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比剑

月姨不是云雾峰的人，但是与云雾峰有着很深的渊源，山上的长老与她也几乎都是故交，所以平日里都会给她几分面子。她一向疼爱乔楚楚，今天乔楚楚算是半个主角，所以了尘师尊特意着人下山将她请上山，来参加这个拜师大会。

大堂里都是云雾峰很有地位的人，所以气氛也被带的郑重而严肃。至于以顾千夜为首的那些首席弟子，则在他们各自师父的身后落座，等级再低一些的小弟子，现在还整齐地排列在广场上，等待着挑战的开始。

等众人落座完毕，便进行拜师的第一项，红瑶先行见过云雾峰的掌门和各位长老。

随着主持人拉长声音的报幕，红瑶终于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她今日换掉了上云雾峰时素雅的一身白衣，重新穿回一身艳红色妖艳张扬的衣裙，头发简单地挽起来，唯一的发饰便是顾千夜曾送她的那一支血玲珑玫瑰簪。

红瑶一出现，立刻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她上山时一身白衣已经是飘然若仙，没想到此时改换风格，少了几分素净，多了几分妖娆，却丝毫没有任何违和感，反倒是更加的抓人眼球，妩媚中暗藏着优雅，妖娆中却不失端庄，怎么看怎么舒服。

她不卑不亢地走到大厅正中央，然后双手作揖，向了尘规规矩矩地掬了一个躬，“红瑶见过了尘师尊。”

这是红瑶第一次见到顾千夜的师父，心中难免有些紧张。倒不是因为他威压重，只是因为顾千夜视他如父，她抱着见家长的心态过来，自然心理上会有些压力。

不料，这个了尘师尊实在不给面子的很，只从头到脚打量红瑶一遍，然后轻哼一声，“穿的如此妖艳，成何体统，还没进门就坏了云雾峰的素净之气。”

这个明显的下马威更是让红瑶明白了了尘的心思，看来不管自己如何放低姿态，了尘师尊的态度都很强硬，那就是力挺乔楚楚顺便贬低她，那她也不用太过低眉顺眼委屈了自己。

于是，她浅浅一笑，“红衣白衣都不过是一个装饰，穿红衣也不一定内心不素净，穿白衣也不能保证就一定心思单纯，所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人随本心才是真，我偏爱红衣，若硬要套着白色的装裹反倒让自己没得不痛快，若冒犯了师尊，还望师尊见谅。”

这一番听着没有一句不得体，却句句都在反讽的话语，直接将这位平日里稳如泰山的掌门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箫北川等人心中暗想，这个未来的小师叔，果真是个罕见的人才啊。

然而，还没有等了尘开口训斥，无忧姑姑便立刻表态。

她不帮助了尘就不说了，没想到她还力挺红瑶，她哈哈大笑三声，干枯的声音听在耳中让人心里不禁毛毛的，“说得好！不愧是我无忧要收的徒弟，之前只觉得你天赋好，现在看来，性子也很是对老身的胃口，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这一番不着痕迹的力挺，直接逼的了尘无话可说，训斥也不是，褒扬更不是，于是只能吞了这口闷气，脸色铁青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这便见过各位长老，然后开始挑战吧。”

红瑶一一见过大堂中的各位姑姑长老，在经过月姨身边的时候，她眸子略微闪烁了一下，同样浅笑着给她见礼，月姨也温婉笑着回应，“期待你的表现。”

场面上的流程走过之后，接下来，了尘并一众长老弟子共同移步广场，开始这场数百年来绝无仅有的特殊的拜师挑战。

乔楚楚早就等候在广场上。

台下弟子无数，此时乔楚楚正提剑安静地站在广场上，和煦的风微微吹起她的长发，她低垂着眉目，看不出表情，只是远远看上去一派仙风道骨，似一副安静而美好的画。

几百年来，云雾峰的弟子都没有聚集的像今天这般全。诚然这样的大事他们的确理应参加，但是更多的人却是抱着想一睹奇女子风采的心思，非常乐意来此参加这个盛会。

终于，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下，台上袅袅落下一个红衣女子，她长袖掩面落下，红色的长袖摆下的那一瞬间，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终于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那是一张无暇的脸。

无暇的眉眼，无暇的鼻子，无暇的嘴唇，无暇的秀发，无暇的身材。

那一瞬间，之前去偷偷爬过墙头看美人的人觉得，那惊鸿一瞥完全不能阅尽她的美丽，而那些一传十十传百的小新闻传达者表示，传言说的再好，也敌不过她出现在你眼前那一秒钟的惊艳。

台上二女相对而战，看上去一个素净，一个妖娆，倒是让刚刚在大堂的人忍不住想起红瑶刚刚一番不卑不亢地言论——穿着素净不一定就心思单纯，穿着妖艳也不一定就媚俗不堪，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对号入座罢了。

台下一道道惊艳的目光簇拥着红瑶，落在乔楚楚眼中，难得她今日情绪没有外露，依然平静，只是眼底忽明忽暗的光华闪烁，暴露了她内心或多或少有些不平静。

很快，主持人便敬业地走上台宣布了一下规则，“比试一共三场，第一场为剑术，为避免误伤，所有双方的剑均为木剑代替，点到为止，不许起杀心，若重伤了对方也算输。第二场为斗琴，双方同一时间共同演奏，由评委决定谁胜谁负。第三场为比试制药，由主考官乔楚楚现场炼制一味药，挑战者服下，然后在规定时间内炼制出解药为自己解毒，这一轮主考官必须提供可以炼制出解药的各种药品，并且提前准备好解药，如果挑战者最终没有解毒成功，则主考官要及时提供解药。本场比试的评委一共五位，分别是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无心姑姑和月姨，每一场次，若有三位及以上评委认为挑战者可以通过，则该场次通过。在三场比试中，若挑战者有至少有两场挑战成功，则算为胜利，若有平局，则加试一场，加试试题由主考官现场决定。话不多说，下面请两位比试者准备，第一轮剑术比试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立刻有两个小童子分别给乔楚楚和红瑶递上一把精致的桃木剑。值得一提的是，两把桃木剑均为剑身镂空，极考究用剑者的内力，不仅仅要注意对方的攻击，还要保证自己手中的剑不至于断裂。

相对于乔楚楚的淡静，红瑶倒是显得非常随意，漫不经心，她浅笑着望一眼台下的顾千夜和各位师兄弟，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无忧姑姑身上，魅惑的声音中透着慵懒，“师父，我们给师尊一个面子，这一局我手下留情，您觉得如何？”

无忧姑姑对于红瑶一向是放养政策任其自由发展，所以她比试之前也并没有给她任何的攻略，所以心里也并不是完全相信红瑶一定能够取胜。不过，她本性就是那种护短护到底的人，而且红瑶这张扬的性格跟她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她当然力挺到底，于是随意挥挥手，“给他个面子倒也不是不可以，你看着来吧，别跟小辈太过计较。”

红瑶已经是语出惊人，没想到无忧姑姑还这么配合。

台下的小弟子们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红瑶的真实实力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她这么一说，大多数人心中都以为她自然是高深莫测，可是也不对啊，就算实力过关，在这么多前辈面前这么张扬狂妄真的好吗？

台下的楚阳一双天真无辜的眼睛中闪烁着难以置信，他轻轻碰碰旁边绿珠的胳膊，“那个……我现在相信红瑶姐可以拿下大师兄了。”

绿珠对着他翻一个白眼，“好好看我姐姐的表演！”

顾千夜的眼眸中泛着笑意，沉默地接受着周围各种神色复杂的目光，旁边的萧北川和南千缘异口同声，“嫂子我是服气的。”

台下，了尘师尊的脸色铁青，台上，乔楚楚也好不了多少。她一直平静的面容终于显露出微薄的怒气。

红瑶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等的就是你心神不宁的时候。

于是，她一提剑，直接飞身而上，一边调侃，“妹妹，来接招，不用顾忌，姐姐不会上你的~”

另一边，乔楚楚心里的情绪也累计到一定程度，双方针尖对麦芒，肃杀之气瞬间从台上蔓延开来，一红一白两个女子在下一瞬间便进入了白热化的缠斗状态。

红瑶只会冰雪玉女剑这一套剑法，但是这一次，她竟然并没有选择用这套剑法，而是被动地选择见招拆招，乔楚楚主攻，她一直在悠闲地防守着，并没有什么太华丽的动作，这样，就更加坐实了台下弟子的遐想，难道，这位姑娘真的是个高深莫测的武林高手，确实是在手下留情？

当然，知道红瑶真正实力的人可并不这么想。

南千缘眼底满是诧异，他轻轻问，“嫂子怎么还不出手啊，她内力定然不及楚楚师妹，如果一直这样被动防守，恐怕内力耗完的时候，就只能被迫认输了。”

顾千夜没有说话，脸上仍然云淡风轻，一旁的萧北川倒是看出了些许端倪，“嫂子不用冰雪玉女剑，大概是因为这剑法是月姨给她的，月姨对楚楚视如己出，嫂子不愿用这剑法跟她斗。不过，看大师兄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嫂子应该是有别的对策可以赢吧。”

顾千夜视线不离台上，只轻飘飘说，“倒也没有十成把握赢，我只是愿意信她罢了。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