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谈一笔买卖

“请问这位夫人如何称呼？”见状，黄湘眸色闪动，微微一笑，随即嘴角上扬，非常和煦的询问道。“黄夫人客气了，我夫家姓李。”闻言，那女子表情上没有丝毫的异样，声音吞吐，只淡淡的答道。

“哦，不知李夫人祖籍何处？”闻言，黄湘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拢了把额角的发丝，整个人慵慵懒懒地，随意的往后一仰，随随意意，竟闲话家常起来。

自从那李姓女子进了府门，黄湘与之说起话来，表面上语气虽然轻柔和 煦，客看起来客气气的。但毕竟黄湘从心眼里没有将她当回事，一看这李 性女子就是小家小户的，不足以让她多费心思，所以就连命下人上一杯茶的这种小事都忘记了。

对此怠慢，李夫人眼神清明，并不在意，依然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浅浅的笑道：“我母家与夫家都身居在赤峰城城南一个小村落，名字不提也罢，料想水夫人定不会知晓这种小地方的。”

话落之后，黄湘略带探究的目光在李夫人的身上不自觉的流转了一圈，随后了然的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不知李夫人此次进城所为何事？可否方便明言。”闻言，李夫人面上笑意不减，但这次却没有回答黄湘。

只见李夫人反而抬起头，眉头向上一挑，直接进入了正题，缓缓的道 来：“水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想我此行的目的下人已经告诉你了 吧？”李夫人眨着一双狡黠的水眸，充满魅惑道：“如何？黄夫人是否感兴趣？”

闻言，黄湘一愣，无懈可击的笑容顿时僵了僵，本想先摸摸这个女人的底，却不想她根本就不给自己机会，随即黄湘面色一正，非常凝重缓缓的道：“此事关重大，不知李夫人能否让我先看看这锁颜丹？”

闻言，李夫人面不改色，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便爽快的从怀中掏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见状，黄湘下意识屏住呼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的动作，马上就要见到传说中所有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仙药，即便黄湘表面上看似多么的镇定，自然会紧张万分。

眸光微敛，李夫人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表情上没有丝毫的异样，随后指尖稍稍用力，便将瓶塞轻轻拔了下来。

随着李夫人的动作落下，登时，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弥漫而出，瞬间满屋香气，仿若久旱饥渴的大地，迎来第一场期盼已久的甘露一般。药香拂过，让在场每个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愉悦舒适起来。

“这......这是......”见状，黄湘不可思议的捂住了嘴，瞬间瞪大了眼睛，哪里还有半分美妇人的形象。阵阵的舒适感激荡而来，黄湘浑身颤抖，诧异渐渐转变为沉溺，只见她不由的抻长了脖子，鼻翼耸动，贪婪的吮吸着空气中浓郁的药香。

见此囧态，李夫人当下心中冷笑了一声，就连淡然的眸底不经意之间都掠过了一丝轻鄙，毫无征兆猛的将瓶塞塞了回去。顿时，药香消失，沉溺在其中的黄湘骤然一愣，苍白的脸颊上挂上了两抹不自然的红晕，失神一般愣愣的对上了李夫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咳咳......”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失态，黄湘神情尴尬，不自然的干笑了两 声，别过头去，静默了一小会儿之后，才慢慢平复了下来。随后，黄湘转 过头去，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在瓷瓶上，神情严谨，好奇的问道：“不知李夫人想跟我做一笔怎样的交易？”

话落之后，李夫人半颔着首，瞥了一眼手中的瓷瓶，微微侧过来的脸上印出了美好的弧度，只见她嘴唇微动：“我想用这瓶锁颜丹跟水夫人交换一样东西。”

“东西？”闻言，黄湘眸光闪烁，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夫人，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警惕，不知这个陌生女人究竟打着怎样主意，自己的身上难道有什么东西会比锁颜丹更让人惦记的？

“呵呵，水夫人不必如此紧张。”见她是这幅样子，李夫人淡淡的扫了黄湘一眼，语气柔和的道，“我既然找上门来，自然是知晓夫人的手中有我需要的东西，这东西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不重要，但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哦？不知李夫人说的是什么东西呢？”闻言，黄湘微微皱着眉头，神情看上去依然很紧绷，紧张无比，就连声音中都不可遏制的透露出丝丝的紧张之感。

“我要夫人用迭迭香来交换锁颜丹！”短暂的沉寂之后，李夫人缓缓转过头来，意味未明的眸光一瞬也不瞬的落在了黄湘的脸上，声音吞吐，似笑非笑的说到。

“什么？”话音未落，黄湘当即不由的惊呼一声，唰的一下，猛的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目光一瞬不瞬，死死的盯着李夫人，想在她的脸上寻找出蛛丝马迹来。然而，李夫人浅笑的很是坦诚，心中无愧，毫不 畏惧的与她对视。

黄湘保养得宜的手本能的大力扣住椅子的扶手，半晌，心中翻腾，脸色才稍稍的缓和了不少，黄湘定了定神，缓缓的又坐了回去，饶有深意的瞥了李夫人一眼，语气冰冷道：“不知李夫人为何认为我手中会有迭迭香呢？”

一边说着，黄湘一边淡淡的一笑，只是这笑容依旧是不着一丝的温度，眉角一挑，以略带质疑的口吻又道：“这种东西虽然很少见，但功效......世人皆知，李夫人如此污蔑我这个妇道人家的清誉，不知是何居心？”

语罢，黄湘阴毒怨恨的目光毫不遮掩的射向了李夫人，如果眼神有杀伤力的话，恐怕李夫人现在早已经千疮百孔了。然而，见状，李夫人的神情丝毫不紧张，悠闲的有一下无一下的转动着食指上一枚小巧的戒指。

“呵呵！”半晌之后，李夫人突然轻轻的浅笑了起来，眉宇间饱含深意，语气轻柔道：“至于我为何知晓夫人手中有迭迭香，恕我不方便告知。”李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转过头去，将目光深深的投向了门外。

不知为何，李夫人就连唇边飘出的话都似有似无的变得幽深起来，“本以为会缱绻相爱一生，但突然间夫君另寻新欢，携妾侍登门，自此正妻独守空房，水夫人，你我同为女人，想必这种蚀心之痛应该不会陌生吧？”

声音哀怨，透露出淡淡的落寞，李夫人转过头来，眸光之中带着一抹浅浅的哀伤，就那样失神的凝视着黄湘，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孤寂起来。见状，感同身受，黄湘一愣，面色登时略略不自然起来，只见她不留痕迹的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只有眉宇之间稍纵即逝的落寞与心痛依旧是出卖了她的真实感受，这种痛苦她如何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她独自一人，颤抖的手指抚摸着冰冷的石壁，可眼底跳动的是对面红烛香闺的融融暖意，那般的恨，不可遏制的吞噬着她的身。

心犹如坠入冰窖一般寒得彻底，就算身上再加上多少件皮裘外挂都暖不过来。煎熬之后，作为一个女人，她彻底的疯狂了，疯狂到那一满瓶的迭迭香，她一点都没有顾忌，足足让江婶在水天雄的饭食里下了满满的半瓶，才罢手。

至于那一张受尽委屈，纤弱柔美、楚楚可怜挂满泪水的惨白脸庞，至今出现在梦里，黄湘都会高兴的笑醒过来，而后重重的舒一口气。终于，那个狐媚的女子被赶出了水家，即便如此，黄湘还派人在半路截杀，永绝后患......

一时间两人各有各的心思，反而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黄湘率先从过去沉溺的情绪之中摆脱了出来。只见黄湘低下头，眼中不可遏制的闪过一丝阴狠毒辣，当年的事导致水天雄差点一命呜呼，虽最终抢救过来，但修为却一落千丈，水家自此逐渐落寞，不见往日之光辉。

如果水天雄一旦知道当年嫁祸之事的真相，那满腔的雷霆之怒......她想都不敢想，思及至此，她藏在袖口里的手大力的握了握，狠狠的咬了咬牙，她绝不允许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的存在，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也不行。

思绪翻腾，黄湘半敛的眼帘微微抬起，偷偷了瞥了一眼李夫人，然而李夫人仿佛还陷在悲伤的情绪之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黄湘犹如毒蛇一般的眼神，随即黄湘眸光缓缓下移，贪婪的落在了李夫人手中的瓷瓶上。

“哼！”黄湘心中冷笑了一声，这东西嘛！谁说非得要换才能得到？思及至此，黄湘又抬起头，肆无忌惮的打量了李夫人一番，这女人呀，看上去是有那么几分的秀气灵透。

只可惜呀，就是不够聪明，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手段叫做：“杀人灭口。”拿定了主意，黄湘突然变得热情了起来：“李夫人，我看这事咱们还得好好的合计合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