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陌生的她
“该死！”赵綮咬了咬牙，赶紧勒住了马的缰绳。
“这下要怎么办？”巫马原勒紧了缰绳，两匹马惶恐地在原地踱步。
“原你待在这里别动，赵綮帮我！”在巫马原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下的时候，颜漠飞身下马，掏出别在腰上的配剑，急速向吊睛白虎冲了过去。
巫马原只觉得身前一阵带着淡淡的香气的风掠过，怀中就没了颜漠的身体。
“危险！”巫马原反应过来时，颜漠已经冲到了吊睛白虎的前面。
“嗷——”吊睛白虎看着眼前自己送上门来的猎物，兴奋地嘶吼了一声，双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前有白虎，后有悬崖，退无可退，只能拼死一搏了！”赵綮也下了马，嘱咐马上的巫马原说：
“七师父你不精于武功，待在马上，一有危险你就跑！”
说着，也拿起了剑，冲到颜漠身边，准备和吊睛白虎厮杀。
“一起，上！”颜漠大喝一声，与赵綮一起冲向了白虎。
*****而此时北这一边*****
“小姐，这是全国上下最好的绣娘绣的喜服，还有这料子，是宫廷里的极品天蚕丝，好些年前老爷一直宝贝着它，就等着小姐出嫁那一天给您穿呢呢。”
喜娘捧着厚重的喜服和首饰，走到北的面前，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
“小姐本来就美若天仙，成婚之日穿上它，定是惊艳啊！”
“放屋子里吧。”北继续在院落中练剑，没有向喜娘手中的衣服首饰上看一眼，冷声说道。
剑风呼呼作响，听得让人心里发颤。
喜娘听着“颜漠”的冷声冷语，心里想，这颜家小姐果然是个家大业大脾气大的人物，也不像是外面说的那么和善有礼。
再看看这颜家小姐的眉眼，没有一丝女子的温润，面色冷冽，哪里有外面说的那般面善！
“小姐啊，就快是您大喜的日子了，别再舞刀弄剑的了，当心伤者身子，多不好啊！还是看看喜娘手中的喜服和首饰吧。”
贴身丫鬟见喜娘被冷落，赶紧说。
这喜娘能说会道，善于应酬，是方圆百里最有经验最见过世面的喜娘，虽说颜家不怕得罪一个小小的喜娘，但也不好得罪。毕竟她还是要指引安排结婚，教导小姐礼仪的。
“你这是管教上我了？”北冷眼看着身边的贴身丫鬟，冷声道。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丫鬟慌忙跪了下去，惊慌地开始磕头。
“掌嘴一百！自己打完了就滚下去，别让我看见你。”
北冷声说，指着下人们，“你们也出去，我没叫你们就不必来我的院落了。”
贴身丫鬟快哭了出来，跪在地上自己掌嘴。
小姐从前对待下人不是这样凶的，可自从一个月前颜家中忽然出现了一种惊人的威压，据说惊动了秦钺秦公子，秦公子与这发出威压之人较量了一下，却惨败……
自此之后，小姐的性情大变，变得让人喜欢不起来。
也是从那时开始，江湖上暗地里就将秦公子的江湖排名挪到了第二的位置，只是这第一名姓甚名谁，大家至今不知。
现在的小姐显得陌生又冷清，骨子里都透出一股子阴寒之气，完全不像是从前的小姐。
像是换了一个人。
只是这样貌没变，伺候小姐梳洗时也见不出有什么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守宫砂也是与原来一模一样。
丫鬟们不明白，小姐怎会突然变了性子呢？
贴身丫鬟都要掌嘴，其他的丫鬟们更是不奢望小姐能对待她们有多好，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颜漠面前。
颜漠一说让她们离开院子，丫鬟们都步伐匆匆地退了出去。
“呼，真是吓死了，你们说，小姐最近怎么这么爱发脾气啊。”走出去的一个丫鬟说。
“谁知道呢，最近小姐的脾气古古怪怪的，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要不是模样儿没变，我还以为小姐被调了包呢。”
“今天小姐连贴身的丫鬟都没放过，还好她不用我们在院子里伺候着了，不然掌嘴的指不定哪天就是我们了。”
走出颜漠院落的丫鬟们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颜漠”的变化。
“还有啊……”
丫鬟们一边互相说着最近“颜漠”的变化，一边远离颜漠的院落。
而路边的草丛里，身穿乳白色长袍的秦钺却是皱起了眉头。
“漠漠怎么了？”秦钺想。
虽说成亲前一周不让新郎新娘见面，但是婚事都有养父程霜和程家人替秦钺搭理，秦钺只要一想到将要和自己心爱多年的青梅竹马——颜漠成婚，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之情想要来见她。
他瞒着程家人偷偷地来，没想到无意间看到了颜漠责罚贴身丫鬟的事情，也听到了丫鬟们的议论。
那丫鬟秦钺知道，跟着漠漠也有好几年了，平时漠漠待她不错，那丫鬟也伺候得好，主仆二人一向和睦……
可今天冷漠的漠漠，忽然就让秦钺有些看不透。
自己喜欢的，是从前那有着灿烂单纯笑容的她，是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她，是心地善良的她，是温柔依人却也自强的她……
可现在冷漠的她，让秦钺觉得异常地陌生。
院落内的北练着剑，并不知晓院落外的波动，也不知道秦钺来这里想要看她。现在，她只能听到剑挥动带动的风声和旁边贴身丫鬟掌嘴的声音。
练完一套剑法，北做了个收尾动作，就要回屋。
一回头，放下了喜服和首饰的喜娘还站在原地。
“你怎么还没回去？”北冷声问道。
还真是个冰美人儿啊。喜娘想。
“回小姐，离您成亲之日还剩七天的时间了，喜娘我得负责嘱咐您一些结婚礼仪和婚礼安排，这些您都得学上几天才行，毕竟女子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件大事啊。”
“好吧，你随我进屋。”
“是。”
两人进了屋，只剩下颜漠原先的贴身丫鬟跪在原地，还在掌嘴，她双颊通红，两只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五十七，五十八……”
颜漠的贴身丫鬟还在默默地数着数，她的脸颊已经红肿，能看到白皙的皮肤下的血丝。
“别打了，你下去吧。”院落外的秦钺于心不忍，走进来扶起了她。
“小姐那边我去说，你回去敷些药吧。”
“谢秦公子！”贴身丫鬟感激地向秦钺叩了头，离开了院落中。
秦钺皱着眉头看着丫鬟消失的方向，那丫鬟跪了有一会儿，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漠漠这一次，心狠了些……
秦钺心中沉闷，也未在院中提前吆喝一声自己来了，就直接推门走进了颜漠的房间。
虽说直接进女子的闺房有失礼节，但这么多年来两人一直如此。因为两人没什么秘密，彼此熟悉，又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这也到没什么了。
秦钺一进门，就看到一脸清冷、面无表情的“颜漠”笨拙地在学习喜娘所教的动作。
秦钺进门的时候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武功高强的他也没让“颜漠”感知到自己的到来。
秦钺静悄悄地坐在门口旁的凳子上，看着“颜漠”学习。
亲眼看着眼前这个即将嫁给自己的女子学习成亲时的礼仪，秦钺觉得只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尤其是守候了这么多年的漠漠。
喜娘教地认真，“颜漠”又是背着门口处的秦钺，两人也就都没发现秦钺。
“小姐，肩膀放松些，不要太僵硬。”
“小姐，腿要直。”
“小姐，笑一笑，不要板着脸。”
“小姐，这个行礼的姿势不对。”
“小姐……”
秦钺看着眼前的未婚妻笨拙地练习婚礼上的礼仪，心下疑惑：
“漠漠从小礼仪就被教地十分的好，处处得体，怎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的颜漠似乎是完全没有接触过什么利益，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僵硬而不自然。
“难道是成亲前太紧张了？”他猜测。
但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没那么简单。
“小姐，你蹲地太低。”
“小姐，你……”
“够了！”“颜漠”忽然喝到，“你下去吧，我们明天再学，你先退下吧。”
“可是……”喜娘连忙想要劝说颜家小姐。
本以为颜家小姐底子不错，很快就能学好，才拖到今天教的，学完了婚礼上的礼仪，还有一大堆事情要颜家小姐去做，现在就撂挑子，后面的事情岂不是要忙成一锅粥？
“可是什么，你也想管教我？”颜漠斜睨了一眼喜娘，那一眼足以冰冻住一个人，并且她竟然隐隐散发出了杀气！
这可吓坏了喜娘，想着之前贴身丫鬟那啪啪响的耳光，又看着眼前凶煞的颜家小姐，喜娘觉得自己腿没志气地有些发软。
“不敢不敢，小人这就退下。”说着，慌忙退下。
秦钺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
眼前的漠漠如此冷漠，且不说礼仪似乎是忘得一干二净，她居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人释放出杀气，就算只是一点，也让秦钺心中不快。
从前的漠漠温婉善良，与下人们也相处融洽，万万不像今天这般……
这样的颜漠，让秦钺觉得十分的陌生遥远。
陌生到，自己根本未认识过她。
她变了吗？还是自己从未看清过她？
秦钺皱了皱眉，又想起了方才在院落门口听到的丫鬟么的碎语，本想来看看心中思念的漠漠，了却相思之苦，不想此刻他却心中沉闷了起来。
“啊！见过秦公子。”喜娘看到了门口处的秦钺，恭敬的行了礼，然后急忙退了下去。
“钺哥哥！”“颜漠”惊喜地回头，看着到来的秦钺。
“你怎么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