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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山中庙,孤寡老人神秘逝]*

作者:樊离浅 | 发布时间 | 2014-01-29 | 字数:2290

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棂晚风袭袭,一弯新月不知什么时候在浓浓夜幕中高高挂起。白辞烟撩起寝衣,细细摩挲着那个曼珠沙华状的记号,一边又思忖着,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正在琢磨之时,漠倾颜突然推开半掩着的门,冲白辞烟坏笑着。不经过允许地便坐在床塌边,“辞烟,你还记得我们正在牢狱中你曾答应过我一个要求么?”白辞烟努力回想了好半天才记了起来。偏着头问,“我哪里答应了?”漠倾颜依旧不依不饶,“你当时没出声就是默认了嘛。”白辞烟怒视着,随手抓起一个鸳鸯枕冲漠倾颜砸过去,“你无赖!”漠倾颜痞笑着稳稳接住扔在一边,紧紧抓住白辞烟的手,饱含深情声音却又禁不住地颤抖道,“辞烟,我爱你,你嫁给我可好?”

白辞烟怔了怔,完全没想到漠倾颜平时嬉皮笑脸,此刻却会讲出如此饱含深情的话语来。而自己对他却只有兄弟之情,并无男女之意。往事的朝朝暮暮像是压抑了许久终于喷薄而出一样涌上心头。漠倾颜本与白辞烟毫无相干,却三番两次出手相救,而自己却差点害了他丢了性命。

白辞烟抽回被紧握得发麻的手,垂下眼帘,思索了一番。又认真地望着漠倾颜的眸子,本已经浑身麻木毫无感觉,可还是清清楚楚地听见那声音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柔声道,“我愿意。”

漠倾颜似乎开心得找不着天南地北,激动地将白辞烟从床榻上抱起来转了一圈,颤声说着,“白辞烟,今后你便是我的妻了。”又轻轻地在白辞烟光洁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轻轻落下一吻。

谁曾想,冰旖立在门外,把手指放在门框上,任凭寒风萧索,拂起衣袂。顿时周围一片万籁俱寂。连偶尔的蛙鸣鸟叫都成了多余。隔着一层薄薄的宣纸,不太清楚的景象说明了一切。整个身子都微微颤动,又面无表情地放下手臂,任凭那泪水漫湿了眼眶,模糊了容颜。冰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始终没有说出口。苍白着脸颊离开了西厢房。

听说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冰旖对漠倾颜一切的痴嗔、所有的无理取闹、还有苦苦等待、一片情深,全都成为碎片,万念俱灰。

天亮了。

外面的黄鹂鸟成双对,院子中央的那颗老槐树又掉下了几片叶子。有人欢喜有人悲。所有的关系在历经了一个夜晚后都将重新定格。

漠倾颜大清早地便赶到东厢房去扰窝,大大咧咧地准备推门而入却发现门早已从里面锁上了,无奈只好敲门,扯开嗓子朝里面喊:“冰旖!冰旖!开门啊,我是漠倾颜!”冰旖蜷缩着窝在被窝里,将被褥狠狠地盖在脑袋上,现在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冰旖前几日偶感风寒,有些不适,还是请公子改日再访。”漠倾颜摸着脑勺,有些奇怪,这冰旖什么时候这么淑女了。算了,管她呢。撂下一句话就走了。“过几日便是我和你家主人拜堂之时,记得来啊。从那以后,我就是你的少爷了。哈哈哈哈哈!”

漠倾颜到了西厢房,轻声敲了敲门,“辞烟,在么?我可以进来么?”一番柔声细语,这到手的媳妇儿可不能跑了。

白辞烟清了清嗓子,道:“嗯。”漠倾颜便推门而入,“辞烟,我父亲尚还在世时有一旧友,后来不知怎的便遁入佛门,不如我们拜堂之日请他来为我们见证可好?”白辞烟沉思片刻,“这当然是极好的,可他老想必已看破红尘已久,不知他老人家可愿意否?”漠倾颜深情地握住白辞烟的双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日便去拜访他老人家。”“此番前去,不带点薄礼怎可?”漠倾颜笑道,“还是我的爱妻想得周到,放心吧,香油钱早就已经备好了。”

“那冰旖呢?”

“哦,我今早去看过她,她说她今日有些不适,叫我们择日再去看望。”

白辞烟便收拾收拾,换了女装便一同前去。

话说那寺庙名为落安寺,恰巧建在某座离这不远的半山腰上。山路弯弯曲曲,再加上前几日小雨纷纷,本来就行走艰难的山径就更加泥泞难寻了。本应半个时辰的路程却硬生生地增了一半。好容易到了落安寺,,见周围郁郁葱葱,那寺庙却有些残破不堪错落在其中。

进了庙门,不见诵经的僧人,反而是三三两两地打扫院中的枯枝败叶。再入了佛堂,只见一位身披袈裟的年迈住持闭着眼捻佛珠。“不知二位施主找专程老衲有何事?”

“住持,是这样的,我们想请您去主持我们拜堂。”

“十多年不见,颜儿都长这么大了,都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岁月不饶人呐……若是你那早年英逝的父亲还在世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咳咳。”那老僧抚了抚面前的白须,微微睁开眼。谁知那住持忽然瞪大了眼睛,剧烈咳嗽起来,颤着手指着白辞烟。“颜…颜儿…你不能娶她!”说罢便支撑不住身子伏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一滩阂人的鲜血。这一变故让二人都瞠目结舌。白辞烟赶忙上前一步想要将住持扶起来,谁知住持一把将她推开,“别碰我!”脸色突然惨白,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不能呼吸了一样,“她…她是…”话还没说完就眼珠子一翻白,便浑然倒地。

白辞烟一见这情景,便受到了些惊吓,可还是缓缓颤抖地伸出手去探了探鼻息,忽然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坐在地上,洁白的烟罗裙上沾了住持吐的鲜血,顿时渲染一片,像是盛开的一朵曼珠沙华,一点一点吞噬着。

“倾颜,他死了。”白辞烟两眼放空,一片死寂。“是我害了他。”

“说什么呢,傻丫头。”漠倾颜赶忙使劲摇了摇住持的尸体,发现毫无动静,便轻轻背在背上。“辞烟,找个地方把主持埋了吧。”白辞烟就把佛堂稍作清理了一下,与漠倾颜挑了个渺无人烟的小径而去。终于寻到了一处安谧的地方,便让漠倾颜把尸体放下来。待把主持安葬了之后,便十指合一默默在心里为住持祈祷。毕竟住持的死与白辞烟有着间接关系。

一路上,白辞烟失魂落魄,自己明明是一片好意,却害得一个孤寡老人白白失了性命。“倾颜,你说,这是天意么,注定不让我们在一起。”漠倾颜微微怔了怔,把白辞烟揽在自己怀里,柔情道,“别瞎说了,怎么可能。即使是你说的那样,我也不会放弃你。”轻轻捧住白辞烟的脸,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

“为了你,负了天下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