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困境

“北境风暴？那是什么？”苏洛冰对这第一次听到的名词很是新奇，灵音显然也不知道，于是两人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青羽。

“我也只是听月刹说起过......”青羽的脸色很不好看，像是想到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一样。“晶界环境恶劣众所周知，狂风暴雪是常有的事，但有一种风暴则是不同寻常的。”

“在晶界的北方，差不多是苏家的领域内部，有一块极寒之地。”青羽坐下之后，缓缓说道。“那地方是孕育晶界这个世界的摇篮，但同时也是这世界恶劣环境的来源。晶界种种恶劣的环境就不多说了，其中要属一种被称为北境风暴的最为恐怖。它发源于北方，扩散速度很快，一般短短几天时间就能扩散至数千里，到达时除了平时常见的暴风雪之外，还会伴随着冰雨和冰雹其中，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在先到的风雪之中会夹杂着雷声。对于地面上的一切都有巨大的伤害，尤其是对于聚居地的人们来说，因为我们没有足够坚固的房屋来防御冰雪，没有足够的燃料来抵御严寒。这里的人对于北境风暴都是谈之色变的，我虽然来这里很久了，但也没有见过一次。”

“有这么严重么？”苏洛冰虽然不会完全相信自己没有亲眼见到的东西，但看青羽说得这样郑重其事，也不由地信了几分。

“可是我们的聚居地不一样的吧？”灵音问。“有月刹大哥在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月刹固然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阻挡一部分，但是冰雹之类比较大的东西是无法阻挡的。”青羽语重心长地说。“再说，我们也是聚居地的一份子，在灾难到来的时候，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是团结一致共同抵抗，而不是把麻烦全都丢给月刹。要知道月刹一直在为我们提供庇护，而从来都没有向我们索取过什么，这不是他的义务，我们也不应该把这个当做是理所应当的事。”

“既然你说的这么严重......”苏洛冰站起身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赶回去？我想聚居地的人们应该也很需要我们的帮助”

青羽点了点头，三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撞击声，疾如乐曲高潮时细密急促的鼓点。这撞击声不仅出现在苏洛冰小屋的周围，还出现在屋顶上。

“冰雹来了。”青羽刚说了一句话，就听见一阵轻微的咔嚓声传来，三人抬头一看，只见一道道细长的裂缝开始在屋顶上蔓延，夹杂着碎雪和冰屑顺着裂缝粗些的地方不断涌了进来，而且咔嚓声还在不断变大。

青羽脸色猛地一变，眼疾手快的她在看到屋顶崩溃的一瞬间，就马上将灵音拉到自己身边，并且用自己的身体护在灵音的身体之上，以挡住即将到来的冲击。但预料之中的冲击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苏洛冰的声音。

“怎么样？你们都没事吧？”只见苏洛冰一条腿跪在地上，一只手高高举起，一道淡蓝色的光幕从她的手上蔓延开来，形成一道半球形的屏障，将雨雪、冰雹和刚才倒塌的木屋的碎片阻隔在外。

“还好。”青羽说着抬起头，从她现在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苏洛冰的全貌。一道道暗红色的纹路从左手出伸出，顺着露出衣袖的手臂向下，最终又从左边颈部伸出，停留在左脸上。纹路不时移动两下，看起来就像是爬在脸上的小蛇一样，十分瘆人。

灵音以前没有仔细看过苏洛冰的脸，现在看了个清楚，虽然有些吃惊，但并不害怕，特别是苏洛冰刚刚救了自己。而青羽则是看得太多 见怪不怪了。

苏洛冰的动作是在下意识中完成的。龙魂出现以后，自己的精神变得比原来敏锐得多，刚才崩塌的时候实际上她比青羽还要早一点意识到，当察觉到青羽的动作是去保护灵音以后，苏洛冰就把精力集中在应对头上的危机了。

手上传来撞击的力度和重量如此强烈，苏洛冰不用看就知道外界的环境有多么恶劣了。临时凝聚出来的能量屏障成不了多久，苏洛冰当下也顾不上使用能力的顾忌，直接将记忆之中的雪幕晶壁使用了出来。一层厚厚的冰幕从苏洛冰左手处蔓延而出，当冰幕扩散开来以后，原本闪烁着的淡蓝色缓缓消失，冰幕空间一时间非常安静，只能听见冰雹打在冰幕上发出的脆响。

青羽担忧地看着苏洛冰，用眼神询问着她是否有事。苏洛冰感激的笑笑，示意自己没有大碍，对于“冰式”的威力，苏洛冰是知道的，也信得过，她相信如果天气不再继续极端下去的话，这些东西冰幕足以挡住，而自己只需要支付足够支撑起冰幕的玄气就可以了。

冰幕阻隔了和外界的沟通，所以在内部的温度还是比较高的，加之几人都挤在一起，倒也不会太冷。苏洛冰在地面上打了几个用来通气的小孔以后，这一块不大的空间就成为了三人在风暴之中的庇护所。

原本想着等着风暴一过去就解除的，但是苏洛冰失望了 ，因为这场风暴，持续了整整五天。

在第四天的夜里，靠在青羽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灵音被一声轻哼给弄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循声看去，却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只见苏洛冰侧着身子，将左手抵在冰上，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正不断注入冰幕之中，而另一只手则被苏洛冰紧紧咬在口中，鲜血正不断涌出，顺着手腕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冰姐姐，你......”灵音被眼前的场景给惊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苏洛冰储备有一些食物，但是对于血的需求从本质上来说，应该算是一种精神上的需求。在疲于解决温饱等基本生活条件的日子里人们逐渐遗忘了满足精神上的需求，尽管精神需求在可以被压制的时间里对人的影响不大，但是一旦压制不住，被欲望所支配的人将会变得相当恐怖。

几天没有“喂食”，苏洛冰对于血的欲望已经很旺盛了。其实按照最开始的“喂食”方式，用自己的血也是可以的，但由于不想让青羽她们知道自己的这种情况，苏洛冰一直隐忍着。前两天还能勉强压制下去，到了第四天的夜里，欲望已经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了，苏洛冰没有办法，只能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让吸入的一丝丝鲜血和痛感来帮助自己保持清醒。

苏洛冰被发现了也是一惊，她下意识地想要转过身想要避开灵音的目光，早已经醒了过了的青羽动作要更快一些，她瞬间来到苏洛冰身边，一把将苏洛冰咬着口中的手拉出。

“你在干什么？！”青羽说着，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怒气。

“没什么，你们继续休息吧，别管我。”苏洛冰淡淡说着，就打算把手收回来。

“你在说什么傻话？”青羽紧紧抓住苏洛冰的手，不让她把手收回。“你认为我会看着你这样做而无动于衷吗？”

“你......”苏洛冰刚欲说话，一阵胀痛之感便出现在脑海之中，刚才因为饮血稍有好转的欲望又在蠢蠢欲动了。苏洛冰心里一惊，赶紧用力把自己的手往回拉，想要脱离青羽对于自己的束缚

青羽看见苏洛冰的脸色不好，结合之前的情况，青羽猜想可能是苏洛冰之前所说过的渴血症状又发作了，当下眉头一皱，更是将自己的手抓紧不放。

“快放开我！”随着自己身体越来越燥热，苏洛冰心里也越来越慌，也挣扎的更加强烈，但无论她如何挣扎，青羽就是不放手。

“你快放手！离我远一点！不然......”苏洛冰话还没说完，就被青羽紧紧抱住，为了不让她离开而用尽全力的拥抱，勒得苏洛冰肩膀隐隐作痛，同时，耳边也传来青羽柔和的声音。

“不然怎么样？”青羽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以前说过吧？我们是一家人。既然你没有否认，那就不要继续这样，躲起来做伤害自己的事。”

“但是......我会伤害你们的。”苏洛冰刚欲继续说话，忽然脑袋一痛，意识瞬间模糊起来。

“唔......”苏洛冰咬紧嘴唇，用最后的力气压制住脑海里不断膨胀的欲望，但却已经是强弩之末，苏洛冰的双眼逐渐变得血红。

“已经是极限了么？我......又要伤害别人了么？”苏洛冰绝望地想着，同时对于自己感到十分绝望。所谓的觉醒固然让自己获得了力量，但自己却没能用这力量保护任何人，而只是一味地伤害。

就在意识即将被混沌吞没的时候，一只手臂出现在自己面前，脑海中满溢的欲望让她下意识地咬了上去。随着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苏洛冰的意识稍微恢复了一些，逐渐清明的眼中，看到了青羽，也看到了被自己咬住的青羽的手臂。苏洛冰刚想要松口，就被一只手轻轻按住。

“没事，吸吧。”青羽微微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只要吸了血，身体就没问题了吧？和你的痛苦比起来，这一点血算得了什么？”

“唔......”苏洛冰原本想要阻止青羽这样做，但听见青羽的话，自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随着口中的血腥味渐浓，泪水渐渐涌出苏洛冰的眼角，缓缓划过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