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询问事实

东翎湛秀眉微微一挑，与墨子卿对视了一眼。

有门！

看来最近一段时日，褚家三少过得很是不易啊。

墨子卿看了褚睢许久，一字一句道：“你先自己想清楚吧，若是回到帝京在皇帝陛下面前应该怎么回复，才能保住你的这条小命，毕竟——你去惹什么人不好，偏偏遇上那几个别国奸细，西楚五皇女便不说了······不过，那何中云也是倒霉，好好的潜伏多年，怎么遇上你倒是正好和你一块被抓了呢？”

“这事算在下倒霉好了，”褚三眼中掠过复杂，沉吟了片刻，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墨子卿，墨子卿双手环胸看他，“墨五公子，其实最近一段时日，在下想了很多事情······”他又思忖了须臾，“不过眼下有一个问题，在下一直想请教公子。”

“说。”

“墨五公子此番来黔州，当真是因为皇帝陛下命令吗？”褚三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墨子卿，“在下曾从云中郡守袁宗平那里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是墨五公子此番来黔州，事实上，是听从了墨家巨子的指令，敢问公子是否确有其事？”

墨子卿美眸微眯，瞅了褚睢许久，意味深长道：“看来最近一段时日，褚三公子想了很多嘛，不过，本公子倒是好奇，你是什么时候与袁宗平取得联系的？”

褚睢想都没多想，即刻便答：“在接到九皇子殿下奉诏欲来黔州的消息之后，袁家很快便与在下取得联系，按照他们之前的意思是——想试探墨五皇子此番来黔州，代表的到底是皇帝陛下，还是你们墨氏一族？”

墨子卿沉默，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九子面面相觑，窥了墨子卿一眼，回眸看褚睢时，眸中露出一丝杀意。

清上陌华一脸高深莫测地盯着褚睢，而他身旁的东翎湛却也十分安静地垂着眸子，似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褚睢看墨子卿不回答，而周围九子的身上却冒出杀意，似懂非懂地点头，而后阖上眼，低声道：“西楚五皇女抢了白磷弹，又想从在下身上得到白磷弹的配方。”

东翎湛随即抬头问他：“你们褚家当真有这配方吗？”

褚睢闭着眼，沉声答：“褚家是没有那配方，不过，当初阴差阳错之下，在下确实得过一张。”

“褚家知道吗？”墨子卿当即质问。

“当然不知！”褚睢冷笑。

“那配方可是真的？”东翎湛毫不犹疑。

褚睢抿唇，许久才吞吞吐吐道：“在下之前派人尝试过，那配方确实是真的，”墨子卿同东翎湛两人眼皮一跳，听他继续道：“但是制作的过程中，死了不少人，所以在下怀疑，那配方应该不是很完整。”

清上陌华眸色淡定，似乎万事皆胸有成竹，墨子卿侧眸不动声色地看他，看了须臾，才静静地别过脸。

东翎湛盯着褚睢，一字一句问：“你是否把配方，给了西楚五皇女？”

“没有！我没有！”褚睢即刻睁开眼，面色微透出苍白，东翎湛美眸一眯。这反应似乎有些激烈了。

“西楚五皇女对你用刑了？”

褚睢微一思忖，喃喃答：“是，不过在下想着，配方是唯一可以保命的东西，若是把配方给了西楚国，被抓拿回去到了帝京，必然连命都保不住······我还不想死。”

这倒有些道理。东翎湛神色微一动。但是保不齐，褚睢向西楚连蓉透露了一些配方里头的东西。世家公子哪个不是养尊处优的？哪里受得了用刑？怕就怕一用刑他当时都招了什么，最后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东翎湛沉吟片刻，道：“你还知道些什么？一块说了吧。”

“不知九皇子殿下想知道什么？”褚睢抬眸看东翎湛，静静地看了他半晌，问他：“九皇子殿下还记得吗，当初殿下刚到黔州时，大街上的那次行刺？”

“印象深刻。”

“是在下派的人。”

“你倒是敢认。”

“你倒是实诚。”

东翎湛与墨子卿异口同声。

不过，墨子卿说完，倒是想起了当初那刺客的最后一句话——那到底是“把”什么？

“为求自保罢了，”褚睢声音中透出三分嘲讽，七分冷意，“还有，按照帝京那头的意思，最好是让九皇子殿下——来的了，回不去。”

语落，东翎湛沉默，墨子卿却了然。清上陌华一直淡漠的神色此时终于闪过一丝奇异，不过那丝奇异神情转瞬即逝。

“没想到，六皇兄插手的事还真多。”东翎湛突然笑了笑。

“不止翼王殿下吧，”褚睢一动不动地看东翎湛，“九皇子殿下应该知道，你若真的命丧黔州，苍王殿下一党想必也是乐见其成的。”

“褚三公子，你知道的未免太过了？”墨子卿凉凉地看他。

褚睢笑了笑，想坐起来却不巧扯动了伤口，倏时便低声嘶的一声低呼，须臾才道：“这些只是表面上的，若是九皇子殿下答应保住在下这条小命，在下必定知无不言。”

墨子卿薄唇一勾，凉凉笑道：“褚三，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还是别兜圈子讨价还击，说不说，全然看你自己。”

“想不想知道，翼王殿下的弱点？他怎么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褚睢突然间笑得古怪，冷静的眸子终于闪过一丝疯狂。

墨子卿嘴角一勾。

“没兴趣。”东翎湛直截了当，褚睢突然便愣住了，一脸怔怔地看着他，好半晌，他才喃喃道：“这可是，足够让翼王党自乱阵脚的秘密······”

“这与本皇子无关，”东翎湛神色不动，却慢条斯理地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白纸，轻轻展开，墨子卿秀眉微一扬，听他道：“不过本皇子倒是对这个感兴趣。”

“徽章？”褚睢眸底一震，“怎么又是这个？”

“你见过这个？”东翎湛当即抓住重心。

墨子卿微一怔。许淮南说过的剑上的古怪文字，在褚睢口中倒成了徽章了？

清上陌华看清了那纸上所画，眼神倏然便一凝。

“怎么又有人问我这个？”褚睢犹疑，“不过这也奇怪了，我还确实知道一些。”

墨子卿语气犀利：“谁问的？你知道什么？”

“西楚五皇女问过在下，”褚睢偏头，面色镇定，东翎湛与墨子卿一齐美眸微眯，而清上陌华却一时间面色怪异，“据在下所知，这图腾是——秦氏族徽。”

清上陌华眸底一震，漂亮的眸子如平静的深海沉沉，却猛然间翻起惊天波澜。

“哪个秦氏？”墨子卿面色一变，褚睢则回眸好奇地看他，“还有哪个秦氏？自然是百年前的秦氏一族，当年大秦建初，秦氏女家主成了一国之尊，秦家却自此隐世而居不问世事，直至当初大秦亡国之际，秦家也未曾出现，但是，他们似乎对外有言······”

秦家！墨子卿神色一恍惚，东翎湛却顿时皱眉，道：“继续！”

褚睢皱眉想了想，俄而才抬头看着东翎湛，缓慢道：“他们好像是说，在等一个人。”

“看来让他们等到了，所以——秦家出世了。”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清上陌华此时突然沉声开口，闭着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听他这话，墨子卿眸子一睁大，同东翎湛齐齐看向他。

墨子卿心下一紧。看来，当初许淮南确实是有意隐瞒，不过，他到底为何要隐瞒？还有，当时许家众人看自己奇怪的眼神，当然还有许家大厅的古怪······这一切都还是谜团！

“褚三，当初你派人行刺九殿下，”墨子卿眸子深沉，“那么在云中郡守府门前发生了命案，你可知道？”

“哦，死者好像是许家远亲吧？就是云中郡的许氏家族，”褚睢倒是毫不隐瞒，“那个人叫许寂，武功不错，在海外做香料生意，不过，他做的最多的生意，却是走私······”

“你怎么知道？”

褚睢突然重重咳嗽了几声掩饰面上的不自然，低低道：“因为在下区区见过他几次吧。”

“想必是，走私货品的途中遇到过好几次吧。”

东翎湛凉凉笑道。

这小子！

“那你可知道，最后他为何会死在云中郡守府门前？”

“他说过好像受了什么人排挤，想去投奔许家，不过，据在下所知，他是死在海上的一艘船上。”

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死在一艘船上，最后尸体却出现在云中郡首府门前，背后之人如此大张旗鼓，为的到底是什么？

东翎湛默了默，继续从袖口掏出一张白纸，褚睢挑眉，听东翎湛问他：“既然你认识许寂，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褚睢面上不以为然，而待东翎湛翻开一纸，褚睢看清那纸上所绘，倏时坐了起来，忍着疼痛问：“家族诅咒！九殿下这是做什么？”

清上陌华眸底有风浪翻涌，半晌，才慢慢归于平静。

“不用着急，与你无关的，”东翎湛对褚睢的反应倒没有一丝惊讶，“本皇子想知道，关于许寂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比如他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什么真正身份？褚睢怔了怔，喃喃道：“许寂还有别的什么身份吗？我只知道他与尹家有些来往······”

“原来尹家与许寂有来往，”墨子卿一语中的，突然想起左丘氏家主那日所说，便问：“那你呢？想必你和尹家也来往不少吧？比如尹家大少？”

褚睢垂下眸子，沉默不语。

“不说吗？”墨子卿凉凉道。

褚睢抿紧了唇，拳头攥起。

站离褚睢最近的长安九想了想，伸出一指落在褚睢心口上，褚睢面色一白，长安九不偏不倚地重重一按，褚睢猛地一声惨叫。

“我说我说！我和尹家大少见过几次面······”长安九手上微一松，褚睢额头冷汗冒出，“他们尹家，想和褚家做些生意。”

说完，长安九收回手，褚睢则慢慢闭上眼，面上神色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