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仇人？母亲？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风云翻涌，天地为之变色，顿生变故，一阵撕心裂肺，怒意滔天的爆喝声划破天际，就在狄若一愣神的功夫，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一闪，便已经出现在不老童子的近前。

突出变故，毫无准备的不老童子肝胆俱裂，顿时脚底生寒，奈何阵法已起，分身乏术。只闻听“噗嗤”一声，贯穿胸膛的一剑，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不老童子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只见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只能发出无声的死亡宣告。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不老童子想要求一个明白，奈何，回答他的只有一副冷冰冰的银色面具而已，幽幽泛着寒芒，令人心悸不已。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鸢灵无疑，只见鸢灵那即将要喷火的双瞳翻腾着滔天的怒火，那一路疾驰而来的风尘，发丝飞扬，使得他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般骇人。此时的鸢灵双目圆睁，恨不得要将不老童子扒皮削骨，挫骨扬灰。

刚到荒芜岭的鸢灵，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就惊恐的发现，不知是何原因，自己与火狐之间彻底的断了心神之间的联系。惊惧之下，鸢灵又连想起几日来发生的种种变故，一种不好的感觉弥漫而生，顿时心凉了半截。

然而沉稳如鸢灵，并没有将这种慌张表现在脸上，而后是不动声色，鸢灵设计抓了一个狄若身边的心腹，百般手段之下，心腹吐的那叫一个干干净净。顿时鸢灵惊怒交加，彻底的红了双眼，立站不打，鸢灵一身威风凛凛的战袍，一张冷如寒冰的银色面具。不眠不休，彻夜狂奔而来......

前一刻还嚣张得意不已的不老童子，此时却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无线眷恋，眼中的生机渐渐消散，鬼魅的银色面具在眼前也渐渐模糊。随着主人的死亡，幻象之境竟犹如无主的孤魂一般，发出阵阵哀鸣之后，轰然倒塌。

尘烟飞扬之中，只见水缈漓面色死灰一片，先前七巧流出的血痕早已干涸，看上却甚是让人揪心，整个人仿若雕塑一般，居然感觉不到半点的生机。只是瞧了一眼，鸢灵便伤心欲裂，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不管不顾，鸢灵本能的朝水缈漓的方向拼命跑去。

而此时藏身在暗处的狄若脸色巨变，暗道一声不好，她立刻提息运气，飞纵而出，双眸之中，带着凌厉的寒光，先鸢灵一步，带着致命的杀招朝水缈漓无情的攻去。

突生的变故，使得鸢灵脚底稍顿，待反应过来后，鸢灵肝胆俱裂，顿时猩红着双眼，仿若是发狂的野兽一般，追至而去。奈何，狂奔而来的路 上，鸢灵在体能与灵力上的消耗，加之刚才对不老童子的全力一击，使得 此时的鸢灵外强中干，无论如何是都无法追上狄若的。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瞬息之后，狄若就已经来到了水缈漓的近身，只见她眼中的犹豫一闪而过，马上便被无情的狠辣所取代。然而就在这时，死气沉沉的水缈漓猛然睁开双眸。

一道骇然的精光直射而出，带着洪荒之气与狠决的杀意，水缈漓绝命反扑。见状，狄若先是一愣，随后使劲咬了咬牙，狄若手中加大攻势，此时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后面的鸢灵看到水缈漓突然睁开双眼，高兴的简直就要喜极而泣。

就在鸢灵心思翻腾之下，他脚下又慢了两步。然而，鸢灵并没有高兴的太久，因为让他痛苦一生的事情发生了......短兵相接，水缈漓即便奋起反击，但奈何，被困之时消耗的太多太多了。

此消彼长，水缈漓困兽之斗无益，只是短短的一个回合，水缈漓便惊觉腹中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僵硬的脸孔不自然的抽动了两下，水缈漓本能的将眸光下移。

只见一把冰冷泛着幽幽寒光的利刃，赫然插在自己的小腹之上，只是短短的闷痛之后，便失去了知觉。杀机已成，不知为何，狄若有片刻的愣神，动作也停顿了下来。反观水缈漓一脸的冷漠与平静。

一只手死死的攥住狄若的衣襟，水缈漓用尽平生仅剩的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阵仰天长啸，灵力瞬间爆发，青丝张狂飞扬，倏然光晕吞吐，缥缈仙韵，鼎盛辉煌之后，落幕所带来的极致美丽，带着一抹凄惨的美，炫人耳目。

蹬蹬瞪，大力之下，狄若瞬间被震退两步，衣锦撕裂的声音传来，水缈漓那紧紧攥着的手，无情的将秋若水胸前的衣襟撕破，露出里面优美的锁骨来。水缈漓逐渐暗淡下去的眸光不经意间的一扫，登时，脸色瞬变。

那洁白的皮肤，诱惑的锁骨边缘，静静的卧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美丽蝴蝶，水缈漓脸色死灰一片，泪腺奔涌，抬起头，不可思议的注视着狄若陌生的脸庞，气若游丝的喃喃道：“母亲......”

这一声轻不可闻的母亲，喃喃的呼唤，瞬间让狄若如雷灌顶，失神的盯视着生机渐消的水缈漓，脑袋里嗡嗡直响，残缺的记忆片段如排山倒海般涌了进来，登时让她头痛欲裂。

“漓儿！漓儿！”身后的鸢灵肝胆俱裂，撕心裂肺的声音，透露出一股深深绝望的嘶哑，听到了声音，水缈漓努力的转过头去，恰巧看见那了冰冷的银色面具悄然在脸上滑落。

鸢灵早已泪如雨下，谁说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水缈漓 虚弱的露出释然的一笑：“是你......”简单的两个字，却又透出多少的深意，是鸢灵，抑或是银面罗刹，又或者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而已，原来很多事情早已经冥冥注定，水缈漓苦笑了一声，缘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水缈漓眼前突然一黑，重重的眼眸安心的垂落下来，身体不可遏制的向后倒去。“不！”鸢灵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整个人嗖的一下，急窜了上来，一把将水缈漓搂在怀里。

鸢灵就像是疯了似的一阵狂点，赶忙封住了水缈漓全身的四经八脉，想留住水缈漓已经渐渐逝去的生机。可是，即便是这么做，就会有用吗？鸢灵并不知道。吐纳运息，鸢灵双眉紧皱，恨不得将全身的灵力都渡给水缈漓。

然而，鸢灵的灵力蜂拥而至，可刚刚接触到水缈漓的身体，就像碰到了天然屏障一般，再无寸进，反而被弹到空中，美丽的消散于无形。狄若僵硬着身子，呆呆的注视着这一切，脑海中的疼痛不减，就连心头都闷痛不已。

良久之后，做了太久无用功的鸢灵脸色惨白，他气血翻腾，险些晕倒。颤抖的抬起手指，伸到水缈漓的鼻前，一探究竟。然而就在鸢灵愣怔了几秒钟之后，又无力的垂下。

鸢灵将水缈漓冰凉的身子往自己的怀中靠了靠，使劲的抱住，似乎只有如此，才能温暖她渐渐冷却的温度。鸢灵颤抖的下颚抵在水缈漓的头顶，无声的呜咽，泪水好似那决了堤的洪水，泛滥而下，落在了水缈漓毫无生机的唇边。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乌云汇集翻腾，黑压压的欺身而来，电闪雷鸣间，瓢泼的大雨滂沱而下。噼里啪啦的敲击在无助的三人身上，泪水，雨水，泥水，已经渐渐分不清楚。

沉浸了许久的鸢灵，失声痛哭之后，突然将水缈漓拦腰抱起，眼中空洞不着一丝的生机，像木偶一般机械的朝前走去。在途径狄若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或许，此刻在他的眼中，除了天地以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任何东西了。

脸色煞白的狄若，动了动唇，想叫住鸢灵，喉咙却如堵塞了一般，无法蹦出一个字。余光扫见了水缈漓苍白的面容，心中的剧痛让她的胃一阵一阵的痉挛，额角冒出冷汗，突然俯身蹲了下来。

雨水顺着脸庞流进嘴里，狄若先是一愣，为何这雨水竟带有苦涩的味道？轰隆隆，闷雷声声怒吼，突然，一道犹如盘旋飞龙般的闪电横空破响，响彻半空。

狄若浑身颤抖，混沌不堪的脑海中，一道微弱的细纹破空而生，吱吱作响，颇有放大蔓延之势。震颤之后，哗啦一声，浓暗顿时分崩离析，久违的一缕光亮倾洒进来，一抹熟悉的身影跳脱而出。

“漓儿！漓儿！”狄若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当即惊惧万分，身体摇摇欲坠，最终无力的跌坐在积水之中，无边无际、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不可遏制的将她淹没，放声痛哭。

狄若什么都想起来了，那失忆的片段终于回归本源。她狄若，就是秋若水，当初被黄湘派人灭口时，不慎掉落悬崖，侥幸逃脱，留有生机，被途径的殷霞宫上任宫主所救，并传以衣钵，传承了之后，却玉体受损，经脉不堪冲击，而后失忆。

狄若痛苦的耸动着双肩，呜咽的声音彻底被电闪雷鸣所淹没。狄若将那双沾满血腥的手举至眼前，痛苦的不能自已，“啊！”放声悲吼，她......她亲手要了自己女儿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