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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机关尽算得失少 难得糊涂乐逍遥(二)
文空一番话说完,韩玉香都忍不住抱臂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人来,这人看着有些呆呆傻傻,很多事情倒比很多人都看得通透。
再看那楚颖,全程只是斯斯文文的坐着,浅浅的笑着,无论文空说什么,也无甚悲喜,沉静的好似一汪湖水,不起波澜。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韩玉香忍不住问他。
楚颖落子的树枝顿了一下,“你不是说你不关心么?”
“我原是不关心的,可是你太过波澜不惊了,难免让我生出些好奇。”
“那么玉香老板不妨猜猜。”楚颖依旧是不惊不喜的样。
“又是老板,说了让你们都叫玉香了。”韩玉香没好气道,“我看你啊,文墨好,棋艺精,礼数达,定是出生钟鸣鼎食之家,而且啊,来头不小。”
“我觉得也是。”文空在一旁支着树杈连忙附议,又伸了树枝去推楚颖,“哎哎哎,不要光顾着说话,该落子了啊。”
“是么?”楚颖笑笑的落下一子道,“可惜事实上我真的只是一介布衣。”
“一介布衣,很难在你这个年纪便学的文武双全的,而且你这周身的气度也并不像。”韩玉香道。
“玉香老板也是能文能武,气度不凡,莫非玉香老板也是出身钟鸣鼎食之家。”
“这便是说笑了,我会什么文墨,又有什么气度?”韩玉香笑道。
文空却只点着树枝道,“这话我却是同意楚颖的,玉香老板,在我看来,你和楚颖却是都是差不多的人,最起码,和你们两个说话,我都觉得很舒服。特别是在碰到何管事的时候,你们说那何管事吧,人精一个,什么场面话不会说,什么事情不会做?还能说得天花乱坠,做的服服帖帖的,可是与人相处的感觉吧,就是比不得你们两个。”
这话正巧被点了货归来的何昭听个正着,当即何昭便拉了脸进门便道,“怎么,我不过一会儿不在,你们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文空,你倒是说说,我是哪里让你不舒服了?我少了你的银子,还是找了你的麻烦?”
文空红了脸,三五两脚将画的棋盘快速抹掉,手上的树枝也只一扔,何昭更是没好气,“哟,这还偷着闲儿呢。”
文空只望天,“什么偷闲,没,没有啊。”
何昭瞪他一眼,又瞧瞧楚颖,看见有韩玉香在,到底还是没说什么进后院去了。
文空这才舒了口气悄悄指了何昭远去的背影同二人道,“看吧看吧,就是这样,真是只要他一回来就闹人不舒坦。画棋盘怎么了?我就画棋盘,哼,反正又没事,还不许人画点棋盘乐呵了?切。”
被何昭这么一打岔,先前的话题也便岔开了,玉香也不好多问。
下午的时候,徐羽仙再次上门,进了垂星店便要两匹绸布。见着韩玉香立在柜台,徐羽仙小小的讶异了一把。
玉香已经停了笔迎过来问,“怎么,柳家所用的布匹不是都有专人料理的么?姐姐今儿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徐羽仙便道,“这不是天冷了,想添点衣服,我对衣服的布料又极为挑剔,所以就自己过来了,正好看看你。”说完徐羽仙便又转念一问,“要不我也给妹妹做一身衣服吧,正好我在柳府里也没什么事。”
“好啊。”韩玉香十分信得过羽仙的手艺的,当即变应了。
徐羽仙便道,“只是不知道妹妹想要什么时候要呢?”
“什么时候要?”韩玉香愣了一愣,忙道,“不急的,什么时候都可以。”
徐羽仙没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怕先前那句话平白惹她生疑,只道,“哦,我只是想着妹妹每天诸事繁杂,应酬现在也多了,你们这垂星店里又都是些男人,不够细心,还只当妹妹还没料理过季的衣服呢。妹妹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是我问的太多余了。总之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多帮到妹妹一些的。”
两个人又闲叙了几句,羽仙探听了消息回到柳宅,忙把清灵又叫了过来,这才准备着人去叫呢,突然见得娟娇打前面冒冒失失的跑过,拉了廊下的妙鹛张嘴便道,“哎呀妙鹛可不得了了,那楚婉儿这次是要闹大了,大少爷这下可惨了。”
“楚婉儿?大少爷?楚婉儿干什么了?”两个丫头都立在廊下背靠着花荫,也便没有发现走进的羽仙。
娟娇咋咋呼呼的道,“那楚婉儿在前院里闹开了,现在大奶奶二奶奶都过去了,最不妙的是那楚婉儿来闹的时候正碰到二老爷突然回府的小轿,现在二老爷什么都知道了,现在就在堂前只等着下人拉了大少爷过去呢!”
“哎呀,那大少爷呢?!”
“大少爷和二少爷早间就悄悄地溜出了府,人都不知去了哪儿了。”
“哎呀,那这下两位少爷可都惨了。”
“那也比不得大少爷惨的。那楚婉儿如今跪在堂前,直嚷着要让肚子里的孩子认祖归宗呢!”
这消息一下子炸的羽仙都不由一惊。等羽仙回过神来,那娟娇已经拉了妙鹛往前院跑了,徐羽仙想了想,也便跟在后面赶过去,等到了前院,廊子里花荫下悄悄围了不少人,刘守正带了家丁过来赶人走,远远地,徐羽仙只看见一个瘦削的背影跪在那院中,奉氏甩着帕子绕着院子团团转,大骂那楚婉儿“不知廉耻”,那楚婉儿也只跪在那里动也不动。
徐羽仙看这边靠近不得,索性又绕了一圈,转到围墙后,透过镂空看过去。
那楚婉儿跪在那里,不哭不闹,只是目光坚定道,“夫人,我已经不是那天露坊的婉儿,我如今姓楚,名素岍。”
“你换了名也抹不掉你那一身骚气!”奉氏气的一口气险些儿提不上来,旁边的丫头立刻扶住她给她顺着气,奉氏便一面指着楚素岍骂,一面叉着腰换着气。
白氏尴尬的立在那里,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还是柳敬宗同那奉氏道,“嫂嫂何必为了个风尘女子生气?”
那楚素岍立刻道,“我也不是风尘女子,便是我还是楚婉儿的时候,我也只是天露坊的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