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断然拒绝
近日来，Q氏上上下下谈论的事情都是海外经营权的负责人人选问题。公司上下大致分成两派，一派为Q氏的元老级人物，与Q氏与秦浩天都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他们认为秦楚风行事果断，眼光独道，有勇有谋，年轻有为，自然是海外经营权负责人的不二人选，而另有一派人将希望寄托在了刚刚从海外大型上市公司辞职归国的孟江，他们认为Q氏的管理及经营理念一直因循守旧，海外市场做得不好就是因为这种保守的经营理念一直无法做到真正的与世界接轨，所以他们相信这个在海外大型上市公司工作多年的年轻人能够给Q氏带来突破。
秦浩天曾经以为这个负责人肯定会在秦墨和秦楚风二人之间选择，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突然出现个孟江，还有些颇得人心，这让秦浩天也有些头痛。在这个关键时刻，秦墨还不争气地一直请假，人影都看不到。秦楚风倒一直是很努力，在公司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可秦浩天虽身为董事长，也并没有直接任命高层管理人员的权利，需要董事会的任命，上次董事会的时候，秦浩天有意提了一下海外经营权负责人的人选问题，想试探一下众人的态度，虽然多数人还是站在秦楚风这边的，但还是人提到了孟江的名字，孟孟孟居然提出应该以投票选举的方式来决定海外经营权负责人的这个职位的选。
既然有人提出以投票选举的方式进行，若他不同意，那便表明他有私心，如今海外经营权的归属问题只能用这种方法进行了。秦浩天有一定的把握，董事会里绝大部分的人还是会站在秦楚风这边，但久经沙场的他也深知，绝不能轻敌，所以他还是决定把秦墨和秦楚风叫回家来好好地谈谈，以保证万无一失。
诺大的客厅里，光线昏暗，秦浩天习惯了这样的光线，人老了，太亮的光刺得眼花更加的看不清东西。
他坐在巨大的真皮沙发上看着对面落地大鱼缸里的两条金龙，它们在鱼缸悠闲地你游过来我游过去，你游过来我游过去，来来回回，乐此不疲。
秦浩天忽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以前是秦墨和秦楚风两个人在家盼着他回来，他那时真的很忙，每天都做不完的事情，总是觉得一天过得太快，很少有时间陪他们两个，他记得秦墨一次偷偷地问他，是不是不喜欢他们，不然为什么总也不回家陪他们玩。因为秦墨的那句话他给自己放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家带着他们两个好好地玩了一个星期，虽然只有那么一次，但两个孩子还是那么高兴，那么开心。
秦浩天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八点多了，本打算叫他们回来一起吃晚饭的，可秦楚风说公司的事情太多，在公司吃完了再回来，秦墨更是说已经约了朋友，吃过后再回来。起身向大门口望了望，一片安静，秦浩天心想，当年那两个孩子盼着自己回家时，或许也是同样的心情，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客厅里来回地踱着步，孩子大了，自己老了。
秦楚风有意想躲避些什么，所以借口公司有事，回来的时候正看到秦浩天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曾经高大笔直的背影也有些微驼，步子也有些蹒跚，曾经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人物，如今也和其它的老人一样，在家里盼望着儿女的归来，英雄的迟暮更让人心酸。
秦楚风的脚步在门口略停了一下便径直走了进去。
“爸，秦墨呢？”
秦浩天闻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到秦楚风，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楚风啊，回来了，秦墨那个臭小子，还不知道又跑到哪儿去了。”秦浩天一边招呼着保姆吴妈。
“吴妈，给二少爷弄些吃的过来。”
秦楚风在沙发上坐下，也不阻拦，从小吃惯了吴妈煮的饭菜，长时间不吃也是想念。
吴妈很快端上来了一碗面，热乎乎香喷喷地挑战人的食欲。
秦楚风二话不说地接了过来，挑起一大口就往自己的嘴里送。
“慢点儿，小心烫。”作父母的最开心的事就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吃的饱，穿得暖，健健康康的长大，秦浩天在老了的时候才体会到这种快乐，看着秦楚风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秦浩天的心里竟然无比的满足，那种满足竟然比签了个大合同还要来得让人欣慰。
董伯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到了秦浩天的身后，手里端着一壶茶水，秦楚风只顾埋头吃面，并没有注意到他，秦浩天只顾专心致致地看着秦楚风吃面，也没有注意到他。
“慢点，慢点吃，看看你，又没人跟你抢。”秦浩天一边说着一边回身去拿纸巾，不想正撞上身后董伯手里的茶水，茶水并不十分热，但秦浩天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呀，天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老眼昏花，不中用了不中用了。”董伯不停地给秦浩天赔着不是，手足无措地给秦浩天擦着衣服上的水痕。
“不碍事，不碍事，你什么时候站到这里的？”秦浩天对董伯一直亲如兄弟，有时好的有些过份，秦府上下都知道，无论董伯做了什么，秦浩天似乎都会原谅他，大家只当秦浩天对这个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甚是讲义气。
“刚刚，就刚刚”董伯将茶水放下，一面叫吴妈：“吴妈，跟老爷上楼去换件衣服。”吴妈应声而来。
秦浩天摸着自己衣服上的水渍，感觉也不是很湿便道：“也不碍事，不用换了。”
“那怎么行，天哥，正好是这个肩膀处，您这个肩膀有风湿的您忘了，这样湿着可是万万不可。”董伯焦急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秦浩天拗不过他，可好跟着吴妈上楼。
秦楚风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到董伯的那一瞬间，他再不是狼吞虎咽地吃着面，而是缓缓地细嚼慢咽，一边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你是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还有意躲着我，你到底怎么了？”秦浩天上楼后，董伯立即坐到了秦楚风对面的沙发上，混浊的双眼里可以看到火焰在燃烧，一张带着刀疤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狰狞而可怕。
秦楚风仍然低着头，挑起一根一根的面条放进自己的嘴里，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半晌，董伯上前一把夺过秦楚风手中的碗，反手一巴掌重地甩在了秦楚风的脸上，怒声道：“你忘了你的使命吗？你忘了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你忘了你来秦家的目的吗？”
秦楚风霍地起身，压低声音，但压不住声音里的怒火：“我是想忘，难就难在我根本忘不了，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一切要让我来承担，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董家的子孙，你要为我们董家报仇！这就是你的命！”提到报仇二字，董伯眼里的火焰燃烧得更旺，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秦家的灭亡，已经看到了Q市已经完全掌握在了秦楚风的手里。
秦楚风颓然地跌坐回了沙发上，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却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
“去追孟雅丝，据我的了解，那个孟雅丝对你有好感，你把她追到手应该很容易，这样，她一定会去说服她的哥哥，放弃争夺海外经营权，那么这个海外经营权负责人的位置就非你莫属了。”董伯坐在秦楚风的身边，耐心地说着，虽然声音极低，但仍是命令的语气。
“不可能，我不可能去追她。”秦楚风斩钉截铁。
董伯侧目，目光里尽是不可置信，从小到大，这是秦楚风第一次如此坚决地回绝他，一直以来秦楚风对他都是言听计从，董伯胸中的怒火再次燃了起来，倏地再次抬起了巴掌，秦楚风起身，昂起头，大有宁死不从的架式，董伯看着眼前高大的身躯，孩子已经长大了，比自己高出那么一大截，再不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的时候了。抬起的手掌无力的地垂了下去，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不这么做，海外经营权很有可能落入孟江之手，你再好好想想吧。”
“不用想，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让海外经营权落入他人之手。”秦楚风说完起身便向外走去。
董伯一急，厉声呵道：“你给我站住！”
而此时正好秦墨迎面走了进来，董伯的那句厉声高呵正好落入了秦墨的耳朵里，秦墨好个诧异，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董伯何时变得如此严厉，比起秦浩天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秦楚风做了什么让董伯如此生气，秦墨心里纳闷，一脸诧异地走了进来，与秦楚风擦肩而过时将秦楚风拽到了身边，小声道：“你怎么回事？怎么惹到这老头了？”秦楚风苦笑，一脸不知其所以然的表情。
董伯见到秦墨进来也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大少爷回来了，你看你看，这是二少爷的面，剩下这么多，他只吃了一点，我是想叫他回来再多吃点，呵呵。”董伯笑着解释道。
秦墨微笑着点头回应，心里却仍然感觉哪里不对，叫人家吃个面也用这么气愤，那分明是一副管教自家孩子的表情。
这时，秦浩天换好了衣服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三个人直挺挺地站在客厅的中间，便大声道：“人总算到齐了！”
他走到秦楚风与秦墨的二人中间坐下：“你们俩个也坐吧，今天还是得跟你们说说海外经营权的事。”
扫了一眼桌上的茶，秦浩天不解地看着董伯：“怎么没换壶新茶？”
“这就去，天哥，我这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