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纤月的呼唤

不过苏天很快反应过来这并不是自身的问题，他的耳畔逐渐响起某种似有若无的奇妙声音，而他体内的灵鬼契约就在这时突然光芒大放，从他的天灵盖深处直接窜出，无数神秘而又古朴的字符幻化而成蝌蚪状，在固定的框架之中自如地游动和旋转着，带着某种古朴而又神秘的意味，流淌着幽幽的神秘道韵。

“这是……纤月。”苏天这才反应过来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纤月并不在他的身旁，但是现在灵鬼契约的出现表明他们两者之间的联系重新出现，或者说是之间两人之间的关联因为纤月的气息的突然消失而消失。

苏天郑重地转身，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新坟，新翻而出的黑色泥土之上伫立着简谱而又精巧的墓碑，上面是苏天端端正正写下的墓志铭。

最后一眼，苏天决然离开，人们总是喜欢把无形的思念具象化，似乎如此就能够减轻曾经附带着的沉重情感，苏天想了想，恐怕这才是墓碑的真正意义。

他不过是一个曾经生活在普通凡界的人类，整个世界都在他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已经直接化为现实降临下来，他的路并不是他自己走出的，而是直接降临而下蜿蜒而成。

在接下来的路程之中，通过灵鬼契约，苏天能够感应得到的纤月的气息也越来越明显，一方面是因为两者之间的距离再接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纤月正在逐渐清醒过来。

……

遥远的远方，纤月的意识像是跌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现在已经完全分不清自身的意识与整个世界的粘连程度。

“这……又怎么可能呢？”纤月意识模糊，自言自语，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心中的回想。

“我的灵力已经全部输入主人的身体之中，助他开拓整个丹墟，巩固经脉，突破境界，助他凝练万鬼天妖身……但是这又是什么？”

她隐隐约约地记得自己在中途模模糊糊地清醒过几次，但是每一次都很短暂，且伴随着巨大的能量输出与输入，澎湃无比的能量冲击让她完全没有办法保持足够的神智与清醒程度。

“黄泉寒门诀……”纤月发现自己的脑海之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功法，那是一滴浑浊的淡黄色水液，不过小小的一滴却仿佛包含了整个世界一般，带着某种神秘的韵味在纤月的脑海之中轻轻晃动着，只不过纤月始终不敢真正去触碰这滴水液，否则会被其中蕴藏着其中的巨大的信息流直接冲击到神智全消的地步。

一种由内向外的力量在纤月的体内逐渐散开，纤月感受到体内存在着的力量终于逐渐回复过来，但是让她震惊的是，这些力量全部转换而成一种不可思议的冰润能量，是之前的数倍之多。

最后闪现在纤月脑海的一幕是无穷无尽的花海，一条蜿蜒，不见终始的浩荡天河，漂浮在天际之中，河畔两旁绽放着令人迷醉的曼珠沙华，芬芳馥郁，妖冶动人，每一片花瓣都不尽相同，流淌着神秘的绚丽光泽。

纤月还没有来得及细细体会这到底代表着什么的时候，突然刺过来的光线一点点地舒展开来，随后一道身影将大部分的光线遮挡下来，映衬而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主人……”

苏天眉毛一挑，看到纤月刚刚清醒过来，依旧肌肤晶莹，莹润中带着光泽，只是由于刚刚清醒，原本饱满而又晶亮的美眸此刻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干瘪起来。

虽然苏天有所怀疑纤月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之前的他也是在这里清醒过来，但是根本都没有任何纤月的气息，现在纤月竟然直接出现在了原地，如果不是她自己的缘故的话就是其他人有意而为之了。

这件事仔细一想就有很多疑点，苏天先是淡淡地向纤月点了点头，随后再度打量这个神秘的地方，许多地方都因为之前的能量冲击而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但是唯有之前的神秘朱棺，依旧带着刺目的血色，棺身与棺盖之间依旧严丝合缝，每一个角也都平整光滑，没有任何受损，注意到这一点之后，苏天这才真正明白过来这个棺材真的不简单，但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员外手中又怎么可能掌握得了这种级别的棺材呢？

整个棺身非常简洁，棺身上下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与花纹，也没有繁琐的棺材玄妙的设计理念，但是真正凑近之后，苏天用手轻轻触摸之后才注意到，原来棺身表面是有着神秘的花纹覆盖和笼罩着的，只不过这些花纹与纹路本身就是血色，所以能够轻易地隐藏其中。

这一次，苏天的指尖轻轻触碰着棺身，带着莹润的绿色光芒，一点点地将整个棺身之上的花纹给描绘和映照而出。

“主人……”纤月仍旧习惯性地称呼苏天主人，她发现苏天不知为何蹲下身来去观察棺身，心头疑惑。

苏天没有回头，专注地观察着，但是即使是最终将所有的花纹描绘在一起之后，最后得出来的图案仍旧没有任何头绪。

“纤月，你知道你的棺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纤月有些痛苦地摇摇头，对于她而言，棺材本身就是一个痛苦的回忆，尘封着不堪回首的过往，这让她带着本能的厌恶和抗拒。

由于灵鬼契约的缘故，苏天敏锐地察觉到了纤月心情的变化，再加上之前的事情，苏天也明白过来，“谢了，纤月。”

纤月茫然地抬头，“为什么？”

苏天笑了笑，“我又不是不知道之前的你到底做了什么。”

纤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这一笑顿时带起了将周遭破财和阴森的环境都带得明亮柔和起来。

“纤月，你的气息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苏天欲言又止，“但是这并不是坏事。”

纤月睁着灵动的双眼，耸了耸肩，并没有太在意。

苏天放下棺材，抬头仰望深沉而又漆黑的顶空，他仍旧能够感受得到那一古神秘的壁障，但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已经无法形成真正有效的障碍了。

“纤月你是说只有鬼王血脉的人才能够施展灵鬼契约？”

这个问题，苏天在父母的坟前就已经认真思考过，他从来没有去往这个方向想过，自己的父母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纤月看了苏天一眼，有些犹疑地点了点头，但是语气显得很是坚定，“主人这一点是不可能有错的，您必定是鬼界之中最为珍贵的血脉之一。”

“那么当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在此之前，苏天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一切都发生了奇妙而又神异的变化，他的实力虽然上升，但是更多的谜团裹挟着迷雾在黑暗之中不断浮现而出，让人不寒而栗，在接近真相的每一步，苏天都觉得胆战心惊。

“那么纤月，我现在的实力在整个世界之中处于一种什么层次？”自从被先前的道长启蒙过，看到真正的妖精之后，苏天就明白这个世界的宽广与深邃绝非寻常。

纤月对比着生前的记忆，“我距离被种下尸印到清醒，时间并没有发生太长的变化，相应地，所有世界的力量层次与体系也不应该有太多的变动。”

看了看苏天准备恭听的神色，纤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所知甚少，不过结丹期的确是一个门槛，凝结金丹，蕴生元婴，进一步化神，形成通天动地的法相，再进一步法相神变，又会出现种种不可思议的神妙变化，待得走到最后的一步凡人之境，归真境，种种过往神通统统化而为真，显现而出超绝的手段，最后终极一跃，直接进入传说中的帝境。”

“帝境已经从某种意义之上真正脱离了凡人的范畴，演化诸天神鬼道，生死道，轮回道，拥有鬼神莫测的巅峰实力。”纤月悠悠说道，不过显然这些境界于她而言太过遥远。

苏天被纤月的话说得心驰神往，不由自主地问道，“那么接下来呢？帝境之后是否还会有更为高深的境界？”

苏天本能地觉得帝境应该不是所有生灵终极一步，应该会有一个更为高远的层次。

没想到纤月却扑哧一声笑了，“没想到主人这么有志向。”

纤月调笑着，看着苏天不好意思的神情，笑吟吟地道，“那就是传说中的仙道生灵了，那是超越帝境生灵的一种终极的生命层次，就连天道意志也不得不在仙道生灵的意志之下屈服，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仙道生灵才是这个所有生灵的终极目标。”

苏天仿佛看到了未来一个更加深远，广阔而又丰富多彩的世界，与过往斩断一切的同时似乎也迎来了一个更加风起云涌的无穷世界。

“这么说来，结丹期不过是漫漫长生长路的第一步？”

苏天不由感叹着，深觉自身的渺小与世界的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