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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朝堂

作者:果冻 | 发布时间 | 2017-02-03 | 字数:3015

殷采薇叫起:“众位爱卿免礼。”

她坐在龙椅上,地下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这种掌控一切的权利让人不由从心底升起一股名为野心的东西。

书柬站在龙座边,沉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底下的官员面面相觑,一个满面白须的老者走了出来,道:“老臣有事启奏。”

书柬喊了声奏,白须老者念出一大串晦涩难懂的奏折,其意大概是刺客之事虽然已经定案是前朝漏网之鱼,但皇室单薄的子嗣还是引得人警惕,请求陛下早日大婚,选秀,生娃娃。

殷采薇看了眼书柬,正巧书柬也看向殷采薇,微微抬了抬额头,得意的表示我没说错吧。

殷采薇微不可知的点了点头,心道被这么多人逼婚,她也是古今第一个。

由于离得远,倒也没有大臣看见两人的互动,只是久久不见人回应,不由得有些疑惑,却也无人敢抬头仰望天颜。

“朕一直有立中宫的打算。”殷采薇扔出去一个甜枣。

群臣议论纷纷,其中一个大臣站了出来:“顾元帅幼子顾谓之与陛下年龄相仿,未曾婚配,乃是陛下良缘。”

还不待殷采薇说话,立刻就站出了另一派的文官,“顾谓之武家出身,不够细心,身为陛下中宫需要协理六宫,照看皇嗣,唯实需要细心些的。”

果真还是文人要委婉些,所谓武将不成,那不就是文人了么?

先前的武将不乐意了:“陛下的后宫也是男子,出身各异,若不是强有力的男子,怎么镇的住后宫?怎么能让皇嗣尽快降生?”

这句话有些露骨了,文官皱了皱眉,连声道粗俗。武将干脆一拱手,问:“陛下觉得那个好?”

殷采薇轻咳一声,两边渐渐安静了下来。她说:“朕觉得苏甘棠挺好。”

文官矜持的捋了捋胡须,武将面露不悦,紧接着殷采薇一摊手,道:“朕觉得顾谓之也不错,所以朕很犹豫。”

两派人又开始了争吵,而争吵的缘由——摄政王与顾元帅却是异常淡定,殷采薇笑眯眯的看了会儿,眼看着武将要跳起来揍人,才制止道:“这件事既然一时半会定不下,朕看还是改日再说吧。另外朕觉得刺客一事还有些不妥。”

这一句话使得场面立刻寂静了下来,殷采薇笑眯眯道:“继续讨论啊,怎么讨论朕家事时那般畅快,轮到国事就蔫了?”

这一句话已经是很严重了,直问是否为君分忧。众臣不禁跪地,齐声道:“微臣惶恐,陛下赎罪。”

殷采薇摆了摆手,“朕不想追究谁对谁错,只是这皇宫守卫太过松懈,让人睡不安稳啊!”

没人敢说话。

昔日摄政王府遭受刺客,陛下便是以守卫松懈为由下旨将一百侍卫处死,又重新派人。今日这么一说,想清洗皇宫内院的钉子是极有可能的,在此事上发表意见,极为不妥。

事实上朝臣实在过思了,殷采薇之所以提出这件事是因为殷怀瑾说过,要想别人不找你麻烦,你首先要给他找一堆的麻烦。

同理,她不想大臣揪着成亲的事不放,所以就扔给他们一件可以讨论的事情,没想到这件事根本没有取得意料之中的布思,反而使得场面更加冷了。

她百赖无聊的等着人来禀报,却不想下面的人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就是没个声音,就在她背后实在受不住,准备宣布退朝之即,一个男子温和的声音响起。

“臣有事起奏。”

殷采薇望了过去,却不想一眼误了终生。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多少年以后,当她的记忆因为衰老而变得浑浊不堪时,那温文如玉般的男子依旧鲜活如初。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出声之人上,殷采薇也不例外,只见那朱红的衣抉微微浮动,黑靴缓缓走出。

紧接着一张五官柔和、白皙胜雪的面容展现在殷采薇眼前。他的目光放在手中的玉板上,平静的双眸好似那天际悠然的白云平缓,丝毫不在意被人注视。谦谦君子,温文儒雅,仿佛看他一眼,心中的躁动都被平复了下来。

直到那一声叩地声传来,殷采薇才回过神,微微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见书柬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脸有些发热,连忙道:“奏。”

顾谦之道:“启禀陛下,左传有言,为人君,止于仁。宋兴一百五十余载矣,号称太平,飨国长久,遗民至今思之者,莫如仁宗皇帝。陛下仁德堪比仁宗,定如宋兴七十余年,民不知兵,富而教之,至天圣、景祐极矣。”

文臣冷眼旁观,武将则是把目光放在了不怒而威的顾元帅身上,后者面无表情,仿佛事不关己。

殷采薇心思百转,这是在劝自己仁德,可她自问并没有说什么严惩之事,哪里需要劝谏?

脑中迅速过滤有关仁宗之事,骤然想起了摄政王在御书房为殷怀瑾讲课,她在旁听之事。

当时,四川有个读书人,献诗给成都太守,主张“把断剑门烧栈阁,成都别是一乾坤”。成都太守认为这是明目张胆地煽动造反,把他缚送京城。按照历朝历代的律条,应按谋大逆严惩,可仁宗却说这是老秀才急于要做官,写一首诗泄泄愤,怎能治罪呢?不如给他个官。就当真授予其为司户参军。

当时摄政王说,容四川秀才的事,没几人能做到。然……

殷采薇凝视顾谦之,“在仁宗亲政的三十年中,两府大臣换了四十余人,都是屡进屡退。”

……其进也,不固进也,俄而退矣;其退也,抑未终退也,俄而又进矣。人言一及而辄易之,互相攻击则两罢之;或大过已章而姑退之,或一计偶乖而即斥之。

“……计此三十年间,人才之黜陟,国政之兴革,一彼一此,不能以终岁。”

垂首不语的摄政王动了动眼皮,看了眼上首贵气逼人的女子,慢慢收回目光。

顾谦之神态自若,拱手道:“宽仁少断,乃是仁宗大忌,但陛下既知,自能避之。”

“哦?”殷采薇饶有兴致的问:“爱卿把朕比作仁宗?”

顾谦之腰背挺直,波澜不惊中带着傲然:“臣自比包拯,臣所效忠之人,如何不比仁宗?”

众臣哗然,殷采薇却是笑了,“朕岂敢辜负爱卿之言,朕愿意听劝谏,爱卿愿意劝谏,即使如此,封都察院御史,赐御书房行走。”

她是真心觉得顾谦之是个人才,以至于没去关心顾谦之原本的职位。待看朝臣面色诡异,这才察觉到不对,心头猛跳,难道他原本就是督察御史?

顾谦之也是一怔,随即谢恩,“臣遵旨。”

这时就听摄政王慢悠悠道:“早就听闻顾家长子喜文,今日落入清流之中,也算是得偿所愿。”

顾元帅冲着殷采薇拱了拱手:“犬子能得陛下看重实乃三生之幸。”

回过头又对着摄政王道:“王公子仙人之姿至今记忆犹新,我那不成器的长子能有一二份的聪慧即可。”

摄政王脸色一暗,如同殿外的阴雨雷雨,叫人惴惴不安。

小雨变为中雨乃至大雨,好似天幕边的银河被拦腰斩断,倾泻不停。

有力的雨珠击打着房檐,一滴滴一下下要穿石碎瓦。男子站在长廊里,雨滴顺着胸前墨黑的长发流下,淡青色的长衫已经湿了一片,愈演愈烈。

那双黑眸眨也不眨,任由风雨摧残,高挺的鼻梁配上薄薄的嘴唇,淡漠而又孤傲。

“侍君,您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了。”

楚恒神情漠然,小厮见劝不动,索性不再说,将大氅披在楚恒肩上,默默的立在身后。

他动也不动的看着院中大缸里养的芙蕖,看着它花叶松散,被风折腰。看着它被暴雨打到,在坚韧的站起,终于开口:“匪玉去的那日,也是这般的天气。”

小厮一缩脖子,左右望望。虽然他家主子和那位姑娘关系非同一般,但这么正大光明的提及,唯恐有心人做文章。

“他怎么说?”

小厮低声回禀道:“只说,愿意助公子,成事之后想与楚……姑娘同葬。”

“妄念。”楚恒冷冷吐出两个字,待看花险些被折断,而叶无力流转水珠,不由眼神越发阴狠。

“左右是身后事,他怎么能决断的了呢?”小厮恭敬道:“妄念是水中月镜中花,允了也无妨。”

楚恒恍若未闻,径直下了长廊,像那朵莲花走去。

匪玉忌日与她登基大殿一日之隔,却是差之千里。一个阴雨连绵,一个艳阳高照,所有人都说,这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阴雨避之。

新皇登基,普天同庆,自然无人为前一日自缢的先皇后悲伤,连楚家人都没有,因为不能。谁叫匪玉是废后,谁叫她的夫君是废帝,谁叫她冥顽不灵,明明可以活下来却一条白绫了结残生。

谁叫她至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