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病情好转

李月芳道：“一会儿随我去妍声院。”

“什么？”苏宁萱吓得跳了起来，“母亲，您疯了，去妍声院？”现在那个地方就是地狱，随时都会要人命的。

“萱儿，”李月芳握住她的手，柔声劝道：“你听母亲说，老夫人将苏宁声视若珍宝，今晨还亲去看望，你是二小姐，理当去一下，做做样子。”

“这个样子不做也罢，省得丢了性命，划不来。”

“苏宁声并未得天花，只是在装病。”

苏宁萱一脸惊愕：“当真？”

李月芳点头：“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揭穿她。”

美梦破灭，苏宁萱气得直跺脚，满心以为自有老天收拾这个眼中钉，哪知一切都是假的。

“母亲，这一次，一定不能放过她。”死不了是吧，那就让她活受罪，若装病一事被当众揭穿，看她苏宁声如何在苏府待下去。

李月芳和苏宁萱由一众丫鬟仆妇簇拥着往妍声院而来，在院门口被拦住。

“大夫人，二小姐，你们不能进去。”

苏宁萱顿时恼火，瞪着眼睛大骂：“不长眼的奴才，连我和母亲也敢拦？”

护卫连忙赔礼：“奴才不敢，只是……这是老夫人亲自吩咐的，天花易传染，为免更多的人遭殃，除了江御医，任何人不得出入妍声院。”

李月芳挑眉，既然是老夫人的意思，她当然不能违抗硬闯，不过，老夫人既然下了这样的命令，多半是也已得知苏宁声装病的事情，有老夫人的包庇，想要揭穿苏宁声就没那么容易了。

“老夫人吩咐的？”苏宁萱冷笑一声，“那是因为老夫人不知道大小姐这病是……”

“萱儿，”李月芳急忙打断她，厉眸瞪了她一眼，“既是老夫人吩咐，遵从便是，走吧！”

“可是母亲，她”苏宁萱一心只想把事实公之于众，完全听不进话，“她又不是真的……”

“萱儿，你住口！”李月芳厉声道，她真后悔带这个不经事的女儿来，火气一上来就拉都拉不住。

吵闹声传进屋里，吵醒了苏宁声。“什么这么吵？”

素素刚从外面回来，说道：“是大夫人和二小姐，说是要进来看望您，被门口的护卫拦住了。”

“哦，”苏宁声揉了揉眼睛，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咦，门口哪里来的护卫？”

“是今晨一早老夫人特意派来的，老夫人还吩咐了，任何无关人等不得进入妍声院。”

“什么，老夫人来过，还派了护卫？”苏宁声霍然坐起身，老夫人怎么突然派护卫守院？

“是啊，老夫人今早的气色也好多了，小姐您不必担心。”

“是吗？”苏宁声却暗叫不好，结合这两个怪异现象，她很快总结出一个结论：老夫人看出她这病是装的了。

然而，老夫人倒没什么，左右她不会揭穿，麻烦就麻烦在李月芳，她不是傻子，精明如她，老夫人这看似轻微的动作，肯定逃不出她的眼。

苏宁声心想，李月芳或已猜到老夫人有心包庇，所以绝不会为戳穿她假病一事，而去触怒老夫人，很可能转从苏渊那里下手。

思及此，苏宁声舒心一笑，苏渊听了李月芳的谗言立刻就会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事关重大，苏渊也只会将错就错，让这场戏演到底，所以不明真相的李月芳不仅得不到半点好处，而且会遭苏渊斥责。想到到时李月芳吃了哑巴亏那愤恨的样子，苏宁声就咯咯直笑。

苏渊方上朝回府，李月芳便急急去了镜堂院。

“老爷，声儿如今病重，院里连近身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几个，这如何使得，所以妾身就想着，再派几个丫鬟过去服侍，哪知老夫人一早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妍声院，妾身也不好违抗老夫人的意思，只好来请示老爷你了！”

苏渊沉默思索，以老夫人对苏宁声的疼爱，病未有好转，老夫人怎会有心顾及其他，况且，即便考虑天花易传染，也不可能连服侍的下人不肯派，此举唯一的解释就是，避人耳目。

苏渊的脸色愈渐阴沉下来，他小看了苏宁声，没想到那丫头为逃脱婚事，竟不惜犯下欺君之罪，还把整个苏府拖下水。

李月芳见苏渊在思考什么，暗自得意，不料却闻：“天花易传染，老夫人限制出入是有道理的，夫人就不必多心了，照老夫人的意思办吧！”

“可是老爷……”

“好了，妍声院既有老夫人照看，你便忙府中别的事吧，那边就不用你操心了。”苏渊用警告性的语气道，“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相信不用我再提醒你一遍，作为当家主母，确保家宅安宁是你的职责，其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了。”

李月芳很少从苏渊嘴里听到这种近乎威胁的话，惊愕之余，心里不悦，不过纵然再不喜，也不敢吱声，在苏渊身边这么多年，她早已摸清摸透了他的脾气，他向来是不容许任何人违背自己的命令的。

“是，妾身明白了。”

苏渊点头，他最喜欢李月芳的一点就是，她识时务，懂得不该问的便不问。“嗯，你先去忙吧！”

李月芳咬咬牙，心里恨得滴血，真不知苏宁声使了什么手段，竟同得老夫人和老爷两人维护。

江云皓奉旨给苏宁声治病，所以这段期间不必进宫，每日一早来到苏府，黄昏十分才离去。偶尔无聊之际，苏宁声与江云皓两人便聊聊小时候的事，回忆往事，感慨万千，小的时候，苏宁声的生母跟江云皓兄妹的生母皆尚在人世，两人时常带着子女出府相聚，是故那些年，是兄妹三人相处最多，也是欢笑最多的一段日子，一晃十几年过去了，逝者已逝，生者长大成人，童心不再。

提到江云倾，江云皓说道：“前两天云倾还特意跟我打听你的状况，她是很关心你的，只是身在王府不比从前，行动不自由，所以不便亲来苏府看望，你莫责怪她。”

苏宁声会心笑道：“我明白的，怎么会责怪她呢。”

若非表姐妹这层，她和江云倾之间就是情敌关系，哪有人愿去探望情敌？

江云倾是个宽容大度、知书达礼的人，但毕竟也是个女人，日日看着自己的丈夫为别的女人黯然神伤，心再宽也会忍不住在意的，这是本能。

平日除了老夫人天天过来看一眼，苏少陵也常从校场赶回来看望，追着江云皓询问病情。

这日，江云皓自苏府出来，不久便遇到安长临。

“见过王爷！”昔日意气风发的景王，今日却满目憔悴，这令江云皓同情，但很矛盾，一想到自己的王妃妹妹，又立刻觉得他是自作自受。

安长临焦急问道：“江御医，苏大小姐的情况如何？”

“正如外界传闻，表妹的病已渐渐好转，王爷不必忧心。”

“好，那就好！”安长临像是彻底松了一口气，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竟兀自就走了。

“王爷，”江云皓忍不住喊道：“微臣本不该多事，但请体谅微臣一个兄长的心情，微臣实在不愿看到有一天云倾跟声儿两人姐妹成仇。”

安长临回头盯着江云皓，方才不觉得，此刻看来，他脸上似乎没有一丝一毫凝重的表情，这不应该。苏宁声还未脱离生命危险，江云皓与她一向胜似亲兄妹，理应忧心忡忡才是。

“江御医这是何意呢？”

江云皓坦言：“恳请王爷放下执念，忘却旧情，善待王妃！”

安长临思索片刻，露出探究的表情，说道：“你可知道，同样的话，声儿也说过？”

江云皓看着他，不明其意，又听他突然转了话锋：“在这个节骨眼上，江御医的心思未放在病情上，却来管本王的私事，是不是有些奇怪呢？”

“臣不明白王爷的意思。”江云皓暗自思忖，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本王心有疑虑罢了，别无他意！”

江云皓心中仍是有些不安，想不到景王心思如此敏锐，为免引起他的进一步怀疑，还是走为上计。

“微臣还有要事，先告辞！”

安长临留在原地，脑海里，某种思路正一步一步走向明朗，而他的心也在一步一步沉向谷底。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苏家大小姐的病情渐趋稳定，苏小姐从鬼门关绕了一圈，总算保住性命，此乃少有的奇迹，然而，此时青都为人津津乐道的不是她福大命大，而是江御医精湛的医术，毕竟天花患者能死里逃生的史上不多见。

“小姐，再过十来天，您就可以外出了，所以别愁眉苦脸的啦！”子悠笑道。

苏宁声叹了一声气，话都懒得说了，跟囚犯似的关在屋子里二十多天，可真给她闷坏了。

绿柳进来道：“小姐，江御医来了！”

江云皓面带微笑地走进来，苏宁声便问：“表哥，我还得装多久啊？”

“现在知道苦了？你呀，纯属自作自受，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不顾后果，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