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朦胧

寒光点缀着海上的那一点点隐晦的波纹，波纹细密堆积，层层叠叠，聚拢的快消散的也彻底，月色凝重的有些雾气，朦胧的像是倒影在深海中的一般，看起来那么的不真实。

尽管走了很远的路程，但是距离目的地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不管走多远都感觉不到累，这便是刑天此刻的心情，王友良提出要退出他们的组织，尽管一切不符合规定，部队不是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但是对方强硬的态度，和他那眼中，汹涌的恨意，还是不能不叫他心寒，这样的人就算是勉强将他留下来，也是毫无用处。

走吧，尽管走就好了，既然眼里心里就只有报仇二字，那就该祈祷，不要被自己碰上，要是被自己碰上了恐怕要有麻烦。

奈良这几日的状况也很不好，原先他是留在驻地看心理医生的，但是后续又自己跟了上来，当时刑天就说了，身体上不允许就不要跟着来了，直接回驻地去休息，但是奈良坚持要留下，并且说话的语气还充满了怨恨，刑天有些不解，他到底是在怨恨什么呢？

这一次回来他真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样子了，少了一种凝聚和温馨，却多出来很多莫名的仇恨来，就连奈良对自己都是一样。

平原在往海边走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想着一个问题，那便是他到底要不要停止卧底的行动，直接转为正面的突击，他现在的身份很可能已经被泄露了，他真的感觉危机就在左右徘徊，随时都准备和他来给亲密接触，倒不是认怂，而是情况不允许他久待。

现在到底是敏感时期，要是自己有些脑子，刑天约会自己，自己就不该出来，但最后他还是出来了，而且来的还相当及时，看刑天在海岸线上漫步，身影被月光拉长，竟然莫名的就透露出一种晦涩难言的孤独，这气息实在是太过汹涌，他想忽视都不行。

身后有了动静之后，他便停下了脚步，不需要回头便知道是自己约的人来了，招呼平原上前，一起看着深夜的海平面，为什么这样的时候，总让人感觉都天是很难亮堂起来的，似乎黑夜要持续到恒久，似乎在这样的地方根本就等不到天明？

平原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现在估计是不能持续卧底的工作了，也不知道堂主那边到底是点开过那讯息没有，要是被堂主知道了身份，那是必死无疑，他不想做无谓的牺牲，这一次约他出来，他正好可以征求一下刑天的意见。

刑天听完老半天都不说话，即使是再一次开口也直接将话题给跳开了讲，他现在在意的是一盘散沙一样的队伍，在他手上的时候这队伍是有凝聚力的，可现在却少了这样的力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正在考虑要整顿，不过……

他话虽然没说完，可聪慧如平原，也早已经知道他心烦的是什么人的事情，不过就是王友良要退出现在的组织，这些名额都是被上报了上去的，现在已经是在档案之中备份留底的，不管怎样，这是一个进来了就很难出去的组织，当初要他们加入的时候，都是提醒了多次，能进不能出，除非是年纪到了退休，不然便是光荣牺牲。

王友良现在不是在刁难别人，而是在刁难自己，他这是给他出大难题，事情他已经和苍鹰汇报了，苍鹰也表示自己有些爱莫能助。

平原知道他心烦这些事情，有些无力钝重，便也就不打算撤出卧底的工作，可出乎意料的是刑天最后的报告之中多了一样请求，那便是撤销卧底的工作，这实在是太过狗血了，他问的时候，刑天丝毫没在意，就连一个回答都不给他，他现在打算要留下了，对方却是轻描淡写的一份报告递交上去，陈诉的理由还是自己给他的那一份。

这简直就不能再奇葩了，平原当时差点没背过气去，不过自己还是要留在这边一小段时间，因为答应了舒倏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必须要调查清楚舒恒的死因，也免得自己一直被这个小姑娘怀疑，说实在话，这姑娘长的很不错，有当妻子的潜质。

他提出要留一段时间，刑天倒是直接就撤回了那一份报告，刑天的脑子必须要给一个满分，这小子实在是太赞了，他的要求很简单，保证自身的安全为首要的目的，其余的都是其次，不要什么了不得的情报，事情办完了，马上回到部队之中。

这一次毒枭的行动，他们已经有小小的成绩，也就是虎爷那一笔，人已经被执行枪决了，现在就算是部队也在追查那一半毒品的下落，而这东西在哪儿，就只有平原一个人知晓，当时刑天就问了一下平原，但是这小子死活不肯承认，什么都不肯说出来，硬是说那毒品的事情他一点没头绪。

他不是故意要学的这么滑头的，而是他在接触了这些黑班的人之后，缓慢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很容易被利用和灭口的存在，要是不抓住一点有用的东西，那么自己的小命不管是在部队之中还是在这边境小城，都很容易会被人取走，而且代价分明小到可怜。

所以这一些毒品自己一定要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他不是要贪这些东西，而是需要这些东西做一个掩护，自己现在的命可谓是摇摇欲坠，从走上这路程开始就注定了自己的小命点儿不值钱。

“你在想着什么？眼神那么清澈，却还那么犹豫不决的？”

刑天突然这样说，让平原有些紧张的将双手交叠在一起，他形容出来的那都是什么眼神？清澈伴随着犹豫不决，自己是想象不出来的，不过在对方看来他已经是做出来了。

刑天真是感觉平原的变化有些厉害，从他进入黑班到现在所有的一切特质都在改变，先前那么的胆小怕事，现在却什么都敢隐瞒下来，刑天不相信这小子不知道那一半毒品的下落，虽然说他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这小子藏起来了，但是知觉告诉刑天，这小子绝对是知道那毒品的去向。

尽管如此现在还是不想去点破什么，他隐瞒是他的事情，等到将来的那一刻，他自己会找自己说的，何必着急呢，他还是相信平原这小子不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他相信他是真的相信。

他当初是很想假装没听见的，可这海滩上就他们两个人在，刑天不是在跟他说话，那还能是在跟空气讲话的吗？

“想倒是没想很多，舒倏然要我做的事情我是一定会去完成的，我不想着女人纠缠我，说我害死了舒恒。”

关于舒恒这个名字，刑天听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平原的笔记上看到的，第二次则是从他的嘴巴里边听到的，而舒倏然又是谁呢？

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舒倏然和舒恒是什么关系，一个姓氏，难道是有什么血缘关系？

见刑天完全愣住了，他才恍然间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说过舒倏然这个女人的来历，上次自己被子夜的势力追杀的时候，这女人就来凑过热闹，虽然不至于对他造成威胁，但是多少还是给他添堵了，当时将她拽下来问了情况，她交代是因为舒恒死亡的事情，刑天当时还不知道舒恒已经遇害，还以为她依旧是夜场中的一朵花，没想到凋零的这么迅速。

舒倏然恨了他很长一段时间，警察这边没交代，自己也查不到什么线索，可这些都不能当做什么借口，她最后说出来的那条才致命，我姐姐最后一个见的人是你，还说不是你动的手，可当他入侵了系统他发现，在监控之中，其实还有一个男人，来的比自己晚了许多时候，自己从舒恒那边走的时候，舒恒不是还对着自己挥手道别的么。

只是他有些奇怪了，警方为什么会拒绝调查这案子？

舒恒的身份也许就没那么单纯，这是他当时能想到的唯一一点，也许在舒恒的身上还隐藏着一个了不起的秘密，因为这个秘密，她才会被杀人灭口，自己是很有必要到舒恒家中去一趟的，至少也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其实他是很害怕查到什么了不起的消息的，因为这样就意味着无穷无尽，他可没真想着当什么特战战士的。

他会进去末日组织完全是因为和刑天挂钩之后，被子夜盯上，因为这小子的不依不饶，他才会进入了末日组织，不然他现在应该是在度假晒太阳，要知道他金库里边的钱，是他三辈子都花不完的。

本来自己应该在海岛上度假的，可现在却跑到这鬼地方来执行任务，这真是没啥好说的，只能说自己比较倒霉而已吧。

“那可以，你就留下来好了，我明天就要回去，至于王友良的事情，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

刑天说完便转身回去，而他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