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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阅读> 秦藏1农家传人>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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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作者:脑洞老师 | 发布时间 | 2017-01-23 | 字数:6488

这是我从老人嘴里听到的故事,当时我就觉得有点瞎扯,但听完棍子接下来说的事情,就更是牛鬼蛇神了。

“你们谢家对我们余家有大恩。余家规矩,见谢家祖坟必行三叩九拜之礼。”棍子说道。又把我拉到一边。未来想要跟上来。棍子瞪了她一眼,吓得她直往后退。

“这是我们两家的事,你别听。”棍子冷冷说道。未来嘴一撇,“啥东西,搞得神神秘秘的,行,我走,我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说完,她一个人旁边转悠去了。

看未来走得够远,棍子压着声音跟我讲起来。

接下来,是棍子讲给我的故事,我说是故事,那是我现在也不能相信。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故事。

棍子说,当年秦始皇被阴阳家方士所骗,恼羞成怒,又受李斯蛊惑,要坑杀诸子百家。在咸阳城里放出消息,自三代就失踪的九鼎图重现人间。

据说这九鼎图刻有人间一切秘密。诸子百家的所有知识都来自这九鼎。消息一出,诸子百家云集咸阳,墨家钜子,儒家学子,阴阳家法师、道家、农家等等齐聚咸阳城,想一睹九鼎图玄机。没想到中了秦始皇的计,被一窝端了,挖了大坑要埋杀诸子。得亏墨家得到消息,先期在地下挖了暗道,才让诸子百家的人逃了出去。

墨家钜子带领众人躲避秦朝大军追杀,进入墨家在大神农山修建的墨家总院。没想到,这一行中有秦军的卧底,十万大军掩杀而至,为了保存诸子百家的典籍,大家将典籍分成数份,分别隐藏。大家布置完毕,准备撤离时,大军已经杀到。最后农家跟墨家的人站出来断后,几十名农家子弟在墨家帮助下依靠地势机关阻挡了秦军一天一夜,诸子百家才逃了出去。这几十名农家弟子仅有数人逃了出来。墨家几乎断绝学脉。后面,农家的人又将百家典籍带到湘西收藏。

因为这些原因,诸子百家的人都把农家墨家的人当救命恩人。见到这两家的人,必行大礼。

棍子越说越说神乎。他说自己是从一本老旧的族谱上看的,上面也就写了这么多,自己这么点本事,也是祖传上来的,似乎算是阴阳家这一脉,只是岁月变迁,有多少东西留下来,谁也不知道了,仅剩点皮毛混点饭吃,但见农家人墨家人行礼这规矩一直都记着。

“你的意思,我家是农家的人?”

“极有可能!你们祖上从大神山逃出去,来到这里落叶生根,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秦军追杀八面山藏经洞的事情吗?想必秦军追到了这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秦军又撤退了。你看。”棍子指着棺材群,“你看这些棺材都冲着同一个方向,像在守卫着什么东西。”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这些棺材无论摆得多远,都朝着一个方向,这个方向在洞府的深处,漆黑得像墨一样。根本看不清什么,间或反着轻微的绿光,也是稍纵即逝。也不知道是什么。

“哪里有什么?”我指着黑暗之中的绿光问。

“如果我没猜错,那后面,就隐藏着你们农家保存的那份典籍,你还记得油爷吗?他可能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想来寻找这些失落的典籍。这些东西可不仅仅是农家的。对诸子百家的任何一个后人来说,都价值连城。”

这个我倒信,先古典籍传到今天,有的遗失,有的被篡改,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去年发掘的海昏侯墓,里面挖出大量的金饼,可最让人兴奋的不是过短短的《论语》残片。如果我的祖先真的带一份齐全的诸子百家典籍,并世代守护在这里。那这里的价值可想而知。

这一说,我的血都沸腾了,“要拿出来,这一次没白来!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我谢灵运了。”

棍子白了我一眼,我马上补充说明:“一切上交国家!知识属于全人类!不过,国家看我这么大贡献,不也得物质跟精神双重奖励一下?比如深圳分个房,我绝不多要,有个四室二厅什么的也行!”

其实我想的是,知识才是财富。弄出来了,我先研究个两年,有这知识上的差距,什么大学的教授丹啊易的也比不上我啊。我一说,他们全蒙圈了,我讲的他们都没见过啊,想查资料也得上我这。到时,钱都是小事,我就四处讲讲学,到日本去,到美国去,孔子学院咱不去,自己搞一个。

想着,我差点乐出声来。

“老谢!”未来传来一声尖叫。

在我跟棍子聊天的时候,未来一直在棺材那里左瞧右摸,这姑娘胆子就是大,可能真是考古专业的,跟着教授下过墓摸过棺掐过尸。不然,普通女孩碰这事早就吓昏了,哪还敢去碰去摸,我当年在学校读书时,专门带女朋友去看恐怖电影。大家都懂的。

我连忙跑过去,未来手指着前面最小的那口棺材,手还有点小抖。

“谢灵运你看!”

洞里光线不是很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外面天亮没有。我凑近了,把手电光打在上面,小棺材只有一米见方。棺材顶盖正中间刻了数个字。

我不敢相信,把灰擦了一下,准确无误地看清了上面写的三个字:谢灵运!

我像被棒子猛敲了一下,谁特幺恶作剧,把我的名字刻到上面?!肯定不是我爸我爷爷,那是秦未来?也不可能,这丫头疯是疯,不会开这种玩笑吧。

草!肯定是棍子,我说他在这里干什么呢,原来在这小棺材上刻字,这小子怎么老想捉弄我?

“棍子,这玩笑开过分了吧。”我指着棺材盖板上的字,“不带这么玩的,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不知道。”

棍子向前凑了一眼,神色凝重,“不是我刻的,我没这么无聊。”

装得还挺像。我伸手去擦上面的字,突然我意识到棍子并没有骗我,字外面覆盖着一层发黑的污垢,如果是新刻的,就算涂上这些脏东西,一擦还是能擦掉,而这些污垢明显已经渗透到木板里去,使得这字透着特别的老旧味,还是繁体字。

这个玩笑开大了,如果这是真的,难道我家还给我备了一个棺材?

我连忙双手合十:“见棺发财,见棺发财,百无禁忌。”

未来也有样学样,连说数声见棺发财。

棍子绕着棺材转了一圈,蹲在棺材角,摸了一下,突然说道:“灵运,打开看看吧。”

“打开就打开,这说不定就是给我备的。人活百年,终有一死,谁家不备口棺材啊。说不定我家阔,打小就备上了呢?”我说着,心里却发毛。家里是有备棺材的,但那是给老人备的。

奶奶的,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我也不必棍子动手,哗的一声把棺材盖推开了。盖子掉在地上咣当巨响,一声奇香传了出来。

我跟棍子都呆住了,里面躺了一个小孩,栩栩如生,脸色还带着淡红色,好像刚放进去一样。我脸色阴沉,缓缓从怀里掏出我小时候的照片,放到那小孩的脸上。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我的妈啊,谢灵运,这小孩跟照片上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呢。这小孩谁啊?还挺可爱的!”秦未来大叫,竟然伸出手,掐了一下棺材里的小孩脸蛋。

秦未来没说错,棺材里的小孩跟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跟小时候的我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的衣服也一样。我还记得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件夹克,我的大伯从美国寄回来给我的。我甚至隐隐约约记得,还是我溺水那天穿的衣服。

这个小孩是谁,如果他是我?我又是谁?如果我是我,那棺材里的又是谁?

我身子一软,脑子里嗡嗡一片,秦未来在旁边说什么,棍子在旁边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进去。眼前只是不断浮现我小时候的样子,一个小孩在村里奔跑着,跑着跑着,突然分成了两个,朝着两个方向跑远了。

“臭臭来追我啊。”一个人带着无邪的笑容,朝不远处扎着小辫子的姑娘喊道。可小姑娘视而不见,带着一条火红的狗,一蹦一跳朝着另一个身影追了过去。

“灵运哥哥,你等等我,等等我呀。”臭臭叫道,蹦蹦跳跳,马尾辫上下跳动。

“谢灵运,谢灵运,你看,这是什么?”秦未来推了我一下,指着棺材的一个角落。

那个静静躺着的小孩,或者说“我“手里抓着一个东西,发着亮光,好像金子一般。

“得,倒斗倒到自己头上了,自己拿自己的东西不犯法吧。”我伸出手来。

“别动。”棍子抓住我的手,盯着我,“灵运,这里的东西一个都不要动,我们也解释不清,现在就盖上棺材,就当我们没有打开过。”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凭什么呀?别人的东西我碰不得,我自己的还不能回收一下?说打开的也是你,说盖上的也是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咋回事,你俩感情破裂了,一看到宝贝,感情就经不过考验了?”未来在旁边唠叨。

“去去去!你什么都不懂!”棍子没好气,又望着我说道,“我们这一行有个规矩,看不懂的不碰,这个东西太邪门了。”

“一切反动派都是牛鬼蛇神!我可是代表最先进生产力的唯物主义者,你那套收起来骗土豪去。”我不由分说抓起那个东西。

不是金子,而是一个文具盒!

一个全铁的文具盒,奇怪的是,竟然一点锈迹都没有,上面画着哪吒闹海的故事,哪吒手缠混天绫,脚踏风水轮,手执红缨枪,肩挎乾坤圈,威风凛凛踏在凶神恶煞的龙王身上。

我记得这是当年爷爷送给我的文具盒,里面还没来得及装一件文具,就被我拿去装磁粉,掉到了河里。

我曾经问过文具盒哪去了,爷爷说被水冲了去,摸不着咧。

秦未来凑过来看,“真漂亮!我小时候也有这样的文具盒,真怀念小时候的东西。”

说着,秦未来伸过手来摸。

“呱呱”

文具盒突然发出怪声,还轻轻颤抖了一下,我吓得猛松手,文具盒掉在地上,咣当一声,盖子打开了。从里面跳出一个东西,蹦跶两下,跳到棺材上。

“呱呱”

“太可爱了!”秦未来眼睛都放光了。

发出声音的竟然是一只蟾蜍。蟾蜍一点也不怕人,蹲在棺材沿上,腮帮子鼓着。

“呱呱。”

秦未来一把抓在手上,像玩玩具一样。我的头皮一紧,棺材里的小孩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我失去的文具盒在一个棺材里被一个小鬼握着,里面还藏着一只蟾蜍,它怎么可能钻进去?又怎么活下来的。

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什么可爱不可爱的。

“虎头蟾?”棍子凑过来仔细看了一下,我也发现,这只小小的蟾蜍头圆圆的,额头上还有细细的纹路,就跟一颗虎头一样。要不是出现的时机太诡异了点,也确实有点萌。

“虎头蟾?原来它叫虎头蟾,真有点虎头虎脑的。”秦未来还抓住不放。这姑娘咋虎头虎脑的,什么都不怕?想到我为了救她,连二十万的青花都砸了,这也算风险投资了,还没回本,熬到上市敲钟呢。要是乱摸乱碰的,折了我找谁去?

“有毒的!”我吓唬她,蟾蜍背上都有毒腺,我们小时候去钓青蛙,只钓那种可以吃的田鸡。要是抓到蟾蜍,都不敢用手去抓。

我想起来,小时候村里有个小孩,他似乎就不怕蟾蜍。

说起这个小孩也是蛮可怜的,他们家原本不是村子里的人,父母带着他逃荒过来,说话带着安徽口音,也不知道是不是黄河又发了疯,冲了百姓。

这一家三口到了村子就在村里的山神庙住下来。

山神庙早就破败不堪,因为靠河边,还有水浸的痕迹。大人都会叮嘱小孩不要去玩,怕烂墙倒下来砸了人。村里人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这里修山神庙。

这一家人住进去之后,就开始收拾,搭草棚子,马上就要冬天了,要没个挡风的,任谁也受不了。有的乡亲看他家可怜,你家一根木棍,他家一把草的送过来。都是大日头晒好的稻草,用来铺床比绵褥子还暖。还有送旧衣服的,湘西的冬日冻不死,但能把人冻得骨头发颤。这家人也不言语,送过来点点头,权当感谢。

小孩怕生的很,给他吃食也不敢接,只拿眼瞧爹妈,爹妈要是吭一声,忙不迭拿过去就啃。要是爹妈阴着脸,就咬着嘴唇拼命摇头。村里人总叹口气,把吃食放到旁边干净的稻草上走开了去。

这草房搭到一半,爷爷跑过去,大声嚷嚷让他别在这里住,这里住不得人,谁住了要遭灾呢。

那家男人也不坑声,只从身后拖出一个袋子,打开开,掏出一把黑乎乎的东西,不像农村常用的太平刀,也不像电视里演的长剑,像一把尺子可又有柄。男人把手指放在石头上,另一只手轮起刀就要向下斩。我当时看得心惊肉跳,臭臭还去捂我的眼。“灵运哥哥,你别看,你别看。”

“你这是做什么?”爷爷气得胡子发抖,连忙拉住他。

男人依然不说话,女人却带着孩子扑通一声跪下来。想来,看爷爷穿着长衫,是地主的样子,以为爷爷是村里管事的,这庙也是爷爷管,爷爷不让他们住 ,来赶他们呢。

“唉!”爷爷把他的手甩开,深一脚浅一脚踏着泥地走了。男人站起身来,依然不吭不响搭他的草棚子,没过两天就搭好了,不好看,也能遮个风挡个雨,度过冬天是可以的。

“那家人身上带着血腥味。”爷爷说道。他在老屋里低声跟爸爸说,我跟臭臭趴在窗外偷听。”那刀喝过血,不是要饭的能有的东西。这家人不寻常咧,怎跑到我们这里?”

“那地方不能建屋的,你去跟他说,让他搬到我们老屋里头来,把那谷仓收拾一下,让他们住一阵。开了春,他们只怕还会回老家的。”爷爷又说。

爸爸去了,不过一会回来了,气呼呼的,“顽固得像茅房板板。”显然爸爸碰了个大钉子。

以后的,村子里就发生了怪事,隔三差五的家养的鸡不见了。村子里养鸡,从不圈养,就往地上一放,草地里捉虫,山边吃草,不用喂谷子,个个长得壮壮实实。谁家的鸡自个认得路,到了晚上就回窝。谁家鸡下得蛋,路上看到了,认出是那户人家,捡了还要帮人家送回去。要只见蛋不见鸡,也绝不会乱捡。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先是鸡蛋老捡不着了,过了两天,连鸡都不见了。那时的农村,鸡可是值钱的东西,锅里的盐全靠鸡下的蛋换。就是吃鸡,也是逢年过大节才杀上一只。这说没就没了,村里的人都心疼。

村里三姑六婆凑在一起,没多久就把苗头对着那家人。开始有人转到那里闲言碎语,可鸡还是隔三差五的少。有的姑婆沉不住气,拿了菜刀跟砧板。

“悖时砍脑壳的,偷我屋的鸡,吃我屋的蛋,烂肠子穿肚子,做贼做鬼,全家轰门。”

这算是最狠的骂人话了,要是寻常人家,肯定要出来拼命的。骂得凶了,那家男人就跑出来,把那块怪刀往地上一戳,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女人则出来一个劲叩头。

村里人倒被唬住了。

“走咧,在这瞎吼啥,你看到人家吃你家鸡?吃你家蛋了?”爷爷总要过来,“家里没盐了,上我屋里拿点去。”

再大的火也发不出去了,恶狠狠盯上两眼,村里人就回去了。

那一年冬天在吵吵闹闹中就过去了。开春之后,大家寻思着这家人该回老家了,看样子也像,时常收拾点东西。

到了二月二,龙抬头,天气怪得很,天下雷打得跟庙会的鼓一样密。爷爷不让我出去,我跟臭臭在屋里玩过家家。

不一会,暴雨就下来了。爷爷一看天,忙叫来我爸,“你快去看看那家人。务必让他们到咱这里先避两天。”

村里都叫他们那家人,因为他从不跟我们说话,也不知道他们姓什么名什么,也不像普通要饭的,会上门讨米要饭什么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日子,不过,脸色倒是越来越红润了,不像刚来时枯瘦发黄。

“三头两头的鸡吃着,能不好嘛。”村里的姑婆说着,往那家人的方向啐上一口。

我爸一看天,也明白了。山神庙建得跟河近,要是发起大水,冲下来,真有山神爷爷也保不住。

披了蓑衣,我爸冲进了雨里,回来时,没带回来人,脸色苍白得跟蜡一样。

“没有了,全冲走了,人跟庙全冲走了。”老爸的声音都发着抖。

那天暴雨,山洪下来,村里的房子都建在高处,没什么影响,独独山神庙被冲得只剩框架。搭的草棚自然是没了,逃荒的两夫妇连带那小孩都不见踪影。

“也该他命中有此一劫。”爷爷嘴里念叨,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爸一跺脚,又跑到外面,招呼了院子里的人去寻。村里人得了信,平时虽恨那家偷鸡摸蛋,但生死关联着,也不能见死不救。

大家沿着河往下寻。两夫妇是再也没寻着。不过,在那座桥边,水转了一个弯,水势较缓。在河滩边发现了小孩。抱上来,背着跑了一阵。村里的老事例,但凡有个溺水的,也不懂做人工呼吸,只是倒背在肩上,来回跑,传下的规矩,跑上九九八十一步,能活过来的就活过来了,不能活过来,那是老天要收人,任谁也拿不回。

跑到七八十来步的时候,小孩哇的一声,哇出一堆黄水。这命算是从阎王爷手里又拽了回来。

第一个发现他的村民姓张,背着他跑的也是他,四十好几了,家里穷。没娶上媳妇,就此认了他做干儿子,好传个宗接个代。也不知道这孩子本姓啥,索性姓了张。

“这娃是雨水冲上来的,就单名一个雨吧。”爷爷说道。这小孩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就此叫了张雨,跟那老光棍两人做个伴。村里人都叫他雨娃仔。

村人可怜他父母双亡,连个尸首都没寻到。又想着自己上门赌过咒,说不定是自己咒显灵了。心里过意不去,特别照顾着这一对父子。

只是这孩子认生,住了这么久,也不跟我们玩。平时山里田头跑来跑去,穿百家衣,吃百家饭,衣服常大上二三号,跟穿袍子似的。没过两天,必定扯成烂条衣。

有一样,他喜欢抓蛤蟆。有一回,我还看到他用木棍穿了一只癞蛤蟆,放在火上烤。

“这吃不得,会中毒死掉的。”我说着朝他走过去。

“灵运哥哥,你莫去,你莫去嘛。”臭臭拉着我,不让我靠近,嫌他太脏,头发乱成鸟窝,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脸了。雨娃仔瞄了我一眼,不理我,把蛤蟆从火上拿开,扯了后腿,吹了吹上面的灰,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这是雨娃给我最深刻的印象。以后没过多久我就搬家了,想来,他也搬家了吧,只是不知道他依然跟那位张姓义父住在一起,还是回安徽老家寻根问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