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情种未必言情痴 相守何如初相识（二）

“那就要看看我的本事了。”楚婉儿盈盈一笑，眼底不见任何慌张，和之前的纤纤弱质完全判若两人。

饶是见惯了风雨的楚萌都不禁呆了一呆，良久，楚萌才忍不住问她，“你以前从不跟我说这些的……我都不知你什么时候已经为天露坊的以后盘算了这么多。莫非，你已经胸有成竹？”

楚婉儿只道，“自然，后面只差一味猛料。”

“猛料？”

楚婉儿凑到楚萌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楚萌霎时色变，“你，你可要想清楚，万一失败，这杭州城可都容不得你了。”

“我想得很清楚。”楚婉儿道，“成败在此一举，我今日告诉姐姐知道，一来是想让姐姐明白，不必再为婉儿担心，二来也是想告诉姐姐知道，日后若是事败，所有后果由我自己承担，到时我自然离了杭州城，此生不复再见。”

言毕，楚婉儿便重重的对着楚萌扣了三个头，楚萌五味杂陈的盯着自己的妹妹瞧。

有些哀伤，又有些迷茫。

“婉儿……”

寥寥风声里，已未见情痴。

然而在这个风雨骤然便起的时节，又何谈什么痴与不痴呢？

转头里便听得说书先生又讲着，哪里哪里又乱了，杭州城又来了哪里哪里逃难过来的流民。官府的赋税又加重了几分，死死地，压得行商的人都喘不过气了。商家们开始联合互通有无，商量对策。柳敬祖到底是从商的，秦玉竹为了自己的布庄生意也没少和他来往，如今更是跑的勤了，韩玉香瞧在眼里，蓦然想起远在杭州的康成。

康成最新传过来的消息说，官府又加派了兵力围剿他们，山寨是待不下去了，目前只得又带了人马东奔西跑，末了嘱咐玉香好好在杭州城待着，不必担心。

可是怎么能不担心呢？各处都闹着流匪，如今朝廷从同祥布庄征收的银两布匹，说不定就是捎给那些围剿康成的部队的，每每想到这里，韩玉香心头变不是个滋味。

这时候秦玉竹便安慰道，“傻孩子，何必想这些有的没的？重要的是要好好地活着，只有活着，你的那些心愿祈祷才有意义，才有可能，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韩玉香听到耳朵里，觉得这话说得确实没错。

活着，还要好好的活着。

旋即韩玉香又把这话讲给老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楚颖听。

“我不知道最近你都在忧心些什么，总之既然来了，你就好好想想你当初为何要来杭州吧。”韩玉香说。

楚颖的眉头一簇，“你也不过刚看明白，又来说我了。”

文空便忍不住拍了巴掌笑，“你们谁也别说谁了，都看看我吧，你们看，我现在都一穷二白的，还是乐乐呵呵的过日子。人生嘛，也就那么回事，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

韩玉香这便愈发的觉得这垂星店里有个文空真是不错了。

然而韩玉香他们忧心忡忡的有国事，有家事，轮到徐羽仙和齐清灵身上的时候，却只为了账簿犯愁了。

“账簿。只说是一本账簿，这让我们怎么找啊？”齐清灵直挠头。

徐羽仙道，“我问过那杨员外，杨员外也只告诉我说，那账簿是放在一个檀木匣子里的，那匣子用特制的密锁加着密上是凤鸟纹的纹样。”

“可匣子只是放那账簿一时，又没说就是一世不分开了。万一他们换了匣子呢？”

“你这脑袋瓜成天想什么呢。”徐羽仙拍她一下，“先找着再说吧。而且账簿这些东西，无非就是放在书房卧室一类的地方，我们留心去找，总会有线索的。”

“可是预防万一嘛，我们毕竟没见过那账簿，鬼知道那匣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拿错了还会惹人生疑的。我可不想我们两个辛辛苦苦混进来一趟，最后还是落得个两手空空。”齐清灵道。

“你这丫头。”徐羽仙有些无言，好半响才道，“好吧好吧，总之先找，是把锁就一定有开锁的法子，如今韩玉香的金锁已经到了你手里，我们又没有后顾之忧，有的是时间来找人琢磨？而且杨员外都说过了，那账簿记载的是柳家伙同席家贩运私盐，偷梁换柱的证据，到时候我们看它的进账出账不就行了？”

齐清灵想了一想，终于没有再继续提问，徐羽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免认真思考起今后的行动还要不要带清灵一起的问题了。毕竟这清灵脑子里古古怪怪的想法太多，饶是徐羽仙同她相处了多年，也还是觉得难以招架啊。

两个人抹了黑慢慢探路。齐清灵武功不好，可是耳朵好，而且有时候那个机灵劲儿也确实可以帮人摆脱麻翻，所以徐羽仙到底还是带上了她。

两个人趁黑摸到书房，这书房齐清灵来过一次，两人一见着门口落着的那把大锁，齐清灵便忍不住笑道，“哈，姐姐，你可要庆幸你带上了我。我知道哪里还有路可以进去。”

“有路？”徐羽仙眯眼瞧她。齐清灵只管得意洋洋的把徐羽仙引到偏角的窗户前，低声笑道，“上次我来的时候可是瞧见了，这里的插销坏了，正好方便我们进去。”

说话间便要去推那窗。

试了试。

“咦？纹丝不动？”

齐清灵不信邪，两手并用再次试了试，还是不行，回看徐羽仙一脸无言的看着自己，齐清灵尴尬的拍拍手，“咳，看来他们，看来他们已经修好了。”

徐羽仙叹息着摇摇头，从兜里也不知掏了个什么出来在那窗前弄了一阵，方才关的死死的窗户霎时间露出一条缝。

齐清灵一脸惊叹的凑过来要看她手里拿的什么，凑近了却是一个刺绣用的钩针，齐清灵满眼难以置信的瞧着那枚钩针，“原来还可以这么用！”

徐羽仙也不同她多讲，推了窗翻身入内，干脆利落，再看拿齐清灵，齐清灵撑着窗在外面试了两下，上不去，又换了个窗试了试，还是上不去。徐羽仙只得摆摆手道，“罢罢罢，你在外面守着，有什么异动赶紧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