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另类刘小丽
王大福目睹站在路边和他招手告别的严瑾，心中怅然若失。他今晚借故寻访老友，约了严瑾到酒吧私聊，本想诉说一下自己对她的一片真情。谁料到酒吧是个撩妹的好地方，却不是个谈情的合适去处。他几次三番想和严瑾说点什么，不是DJ搞怪，就是音乐捣乱。还有就是一帮喝大了的各色男女，满场乱窜，把酒吧的气氛闹得热气腾腾。严瑾倒是很喜欢这种环境，时不时扭头应和台上的节目。
主持人邀请自愿上台的客人互动。只要客人能一点不磕巴地跟着主持人念出两句话，就可以获得一打啤酒和一个毛绒玩具。严瑾怂恿王大福上台。王大福矜持地拒绝。但他挡不住严瑾的极力要求，有点动摇。舞台上连着上去了两拨人，都败下阵来。最后，在主持人的问询声中，严瑾举起右手，左手指着王大福说：“这位先生要试一试！”
酒吧舞台的灯光射到王大福的身上。他勉为其难地等上台。主持人问了他贵姓，是哪里人之类的套话，然后说：“刚才上来的先生女士都没有成功，希望我们来自西安的客人来个一举成功！”
主持人说：“大声念出来！钓鱼岛是个岛，钓鱼岛是中国的岛！”
王大福在台下跟着主持人念过几遍，觉得不是很难。等他上了台，在主持人的干扰下，他和前面的客人一样，第一遍居然念成了：“钓鱼岛是个鸟，钓鱼岛是中国的屌！”
主持人又说：“王先生，再给您两次机会！来，大声点，跟我喊：钓鱼岛是个岛，钓鱼岛是中国的岛！”
王大福喝了酒，心情也嗨了起来。他大声地喊道：“钓鱼岛是中国的岛，不是小日本的鸟！”
台下客人一片欢呼之声！
主持人说：“王先生，跟着我念。最后一次机会。来大声喊出来：钓鱼岛是个岛，钓鱼岛是中国的岛！”
王大福喊道：“钓鱼岛是个岛，钓鱼岛是中国的岛！”
最后一遍，王大福成功。服务员送来一件啤酒和一个玩具熊。严瑾抱着玩具熊，摇动着熊熊的手，对王大福说：“小熊熊，谢谢叔叔！”
王大福说：“什么呀，我应该是她的爸爸！”
严瑾纠正道：“您是王可可的爸爸！不是小熊熊的爸爸！”
王大福一边和出租车司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一边想着自己哪一方面做得不合适。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东方君悦酒店。他抬腕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他到洗手间准备洗漱，电话铃声响了。他很纳闷：难道这个酒店也会有骚扰电话？
他疑惑地拿起话筒，是刘小丽打来的电话。
刘小丽问道：“王董，你怎么关机了！害人家着急了一晚上！”
王大福说：“哦，手机没电了！”其实，他和严瑾在一起的时候，怕电话多影响情绪，故意关机了。
“您的衣服已经洗干净，熨烫好了。我现在给您送过来吧？”
王大福犹豫了一下。咬牙回答说：“算了，你休息吧！我累了！”
刘小丽失望地说：“那好吧！您早点睡，晚安！”
刘小丽被于芳发现了和王大福关系有点暧昧后，她再也没去王大福家里了。那天晚上，她故意打电话问王大福她是不是应该辞职，就是想探听她走后于芳的反应。王大福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而是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匆匆挂了电话，还关了机。她心中窃喜：既然两个人能够为了自己而争吵，说明自己在王大福心中有了一定的份量。
第二天，王大福主动给她打电话说：“小丽，没生气吧？昨晚没有及时回答你，是因为家里来客了！”王大福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刘小丽说：“我怎么可能生气呢？我是觉得自己给您带来了麻烦，心中很愧疚！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今天就离开公司！”
刘小丽在大福房地产公司成立之初，就在公司上班。刚开始的条件十分艰苦。拿地，拆迁，建房，售房，贷款，几乎每一个环节都有让人想跳楼自杀的情节。刘小丽居然从不言苦，从不喊累，跟着他一路走来，从刚来公司的一个黄毛小丫头，熬到了三十出头的剩女。
王大福问过刘小丽：“小丽，怎么还不找男朋友啊？周末不要加班，出去转转，和朋友约会去！”
刘小丽低头不语。
当年的刘小丽风华正茂。王大福描述刘小丽的原话，说她脸上汗毛尖尖上都是青春。后来，王大福提拔刘小丽当了办公室主任，刘小丽就更有理由加班了。只要王大福在公司，永远都有刘小丽的身影。一天深夜，为了一宗土地的投标，王大福和董事会的成员开会讨论到深夜一点。大家离开公司之后，王大福一个人在办公室面对投标书，思考明天的投标方案。两点多钟，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见隔壁刘小丽的办公室还亮着灯。他以为是刘小丽忘记了关灯，试着开门，见刘小丽还精神抖擞地坐在办公桌前。他问道：“小丽，怎么还不走？”
刘小丽回答说：“您没走，我怎么能走呢？”
王大福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王大福在路上又问道：“你以后不要这样拼命了！女孩子熬夜太多老得快！”
刘小丽小声说：“陪您，我愿意嘛！”
王大福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刘小丽对自己有意思。公司里不乏追求刘小丽的男孩，刘小丽公开说：“等你们成熟了再说！”这句话一出，再也没有男孩敢来找她表白了。
王大福又问：“听说你拒绝了几个追求你的男孩子，用的理由居然是人家不成熟？”
“我不喜欢他们！”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我来给你介绍！”
刘小丽眼睛里亮闪闪。她看着王大福说：“我喜欢您这样的，您怎么给我介绍？”
王大福心里一热。无可奈何地说：“小丽，我是有家室的人了！已经没有资格了！”
“我听说赵四小姐跟随张学良的时候，张学良也没有资格呀！”
刘小丽的这个比如让王大福不知如何回答。
王大福想了想说：“他们是民国时期的人，和现在的社会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不是因为一个‘爱’字！”
车到了刘小丽住的楼下，王大福说：“小丽，到了！”
刘小丽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王大福催促道：“小丽，回去休息吧！”
刘小丽说：“楼道里黑，我害怕！”
王大福犹豫了一下，下了车。他陪着刘小丽一左一右向黑黑的楼道里走去。
来到四楼。刘小丽突然转身一把将王大福抱住。王大福愣了片刻，双手环抱住了刘小丽纤瘦的双肩。刘小丽仰脸找寻王大福的嘴唇。王大福终于接受了刘小丽的主动示爱。他炽热地亲吻着刘小丽丰润的香唇，一只手情不自禁地伸到刘小丽的后背，去解文胸扣。慌乱中，王大福笨手笨脚怎么也找不到机关所在。刘小丽反手过去帮忙，问题才迎刃而解。王大福掀开刘小丽的衣衫，嘴巴就拱到了她的双乳上。刘小丽小声说：“我们到屋里去吧！”
当晚，王大福就留宿在了刘小丽的家里。
一天晚上，王大福与刘小丽激情之后，说：“小丽，别租房住了！我给你买套房吧！”
刘小丽说：“不用！我已经买了房，最近在装修哩！”
“你啥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去年宣布给我们中层一把手优惠10%，我就定了一套啊！”
“全款还是贷款？”
“当然是全款！在公司好几年了，工资奖金加起来还能买不起一套房啊？”
王大福再问：“那你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要你让我好好爱你就好！”
王大福有点不相信。
但事实证明，刘小丽从来没有找他要求过什么。也从来没有干涉过他的私生活。她发现了王大福其实爱上了严瑾，她也默默地在心里忍受情感的煎熬。就像《红楼梦》里的袭人一样，默默地谨守自己的本分。
刘小丽有一次直接给王大福挑明说：“我知道你喜欢严瑾。你放心，我不会吃醋的！哪怕你和她结婚，我也不会怪你。只要你让我在你身边就好！”刘小丽总是把自己放在很卑微的位置，刚开始王大福心中不忍，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第二次到京城来考察，王大福本来不想带刘小丽。他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刘小丽说：“我从来没有到过京城，你让我去看看嘛！你是不是担心我和严瑾闹矛盾呀？我才不会哩！”
王大福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
王大福委婉地拒绝了刘小丽送衣服到房间的请求，心里还是有点不忍。洗完澡，他给小丽的房间打了一个电话，安慰说：“小丽，乖乖睡觉。我喝多了酒，真的有点累！”
刘小丽收到电话后，心中的疙瘩立即烟消云散。
第二天早上八点，严瑾就来到东方君悦的酒店西餐厅，等着王大福下来吃早餐。、
王大福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他收到严瑾的短信，很快就下了楼。
严瑾见王大福睡眼惺忪，关切地问道：“王董，昨晚休息还好吧？”
王大福看着严瑾的眼睛，反问道：“你说呢？”
严瑾笑着说：“我可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就是被酒闹的！头疼了一晚上。还有脑袋里闹哄哄，音乐声响了一整夜！”
严瑾笑道：“我还以为王董很习惯这种场合哩！看来王董也不是酒吧的常客嘛！”
“我哪有时间总泡酒吧呀！有时间看看书，品品茶，其乐无穷！不是陪你，我还真不愿意去这种地方！”
“啊！我还说是在陪你王董哩！”
“这让我想起一个鱼头鱼尾的故事。老太太以为鱼头最好，留给老头吃。老头以为鱼尾最好留给老太太吃，一直到临死，才知道两人错了一辈子！”
“王董就喜欢讲故事！”
两人离座，各去取了一些食物。正吃着，刘小丽和杨总一起到了西餐厅。
刘小丽对王大福说：“王董，我还以为您昨晚睡得太晚，今天怎么着也得睡个懒觉哩！”
“我没有谁懒觉的习惯。人家严瑾八点就到大堂等着我们了。你们这叫姗姗来迟啊！”
刘小丽对严瑾说：“小严，早起的鸟儿有屎吃！”
严瑾差点吐了。她纠正道：“刘主任，应该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吧！你不要篡改嘛！”
刘小丽也笑了。说：“是我发音不准。我一直以为是有食吃！”
王大福心里知道刘小丽对严瑾有看法，也可能是故意这么说。他打圆场道：“你们快去拿点东西吃罢，一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
大家继续按照计划考察完毕，更加坚定了王大福开发京城市场的决心。
晚上，王大福再次邀请严瑾，两人就在东方君越酒店的二楼咖啡厅商谈公司成立的事宜。
王大福真诚地表达了邀请严瑾加入新公司的想法。
严瑾问道：“王董，我说真心话。我就是一个马上毕业的研究生，也没有社会经验，管理技能更是无从谈起，您这么高看我，我觉得受不起哟！”
“你有扎实的法律专业基础，智商情商远在一般人之上。再说，我们认识好多年，彼此比较了解。信任是所有事业的基石。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快熟悉业务，为公司发展做出贡献。我真心看好你！”
“我其实真的很犹豫。导师一直在留我。家乡也在向我招手。您这里也邀请我。我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真不知道何去何从！”
“对人生而言，选择当然非常重要！我认为你要做出选择，首先要搞清楚自己最急切需要的东西！什么东西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你就得关注什么？”
严瑾笑道：“我最关注的肯定是改变自己的命运啊！您也知道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经济拮据的家庭里。如果没有于萍姐的关心，没有遇到您这个贵人的帮助，我不知道我的本科学业能不能完成！何谈读研究生！”
“那就很好办了！你要想当公务员，当领导，我没办法给你。如果是钱的话，我肯定可以满足呀！”
严瑾不再接话，等着王大福开出条件。
王大福给严瑾开出了年薪优厚的各项条件。严瑾不置可否。
王大福问道：“你自己啥意见嘛？”
严瑾说：“您对我有恩，又这么真心的邀请我。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应该接受您的邀请。我现在肯定需要钱。但我不愿意要您这么多年薪，把负担全部压在您的肩上。这样吧，我每月只要您给我三千左右的生活费，你再给我一点干股，我也冒点风险。我给您干三到五年。之后，您公司愿意的话，可以有偿收回股份。您看行吗？”
王大福听了严瑾一席话，不由在心里赞叹道：真是一个滴水不漏，善于抓住任何机会的奇女子！如果王可可能够有她一半的情商，王家何愁不发达！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能不能打动严瑾那颗严谨的心！
王大福笑道：“你这些条件对我们双方都好嘛！你愿意和我们共同承担风险，说明你是真心的！你觉得多少股份合适呢？”
严瑾笑着说：“我一个给您打工的，还能开口还价吗？您又有恩于我，总不是您说了算！你说多少，我肯定不会多说一个不字！”
本来，王大福把她的股份在心里定位在不超过5%，听了严瑾这么一席话，他居然悄悄地把比例调高到了8%。他这一刻，想起了前妻于芳的话：王大福，你总有一天会被这个丫头整晕你的头！
王大福自问：我真的晕了头吗？刘小丽那么无私地待我，从来不会提出非分的要求，自己也从不给她什么承诺，她却一如既往地爱我。可是自己呢？居然死心塌地地爱上了眼前这个女孩。也不知道是她的美貌打动了自己，还是自己对她表现出来的知识储备使得自己产生了崇拜的心情，抑或是严瑾身上对工作的激情与主动征服了自己。他当年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生。居然凭借自己的能力，将调皮捣蛋的王可可治得服服帖帖。而且使王可可对她崇拜有加。她非常明白自己在生活中需要什么。她就是个用知识改变了命运的活标本。
王大福与严瑾的意见达成了基本一致。准备第二天签署合作协议。
这时，王大福的手机响了，刘小丽在电话里问：“王董，你啥时候回房间，我给你把衣服送来！”
王大福略有点尴尬地看了一眼严瑾，说：“我还在说事哩！一会联系吧！”
严瑾见王大福在电话里闪烁其词，知道他一定有事。所以，她主动地站起身，与王大福告辞。
王大福要打车送严瑾。严瑾委婉而坚决地拒绝了。
严瑾走出了酒店大堂，上了出租车。
刘小丽一直在暗处观察王大福和严瑾。等严瑾离开，刘小丽乘电梯来到王大福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