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血书鸣怨

见到情况危急，水天雄当即焦急万分，下意识狠狠的瞪了水傲天一眼，赶忙转过头来，狡辩道：“城主大人，我儿受了很严重的伤，又受到了惊吓，所以一时间才会茫然不知所措，才会如此的......”

“够了，不必顾左右而言他。”话落之后，颜雨裳丝毫不买账，只是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继而转头看向了水傲天，抓住她不放，厉声质问道：“水傲天你是从何时开始以自身血肉豢养这食脑兽的？”

“城主大人......”还没等水傲天吐出任何完整的言语，水天雄却抢先说了 话，高声道：“众所周知，豢养这食脑兽，除了每日以宿主心血为食外，还 要定期让它吸食其他修真者的脑髓，才能长大。为天地所不容，这等有损阴德之事，我儿这么小，是万万不会做的。”

“呵呵。”就在水天雄慷慨辩解之时，鸢灵却是不可遏制地发出了一阵淡淡的冷笑，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的站了起来，顿时阴冷的气息照平时又下降了好几分，寒如霜、锋如刃的眸光扫了水傲天一眼。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眼，就足以让水傲天犹如掉入冰窖一般，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寒得彻底。“此法是阴毒无比，能修炼此法的定会是阴毒之人，但谁说的，阴毒之人还分年龄了？”

鸢灵眉宇间带着一丝狠辣，薄唇高挑，抿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狠狠地讥讽到。水天雄脑子里正高速运转着，苦思着脱身之策，却不曾想鸢灵在此时突然跳出来说话，一愣，反应过来后却并不觉得意外。

水天雄老谋深算的转了转眼珠，咬了咬牙，狠下心来，管他是谁，拼了，绝对不能让罪名落实，否则取消成绩，别说第二了，就是前十都无缘了，这种可能性，水天雄想都不敢想。

“鸢公子这话不假，但捉贼拿赃，做事要讲究证据，这哪个人不知道，你与缈漓姑娘的渊源，向着她说话倒也不奇怪。”水天雄把心一横，这么多人呢，料想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证据？这食脑兽与宿主有着休戚与共的关系，既然你说它与你儿没有关系，不如我现在就把这食脑兽给掐死，管他哪个会受到牵连，就当是为民除害，如何？”

鸢灵眸底闪过一丝嘲讽，语气冰冷，双臂环抱在胸前，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水天雄脸色变了变，一时语噎，言语上却也不敢再过激，真怕鸢灵一时气急，会直接对食脑兽下黑手。

“既然缈漓姑娘已经夺得冠军，在下自然恭贺万分，大好时光何苦要再苦苦纠缠，我儿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就让我先将他带下去疗伤吧！”

水天雄语气一缓，巧妙的将话茬转向了别处，企图转移大家的视线。对于他们言辞激烈的争吵，水缈漓置若罔闻，眼神空洞洞的，单薄的身体给人一股落寞萧条的感觉，不禁让人我见犹怜。

“报！”莫老怪走上前来，刚想痛打落水狗，还没说话，就被疾步而来的报信使，一路高喝的声音给打断了。信使紧走两步，来到颜雨裳的近前，单膝跪下。

双手一抱拳，禀报道：“启禀城主，门外有一妇人，手捧血书喊冤，请城主大人为她做主。”颜雨裳一愣，问道：“她有何冤屈想要申诉。”

“此名夫人要状告水家主母黄湘杀人灭口，罔顾人命。”信使郎朗的声音清晰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一时间表情各异，目光不停的在黄湘与水天雄的身上来回穿梭。

水天雄疑惑的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夫人，但见黄湘脸色煞白，贝齿使劲的咬着嘴唇，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水天雄的眸光沉了沉，虽不知黄湘究竟惹上了什么事，但看这样的一副表情，料想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黄湘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微微颤抖，手心里已渐渐出了汗，心中的紧张与不安如涨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但面上却只能强装着镇定。今早父亲派人来传话，说昨晚派去的杀手彻夜未归。

当时黄湘的脑袋嗡的一声，险些炸了开。现在的唯一念想，只求那些杀手能全部被灭了口便好。

颜雨裳饶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黄湘，此时选择鸣冤，看来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况且血书现，不能不审。一撩缎袍，颜雨裳潇洒转身，端端正正的坐回椅子，

雄厚的声音响起：“将人带进来。”信使领命而去，不多时折返而回，身后跟着一个手捧血书，低头而行的妇人。来到近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将血书高高举过头顶，江婶抬起头，声音颤抖却又充满了坚定：“民妇状告水家主母黄湘，杀人害命，泯灭天良，请城主大人还民妇一个公道。”

终于看清来人的脸，黄湘身体摇摇欲坠，如果不是被身后的丫鬟搀着，恐怕就要直接跌倒在地上，脸色更加的苍白几分。“江婶？”水天雄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对于这个跟随黄湘一起入府的奶娘，他还是有几分印象的。

“奶娘......”颜雨裳还没等问话，就听到黄湘一声低泣的悲呼，寻声望去，只 见黄湘不顾丫鬟的搀扶，跌跌撞撞的冲上平台。由于观看席离平台很近，几步便冲了上来。

一把扑在江婶的身边，拽住江婶的一条胳膊，声泣泪下，伤心的让人动容：“奶娘，你居然还活着，太好了，你知道当时我听到噩耗，是多么的伤心，你从小将我带大，就跟我的娘亲一样呀。”

江婶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有痛苦、有纠结、有伤心，还有失望，最终却只能无奈的轻轻叹息了一声，抽出被黄湘紧紧抱住的那条胳膊。

目不斜视，冷漠的道：“水夫人，想不到你此时还能如此的做作，即使提及以前的那点情分......”江婶缓缓的转过头来，对上了黄湘略带乞求的目光，“或许有，但却被你亲手给断送了。”

“奶娘......”黄湘颤抖的伸出手，最终却只能停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去。抿了抿唇，仍厚颜无耻道：“奶娘，是否有什么误会，还是听信了什么谣言？”

江婶失望的瞅了她一眼，不再言语，反而转过头去，看向了颜雨裳，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诚恳的道：“城主大人，民妇绝无半点虚言。”

“恩。”城主大人严肃的点了点头，看向了水天雄，“水老爷，先将夫人扶在一旁，是非公道，自有评论，如果夫人是冤枉的，本城主定会给夫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水天雄点了点头，扫了身后的丫鬟一眼，丫鬟会意，赶忙上前搀起黄湘，安抚道：“夫人放心，有老爷在，定会查得水落石出。”黄湘颤颤巍巍的起了身，任由丫鬟扶着，梨花带雨的来到了水天雄的身旁。

“你说水夫人杀人，杀的是谁，可有人证。”颜雨裳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江婶，问道。“哎！秋姨娘，我对不住你呀。”江婶答非所问，微微抬起下颚，沉重的闭上了双目，两行悔恨的浊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水缈漓心头一颤，心中酸楚，赶忙将头低下。鸢灵心疼的看了一眼水缈漓，握了握拳，更加坚定了他要保护她的决心。

“秋姨娘是水老爷唯一的一房妻妾，水夫人因为嫉妒，十多年前，让民妇在水老爷的饭菜里下了迭迭香，然后嫁祸给秋姨娘，导致秋姨娘含恨被逐出水家。”

此言一落，全厂哗然，议论纷纷。水天雄一脸诧异的看向黄湘，这个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可能性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不，不是这样的，老爷，我是冤枉的。”黄湘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柔弱的身板，楚楚可怜。

“城主要问人证，民妇便是。”江婶不管其他人如何的议论纷纷，朗声道。“除了你以外，可还有其他的人证？”颜雨裳接着问道。

“没了。”江婶悲凉的摇了摇头，“即使秋姨娘被赶出了水家，她仍然不死心，事后派人追杀，并且将一干人等全部灭口，我是侥幸才保得一命的。”

“那她......秋姨娘，已经死了？”许久不出声的水缈漓愣愣道。努力的控制情绪，但心系于她的鸢灵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颤抖，心中怜惜，看向水天雄一家的目光不由得更加凌厉了几分。

“恩。”江婶也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水缈漓低低的压着头，长长的睫毛不可遏制的颤抖着，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往上涌，渐渐模糊了视线。

“十多年前的事了，为何今日才想起揭发？”颜雨裳并没有注意到水缈漓的异样，继续盘问道。“之前顾念着这点情分，侥幸活下来之后我便隐居起来。”

江婶越说越哀伤，心不由的抽痛起来，“就在昨天晚上，水夫人不知道怎么知晓我还在世的消息，就派杀手来杀我全家灭口，我可以不顾自己，但却不能不顾夫、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