵小解完，正在收拾裤带，皮子迅雷不及掩耳地冲到跟前，欺身向前，左手捂住匈奴骑兵的嘴巴，右手的匕首就刺进匈奴人的腰间。匈奴人双手抓住皮子的左手，极力扭动身体，想从皮子手中挣脱。皮子见其挣扎，又在其身上补了两刀。匈奴骑兵像煮熟的面条一样靠在皮子怀中，滑到了地上。皮子快速剥下匈奴人的衣服和皮质软甲，脱下身上沾满了匈奴人鲜血的衣服，换上了匈奴人的衣甲，戴上匈奴人的头盔。他细心地把匈奴人的尸体挪到一处红柳丛中，捡了些枯枝盖好，然后上马，背上弓箭，将环首大刀横在马背上，也假模假样在柳树林中搜索。

走了一会，遇到了一个匈奴骑兵，朝他喊着什么。皮子哪里听得懂匈奴话，他嘴里含含糊糊地回答着，慢慢打马向喊话的匈奴人靠近。因为暮色的缘故，喊话的匈奴人不能看清皮子的真面目。见皮子嘟嘟囔囔，回答不清，他就在马上不停地骂着什么。等到两人打了照面，匈奴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看到了一个汉人的脸孔，手里还拎着汉军的标准配置——环首大刀！还没等他缓过神来，皮子手中的大刀就横扫到他的脖子上——匈奴人的头颅咕噜噜掉到地上，他的坐骑受惊，驮着匈奴人的尸身向前跑去。不一会，皮子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惊呼声。随之，杂乱的马蹄声向四周蔓延。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匈奴人退出了柳树林。在柳树林四周点上了火堆，继续把柳树林包围。

乌蒲奴单于还在幻想着活捉关宠。

皮子和疙瘩见面后，牵着抢来的匈奴马，找到躲在柳树洞中的关宠。大家又累又饿。商量着下一步的打算。

关宠已经十分虚弱，他分别抓住皮子和疙瘩的手，很动情地说：“皮子，疙瘩，我的好兄弟！都怪我，害得几百个弟兄葬身他乡！现在还拖累你们！”说着说着，关宠掉下泪来。

皮子安慰道：“校尉，这不能怪你！是匈奴人来势太大，他们兵马太多了！”

疙瘩也说：“这怎么能怪校尉呢！我们大家跟着校尉来到西域，就没打算再回中原去！”

关宠又说：“我身上多处负伤，现在还在发烧。现在匈奴人把我们团团围住，我是走不掉了。你们两个好胳膊好腿，赶紧走吧！”

皮子道：“校尉是我们的长官，我们怎么可以丢下长官自己走呢！”

皮子又对疙瘩嘱咐道：“你去给校尉找点水来，我到匈奴人营地看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说完，起身向树林外走去。

久经沙场，浑身是胆的皮子，从记事起，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在家乡的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胆大。什么睡棺材，走夜路，打野猪，杀仇人，这些事情都没有使他打过退堂鼓。直至被官府抓住，发配来到西域。

皮子悄悄摸到匈奴人的营地附近，躲在树丛中潜伏下来。一直等到匈奴人围着篝火进入了梦乡，他才绕过匈奴哨兵，摸进帐篷，翻找到了小袋肉干和两袋炒熟的青稞面粉。他原路退出帐篷，又悄悄进到了柳树林。

他回到柳树林的时候，恰巧被一个正在解手的匈奴小校看见。匈奴小校没有惊动皮子，他提起裤子，悄悄跟在皮子身后。皮子入伍前，经常和一帮猎户在山中打猎，按说他的听觉和警惕性不至于被人跟踪还不自知。只是他经过多场战斗，又受到饥饿的煎熬，加之救主心切，只想着快点送回食物，就全然没有顾及到身后的跟踪者。其实，身后的这个匈奴小校在入伍前，也是一个猎手，经常在草原上打狼，打黄羊，打野马野驴，练就了一身的狩猎功夫。他的跟踪本领要在皮子之上。

皮子匆匆回到树洞跟前，拿出食物，大家就着疙瘩找来的水，一口干肉一口炒青稞，狼吞虎咽。

匈奴小校看好了他们的位置，在附近做好了标记，原路退回驻地，赶紧报告了乌蒲奴。

乌蒲奴于是命令匈奴右贤王军须带领一百五十名精壮士兵，不骑马，轻装简行，由小校带队，前去捉拿关宠等人。

关宠和皮子、疙瘩肚里有了食物，困劲就上来了。大家实在太疲乏，倚靠在神树树身上，不知不觉呼呼大睡起来。

皮子在睡梦中，忽然感觉到了异样，他努力睁开眼，侧耳细听，听到了林中枯枝败叶发出的轻微声响。他起先以为是林间的什么动物经过发出来的，再一细听，他惊出一身汗——是一群人的动静。他扯着疙瘩的衣袖，把疙瘩从梦中叫醒，附耳说道：“有人！准备战斗！”

两人推醒关宠，把关宠重新移回到树洞中。两人隐身树后，拎着大刀等着匈奴人的到来。

忽然，前面亮光一闪，匈奴人点燃了火把。一个、两个、三个。。。。。。一会儿，四周十几个火把把神树周围团团围住。那个最先发现他们藏身之处的匈奴小校将手中的火把抛到神树跟前，一下子就将树洞和皮子的隐身处照亮。皮子弓弦一响，一支箭就扎进了匈奴小校的肩膀——夜色的掩盖，严重影响了皮子射击的准头——小校大喊一声，向后退了几步。匈奴右贤王喊了一声，匈奴人的弓弦就一阵响，向着皮子和疙瘩的位置发射过来。

皮子和疙瘩弯弓搭箭，朝着火把处射击。忽然，疙瘩惨叫一声，脖子上中了一箭。皮子一边射击一边朝疙瘩喊道：“疙瘩，没事吧？”

疙瘩喉咙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会儿就没有了动静。

皮子匍匐着来到疙瘩身边，推了疙瘩几下，见疙瘩没有反应，就把疙瘩箭囊里剩下的几支箭抽出，然后爬进树洞里。

关宠见只有皮子一人进洞，弱弱地问道：“皮子，疙瘩没事吧？”

皮子眼睛朝着洞外观察，一边回答道：“疙瘩死了！”

关宠又说：“你回来干啥！赶紧走吧！”

皮子不再搭理关宠，只顾趴在洞口观察匈奴人的动向。

匈奴人见对方没有了动静，开始虚张声势喊着：“关宠，投降吧！”

见没有任何回应，匈奴人开始慢慢朝大树围拢过来。皮子现在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想着多杀几个匈奴人给自己垫背。他见匈奴人渐渐靠近神树，找到一个最佳的射击角度，连发两箭，又把两个拿着火把的匈奴人射得一死一伤。其他拿着火把的匈奴人吓得纷纷后退。

躲在队伍后面的匈奴右贤王气得哇哇大叫。他挥舞弯刀喊道：“烧死他！”

匈奴人开始砍树枝，捡柴火，堆积在神树背后。一时间，火光冲天，浓烟弥漫。烈火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躲在树林深处看热闹的匈奴人发出阵阵欢呼。

攻下柳中城，五百多汉军全部战死。乌蒲奴心中的气恼才稍稍得到平复。

他没有同意属下休整的请求，只留下了五百来人打扫战场并布防柳中城。其余人员马不停蹄继续杀向疏垒城。

乌蒲奴发誓要一举踏平耿恭所在的疏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