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商堂
“剑宗？”贾公喃喃道。
“好呀好呀，秦凡哥哥也是一名侠客，而剑宗更是天下名门之首，我想秦凡哥哥也一定也想见见剑宗的人吧？”贾若雪开心地道，在她看来只要是习武之人，无异不对剑宗神向往之。
“贾公，既然有贵客来见，那晚辈就退下了。”对于剑宗，秦凡确实没有什么兴趣，如今的他在当年李星渺的一掌之下，已经和剑宗之间的恩恩怨怨彻底一刀两断，他与剑宗的情谊也早已消失在了这天地间。
“不妨，秦贤侄先留下来看看，既然你是若雪的朋友，那老夫也不会亏待你的。叫他们过来吧！”贾公淡淡地道，一句话封死了秦凡的退路。
得到了贾公的传讯，那两名剑宗中人方才走上前来。秦凡一袭黑袍站在一侧，仔细地打量着这一老一少两名剑客，老者秦凡从未见过，只是这少者却是好像有些眼熟。
“在下星辰剑派嫡传弟子张剑山，见过贾公！”
“在下剑宗商堂堂主钱全，见过贾公。”
二人并肩而立，却是一先一后地禀报道。
“张剑山与钱全堂主？”秦凡的表情微微一变。
早在他当初离开百桂山前往月神宫时，秦凡就曾参加过九剑嫡系的内部比武，自己与张剑山更是比试过，最后还输给了后者。
他会不会认出自己？
秦凡心中打鼓，但他却忘记了当时自己尚且十三岁，已经是九年前的事情了，今日若是张剑山自己不报出名号，恐怕连他都认不出来对方来，既然是这样对方又怎么能认出他呢？
至于那钱全就更不用担心了，剑宗商堂的总部都不设在百桂山，而是设在江州城，彼此之间更是根本就没有见过。
“百桂山剑宗真是如雷贯耳，五年前新剑神贠啸天西北荒漠大战，以一人之力独败花衣门，斩首千余邪门之人，威名赫赫。若不是老夫年事已大，行动多有不便，还真想前往百桂山去见识见识这位新剑神风采。”贾公笑吟吟地说道。
“贾公说笑了，剑神大人也时常说，若不是宗门事务繁忙，也想来看望看望您老人家。”张剑山笑道。
“呵呵，剑神倒是看得起老夫。”贾公笑呵呵地说道。
闻言，秦凡的心里却是对张剑山的话嗤之以鼻。剑神在百桂山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是九剑嫡传了，就算是星辰剑想见贠啸天恐怕都没几次机会，张剑山又岂能听贠啸天说过想看贾公？
但这句话说的却也不过分，剑神虽然不是帝国承认的天下第一，但剑宗却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宗派。而贾公府手握整个帝国一半的财富，将剑神与贾公相提并论，倒也不是不可。
从某种程度来说，二人是在中州两个不同的领域，而且都已经站在了最巅峰。
“只是不知剑宗这次差人，可是百桂山又有什么好东西要与我们扬州合作了？”贾公轻轻饮了一口茶水，笑吟吟地说道。
“不瞒您说，剑宗确实有一单大买卖。”说到生意，钱全站了出来笑呵呵地拱手说道：“前些日子百桂山的铁木林已经长好了，这一次大约有五百株上好的铁木，剑圣大人说，普天之下铁木也就您用的起。”
“哈哈哈，苏颜那丫头倒是会说话。”贾公笑呵呵地说道。
“除此之外，剑宗还想要两千套天蚕丝制成的剑宗衣袍，价格还像往常一样。”钱全说道。
“这么多？”贾公微微吃了一惊，一株铁木的价格就已经大约有三十个金币了，而一套由天蚕丝制成的衣袍更加贵重。要知道，一套衣袍势必包括里衣两件，外衣两件，若是再加上一件在外的长袍，那就是足足五件。而以天蚕丝的贵重，单单制成一件就需要上百金币，也就是说这两千套衣袍足足需要花费剑宗一百万金币之多。
就连一旁站着的秦凡也是微微吃了一惊，其实剑宗弟子九千余人，每人都有两套天蚕丝制成的衣袍。但是剑宗的弟子流动与伤亡却是极小的，加之天蚕丝的质量又非常之好，不但水火不侵，一般的兵器也难以刺入，每套衣服几乎可以穿二三十年不换，又如何一次需要这么多？
剑宗要招人？
不，这绝不可能。
九千剑侍三百护法，这是剑宗自古以来定下的规矩，就算是贠啸天再霸道不讲理，也绝对没有资格更改，贠啸天的师尊苍远剑神虽死，但毕竟还有前代剑圣尹长鸠在百桂山坐镇呢，是断然不会让他这样胡来的。
不招人，衣服又难有破损，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剑宗的人在流动！
而流动分两种，一种是类似秦凡这样被赶出宗门，或者主动脱离宗门，另外一种便是——死亡！
可是以剑宗的实力，天下又有谁敢去捋它的虎须？
不一会儿的功夫，生意就已经在钱全和贾公的笑谈中结束了。
贾公这时挥了挥手，示意秦凡过来，对张剑山与钱全说道：“这是老夫的一个远房亲戚，名叫秦凡，这次的生意会由他来负责，若不出意外的话，两个月后便会启程。”
“在下见过两位侠客。”在没有准备下就被贾公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秦凡也没有表现地太过惊世骇俗，连忙拱手道。
闻言，张剑山与钱全同时一怔，二人看向秦凡的目光充满怪异。
“怎么，二位难道见过我这贤侄？”二人的表情岂能逃出贾公的法眼，他顿时便意识到了什么。
“二位是百桂山的高手，又岂会见过我这个小商贩。”秦凡自嘲地退后了两步道。
看着秦凡的脚步虚浮无力，张剑山这才放下心来，拱手解释道：“不曾见过，只是我们剑宗下的银月剑派，在五年前出了一个叛徒名叫秦一凡，与阁下的名字极为相近，所以才令在下失神。不过那叛徒已经被一位剑灵大人出手击毙了，又岂会是我们面前这位贵人。”
“叛徒？难道这就是百桂山给自己的定论么？”秦凡的心底微微一冷，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你们说的是那进入月神宫却被神女吸引，进而背叛的银月剑派嫡系，秦一凡吧？”贾公想了片刻后发问道。
“不曾想宗内的这等拙事您也听过。”张剑山笑道。
“很难没有听过啊，五年前三件大事，剑神试炼、月神峰之战以及这秦一凡叛出剑宗，要说当时流传最广的恐怕不是前两者，而是这秦一凡与神女月清之事。天下终究寻常人居多，冲冠一怒为红颜，叛出天下第一大宗，所以百姓们自然对后者更感兴趣。”贾公笑道。
“您说的是。”张剑山笑道：“不过既然此事已定，在下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在扬州多做停留了。”
贾公徐徐点头，算是允了。
待张剑山和钱全走后，秦凡这才对贾公抱拳道：“这桩生意贾公可否另寻他人？”
“怎么，你看不上？”贾公眉尖一挑。
“岂敢。”秦凡忙道：“只是这单子实在太大了，足足上百万之多，况且从扬州到江州，沿途不免有流盗匪寇，晚辈是怕……”
“怕什么，俗话说的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再说了，你一路打着我们贾公府的招牌，难道还有不开眼的东西敢对我们贾公府动手不成？”贾公冷冷喝道。
闻言，秦凡也知是推不掉了，旋即沉默了下来。
贾公这时笑吟吟地靠近前者，用仅能两人听见的话说：“老夫刚才已经查过你了，背景干净，能力也还不错，你手下的秦氏商会也已经资产上十万了。在扬州城更没去过什么青楼之地，快二十二岁甚至连女人都没碰过，这样的品行和能力倒也配得上我女儿。”
“贾公……”闻讯秦凡大惊。
“哎……”贾公拉长了声音：“别说什么配不上的话，我这女儿心思单纯，若是能交给一个对她好的人，老夫也就放心了，最主要的是若雪她也喜欢你啊！你该不会就指望着你那小小的商会，就能养活我贾公府的千金吧？”说着，贾公朝自己的女儿望去，只见后者正单纯地望着他们二人，看向秦凡的眼睛时更是充满羞意。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就先回去准备准备吧，这一趟至少能让你的身家翻个个！也别说什么感谢的话，记住老夫刚才说的就好。若雪，还不送送秦贤侄？”贾公朝女儿递了个眼色。
“啊？”贾若雪这才反应过来，旋即如兔子一般蹦蹦跳跳来到了秦凡的身边，一把拉住后者的胳膊道：“其实我们贾公府还大着呢，我先带你去转转再走！”
……
“烬，那秦凡真的不会武功吗？”看着女儿开心的模样，贾公的脸上笑意更浓了，他侧过脸来问向身后的灰袍人。
“属下断言，他绝对不会半分武功。”烬郑重道。
“那就好，若是能将若雪交给一个平常人，老夫也算履行了当年对紫嫣的承诺了。”贾公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饱含宠溺地叹息道，在干枯的眼角滑落下了一滴浑浊的眼泪。
贾公府外
近百名身着白衣的剑客在两人出来后齐齐上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倦意，但所有人却目光炯炯有神，似一把亟待出鞘的利剑。
“这一趟，多谢剑山了。”钱全上马之后朝着张剑山抱拳道。
“钱老说的哪里话，最近宗内在外的人屡遭杀害，师尊命我来与您同行，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张剑山客气地回礼。
“可是从贾公府订的东西，会不会在半路被那些人……”
“应该不会。”张剑山沉吟道：“那些人虽然丧心病狂，但还不至于对贾公府的货物动手，且不说半路货物遇袭与我们剑宗无关，单是截贾公府的东西这一点也是对贾公府的宣战。只要那些人还有一点脑子，就万万不会对百桂山和贾公府两个庞然大物同时开战，连皇室也不敢！”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这心始终放不下啊……”钱全皱眉叹息道。
“钱老莫不是被那些人吓到了？”张剑山打趣道。
“或许吧。”钱全眉头紧锁：“这一年来，别说我们商堂了，就连各大剑派的剑侍都死伤颇多，尤其是在外的滴雨剑派，据说都已经死伤过半了！你说会不会真的是腥月……”
“嘘——这是在外，钱老慎言！”张剑山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朝四处看了看方才松了口气。
上百名剑客并没有停留，而是在上马之后就朝着西城门而去。
天色渐晚，却还不至天黑，然而天空上却阴云密布，似是在蓄积着什么一样。
·注：
铁木：一种独特的木材，坚硬如铁，却与木头质量相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