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落幕，亦或是开始

不管是谁，挡路的终将会被毁灭，只是......狄若失神的将手抚在胸口上，不知为何，一想到此，胸口居然会莫名的隐隐作痛......那是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觉，竟回事那样无来由的。

出了角斗场，水缈漓无悲无喜，仿若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的飘在大街上，往来行人行色匆匆，置若罔闻之下，汇聚成一幕幕迷离交错的电光剪影，鸢灵小心翼翼的跟在错后水缈漓几步远的地方。

神情颇为担忧，几度想开口都被硬生生的吞咽了回去。就这样，亦步亦趋，将将走了一个多时辰。水缈漓那样失去灵气与生机的模样，让鸢灵的心中痛到不可言表。

“漓儿......你没事吧？”终于，心中的担心的情绪不停地翻滚，他还是忍不住，只见鸢灵双眉紧锁，上前一步，充满关心的问道。话落，水缈漓脚下一顿，微微叹了一口气，强展笑颜，转过头来，笑道：“我没事呀！”

闻言，鸢灵心中的担忧不减，反而快走两步，来到水缈漓的跟前，与水缈漓并排站在一起，眸光深情的落在水缈漓苍白却又秀美无双的脸庞上，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指尖轻柔的划过水缈漓微皱着的眉角，似要将它抚平一般。

柔声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水缈漓摇了摇头，眸底深处似掠过一丝茫然，淡淡道：“我真没事，只不过长久来能支撑我坚强走下去的信念，如今一朝得解，精神突然没了支柱，有点不适应罢了。”

那没来由的一缕落寞，让鸢灵心头骤然一紧，仿若一座大山一般，重重的压在了心房，无论如何，却是挥之不散。“漓儿，你别这样，终能得尝所愿，应该高兴才对。”鸢灵笑了笑，出言宽慰。

“恩，是呀。”水缈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似要舒尽心中烦闷，一转头，恍若想起什么似的，道：“想必你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善后，不必陪我，我自己走一走，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这......”鸢灵确实要处理黄家遗留下来的诸多问题，但又不放心水缈漓。“别犹豫了，以我现在的实力，谁没事敢来触我的霉头，我只是逛一会儿，就回去了。”

“恩，好吧！”鸢灵想了想，终于同意，“记住，逛一会儿就回去，有事儿我会去找你的。”见水缈漓郑重的点了点头，鸢灵这才放心的离开。

那宽厚挺拔的背影，深深地印衬在水缈漓的眼底，直至彻底的消失不见，水缈漓才缓过神来。瞅了一眼周围熙攘的人群，不说人声鼎沸，但也绝对是热闹非凡。

置身于这样一派繁华景象之中，水缈漓反而觉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凉意，那是格格不入的孤单。低着头，青丝像无根的浮萍一般，摇曳飞扬，默默无语，朝着人烟稀少的方向慢慢走去。

筹谋了许久，一心想为娘亲洗清冤屈，手刃仇人。可以说，正是这股子执念支撑着她，一路披荆斩棘，铁血无情。如今这跟紧绷着的弦断了，本以为当事情的真相被血淋淋的撕开时，会是那样的轰天动地，结果却是无声无息的了结一切。

水缈漓一直沉溺在自己胡思乱想的情绪之中，不知不觉早已远离了人群，来到了一座山峰底下。大地已褪去了嫩绿的装扮，秋日里的萧条，野草无精打采的摇晃着即将逝去生机的身枝。

抬起头，水缈漓才惊然发现，平坦的路尽了，目光所及，熟悉的峰峦，少了一丝的冷肃杀意，但却依然能够勾起那熟悉的回忆。“呵呵，真的结束了。”水缈漓摸了摸挺秀的鼻尖，自嘲的笑了笑。

无知无觉中，又回到了那开始的起点，是宿命的安排，还是缘分使然。想当初于此地“邂逅”莫贝祁，此局便开，水缈漓操控布计，落幕之后，又轮回自此......

水缈漓抬头望了望，面色无悲无喜，冷漠淡然，刚想抬腿往山上走去。突然，水缈漓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潜伏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水缈漓皱了皱眉头，暗道一声“大意”。

凌然将裙袖一甩，水缈漓冷冷的转过身来，周身气息瞬变，强烈的灵压弥漫盘旋于整个上空，不容侵犯。“这位朋友藏头露尾，不觉是鼠辈宵小所为吗？”小小年纪，说起话来竟已有了些许的王者风范。

藏匿于暗处的狄若不由点了点头，这等风采，连她都心生欣赏之意，不过，只可惜......“姑娘好灵敏的嗅觉。”话落，整个身体都被连帽黑色大氅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狄若，从树上自若的飘然而下，掠到离水缈漓十来步远的地方。

水缈漓皱了皱眉头，仔细打量了来人一番，奈何此人从上到下都裹得密不透风，并且黑纱遮面，徒留下一双璀璨的双眸泛着流光溢彩，声音婉转透露出稳重，是一个年长的女子无疑。

“阁下一路尾随至此，不知是何用意。”水缈漓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不必紧张。”狄若淡淡的扫了水缈漓一眼。

“明人不说暗话，我就不兜圈子了。”狄若的身上淡淡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风范，语气也变的不容置疑，“我不管你是何等的风姿绰约，但我要告诉你的是，离鸢灵远一些，否则......这后果并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哦！是吗？”水缈漓嘴角高扬，挑出一个痞痞的坏笑，同样回击一个霸道无双的眼神，略带挑衅道：“我如果说不呢，你能把我怎么样？”

“嗯？”狄若皱了皱眉，脸上霎时升起一丝不悦。“好好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是说你霸气呢，还是说你愚蠢。”狄若连说了几个好字，被一个黄毛丫头如此忤逆，当真也是气急了。

顿时，话风一转，带着刺骨的凌厉，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远离，还是不远离？”水缈漓毫不畏惧的对上狄若杀气腾腾的目光，顿时也来了脾气。

“阁下说话也当真是有趣，我与鸢灵的事与你有何关系，莫不是青天白日还没睡醒不成？”“你......”这几句话将狄若噎得够呛，手指着水缈漓，一时气结。

啪的一声，狄若愤怒的一甩袖袍，面色阴沉，口中吐出的话更是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就让本座来试试你到底几斤几两，竟让你如此猖狂。”

话落，狄若乌得发紫的瞳孔，闪烁着妖艳嗜血的光芒。水缈漓凝神屏息，严阵以待，丝毫不畏惧。知道此人修为实力不低，至少不在她之下，水缈漓也格外凝起三分心神。

狂风起，杀影旋，狄若吐纳运招，周身腾起仿若火焰一般炽热的灵力，踏空破地而来，率先发起攻击。“来的好！”水缈漓大喝一声，或许对于她而言，此时正需要一场大汗淋漓的极致畅快。

双拳开合之间，缔造无上道威，水缈漓身形快如闪电，飒如蛟龙。转瞬间，两道鬼魅的身影便交纵在一起，衣袖横空破响，徒留下两道光影令人眼花缭乱。

修为与经验之上，狄若略胜一筹，水缈漓虽暂受压制，但也是游刃有余。狄若腾身回旋，化掌为刃，虎啸龙吟，当头直劈。逼命的杀机来袭，激发水缈漓属于霸王的凶性。

爆喝一声，水缈漓极招善运，天地为之变色，“轰隆”一声惊天巨响之后，两道光影激射而出。显化出水缈漓与狄若两道不分伯仲的身影来。

此战轰天动地，风云愁惨。两股神色各异的目光隔空再次相遇，却少了一缕之前一般的剑拔弩张，无限敌意。狄若此举意在试探，见目的达到，不愿多做耽搁。

“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他想想，纠缠无意，最终只能害了他。”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之后，狄若纵身腾起，几个跳跃之后，潇洒离去。

水缈漓向前迈了一步，盯着狄若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她只知道鸢灵是 聚宝斋与缘聚阁背后真正的东家，料想定不会如此简单。看来是时候离开，带着灵儿闲云野鹤一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鸢灵这份至真至诚的友情，她也只能铭记在心。

再无心思闲逛，水缈漓朝莫家走去，刚一进大门，就感觉到一股与往日里略有不同的气息袭来，奴婢下人们一见到她，马上惶恐的行礼，而后逃似的离得远远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与忌惮。

看来着实被吓得不轻，水缈漓也不在乎，紧走两步，正好遥望见莫贝祁从回廊出口拐了出来，莫贝祁脚下明显一顿，也看见了她，顿时脸色变得复杂难看起来，冲着水缈漓苦笑笑，然后朝另一个方向离去，连个照面都没打。

水缈漓心中了然，自己修为暴露，这种天差地别，对于一个要面子的男人来说，打击是巨大的。这才彻底将莫贝祁一腔炽热的情意给浇个透心冰凉，自己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