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故人相见

夜幕沉沉，小白和小律出了门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事趴在门缝中好奇的朝屋里张望。

门内的，茅屋中烛火明灭，借着微光，小白和小律朝屋内望去但见七袋婆婆接下面纱，一张满是刀疤的狰狞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婆婆，婆婆怎么会？小白看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刚想发声下一秒钟却被小律紧紧的捂住了嘴巴，“小白你冷静点，我们已经走了。”小律小声的提醒道，小白这才反应过来，重重的点了点头，小律于是放了手。

说实话跟了婆婆这么久，一直见她带着面纱，还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猛然一看一般人还真接受不了，好好一张脸如何变成了如今斑驳的模样，小白想不到，也想不出，惊讶之余便更是一肚子的疑问，然而这还不算什么，老山主惊鸿与七袋婆婆接下来的对话，才更让二人震惊。

“阿原，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么些年来，我也是没脸来见你，可这次真的是事态紧急，还劳烦您出山，救狐族之危难，救北冥山之危难呀！”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这边老山主惊鸿已按耐不住率先开了口。

紧接着白虎也哭诉道，“是啊，七袋婆婆，小白姐姐不在，露姨也不在，九袋婆婆又不知所踪，我能想到的人也只有七袋婆婆您了，我实在是不想看着狐族再遭人毒茬啊，七袋婆婆我白虎求求您了，放下成见救救狐族吧！”

老山主惊鸿看着白虎没出息的样子，不免有些恼怒，厉声呵斥道，“ 行了给我闭嘴，除了会哭还会做什么，少给我丢人现眼了，你先出去，这里有我，我会对婆婆说的。”

”是……“白虎说着极不情愿的出了门，却见门外折了回来的小白和小律，三人倒也默契，并不作声，继续趴在门缝之上，看着里面的动静。

这下屋内又安静了下来，小红珠早已睡了，而七袋婆婆和老山主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沉默了良久良久，就在小律他们快没了耐性要放弃的时候，老山主突然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将手搭在了七袋婆婆的手上，满面红光的道，“阿原，经年未见，你还是如此的美艳动人，我……”

哪知七袋婆婆见了老山主的这一举动，反而动了怒，抽出手便道，“什么美艳动人，你少来这套，你是瞎子吗。还有阿原也是你叫的吗？惊鸿老头，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免谈，你还是回去吧！”

“老太婆，我知道你还在生当年的气，我们的儿子若是还在的话，想必也和白虎一般年纪了，当年是我太懦弱，一心想着前程对不起你们母子呐，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是在懊悔和自伤中度过的，若是惩罚，我想这也够了。”老山主惊鸿见七袋婆婆听了并无反应倒也淡然，似是习以为常了，提起当年之事心中不免伤感。

“呸，你个老不死的，还有脸提儿子，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龙儿也不会死，也怨我太傻太天真始终不肯说出你的名字，还自毁容貌与母亲决裂，这么些年了，这也足够了，你还是走吧，我心已死，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的纠葛。”七袋婆婆气愤的道，每一句每一个词都是在打老山主的脸，小律他们这才知道真有白龙这么回事。

老山主惊鸿当年本与七袋婆婆两情相悦，一来二去，二人抵挡不住诱惑，便偷尝了禁果，珠胎暗结。七袋婆婆的母亲也就是当年狐族的族长知晓了此败坏家门之事，勃然大怒，七袋婆婆却死都不肯说出老山主惊鸿的名字，盛怒之下，自毁容貌与母亲决裂，一个人跑了出来，那夜下了很大的雨，雨水沾到了伤口，伤口发炎，七袋婆婆发着高烧提前生产，那孩子早产出，生以后只哭了一声便再无了生息，从此七袋婆婆隐居后山誓与老山主惊鸿死生不复相见，才有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故事大致便是这样的，白虎也是在来的路上听老山主惊鸿讲起的。呵，没想到这个出了名怪癖的老头也有这样痴狂缠绵的爱情故事，真是难得啊。小律想着并不作声，小白却道，“那他们就一直这样吗，老山主就再没有找过婆婆吗？”

“怎么没来找过，每年都来好几次呢，七袋婆婆死活都不肯见，老山主惊鸿当时还去找族长也就是七袋婆婆的母亲提过亲，诶说来这七袋婆婆还真是倔强，连族长都原谅老山主了，七袋婆婆却始终不肯给老山主机会。”白虎说着一脸无奈的看向小白，“诶，真不知道你们女人都是怎么想的，女人心果真是海底针，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老山主不会嫌弃她的容貌的，不单因为是为他而伤，还因为老山主是真正爱她的人。”

“诶，这就是你们这些男人的不是了，女为悦己者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她的容貌，七袋婆婆肯为老山主惊鸿做到这一点，定是对老山主情深，至于孩子吗？那更是当娘的心头肉啊。是的孩子是会有的，但这一个到底不是那一个，一切到底也是不同的，我想我能理解七袋婆婆的心。”小白说着眨眨眼睛看向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律，他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是我，定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受这样的苦，错，的确是当年老山主的错。七袋婆婆如今不肯原谅老山主惊鸿也没什么可说的，错了便是错了，即便是老山主这么多年来孑然一身，也无法抹平七袋婆婆心中的伤，我能理解她。”小律说着拍拍白虎的肩膀对白虎道，“我们不在的时候，还麻烦你多多照顾一下七袋婆婆，婆婆也是个可怜人，现在年纪也大了又带着小红珠，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没问题，小事一桩，只是我的帮助，不知道七袋婆婆会不会接受，她恨毒了族里的人，除了露姨她没有几个朋友，很孤单的。”白虎说着呲牙笑道，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很是可爱，“小律哥哥，对于七袋婆婆的事，你好像有很多感慨呢，我怎么就理解不了他们呢，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喽，这样简单的事为什么到了他们这里就变的这么复杂呢？”

面对白虎的疑问，小律并没有开口，只是定 定的望向远方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小白却叹了口气道，“你还太小，太纯粹，不懂，爱没有什么简单的也没有什么复杂的。 ”

“原来小白姐姐也懂其中的玄机啊，那味什么你和小律哥哥……”白虎还想再问下去，不想一旁一直沉默的小律却突然若有所思的道，“我们不像你想象的那个样子，老山主还在里面，你还是乖乖的跟着老山主好好做事吧，有空别光琢磨这些，多琢磨琢磨，你的那摊子事吧！天也不早了，要让七袋婆婆看到我们在这里会不高兴的，我们得走了，小白，走了。”

“噢。”小白说着噢了一声以后，便头也不回的乖乖跟在小律身后，离开了茅屋，朝西而去。

“ 你们还会回来吗？有事我怎么找你们……”身后的白虎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大声呼喊道。

“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北冥山永远是我们的家。”小律大声喊着，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小律顺势拔下一根头发，右手伸出两指。口中念念有词，一只雪鸽应势而出，雪鸽得到新生，展翅高翔，瞬间便乖巧的立在了白虎的肩头，轻轻啄着白虎的脖子，“有事，让雪鸽告诉我，无论何时何地它都能找到我们。”小律说着转过头重新拉起了小白的手转身离开了白虎的视线。

白虎，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重重的点点头，不再言语，只等着老山主出来，好一同回山里。

自小白他们走后，山谷又重新恢复了寂静，雪无声的落下，冻的白虎鼻涕直流，而温暖的茅屋之内又是一团的寂静，可见这次的谈话又陷入了僵局，白虎突然想起娘来的时候说过，要他照顾好老山主，没事的时候尽量多帮帮他，老山主太难了。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冲进去，帮老山主说说话求求情，他就不相信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老山主那么真诚那么恳切，那歌女人真的就那么铁石心肠，不解人意吗。但他没有，想到了小律临走前的嘱咐他并没有那么做，虽然他并不能理解那些深奥的词语，但他还是选择了一个人呆在雪地里静守，等着老山主出来。

果然的，良久的沉默中，老山主惊鸿终于忍不住带着一脸的沮丧，推门而出了，外面寒风凌烈，暴风雪来势正猛，这里相去北冥山有一夜的路程，山主老了又不能御剑，而那个固执的铁石心肠的女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留他们一下，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