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序
自大禹废除禅让制度成立,王权世袭制度开始成形,中国由公天下变成了家天下,中国第一个世袭制朝代夏朝产生。夏朝经过四百年传承到夏桀(jie,二声)手中,权势极盛,生暴虐,为人怨,之后乃有商汤盛世。又经六百年商朝传到商纣之手,好色而酷刑,诸侯叛乱,乃有周武王伐纣,成立周朝。周朝王权传九代到周厉王手中,又生暴虐,宣王继任之后中兴四十六年。期间诸侯坐大,尾大不掉。及至周幽王登台,不知勤勉为政,反而滥用奸臣,以至于乱世重现。
周幽王喜好美色,大臣虢石父从民间选来美人褒姒进献幽王。周幽王极为宠幸褒姒,很快立褒姒为王后。褒姒虽然天生丽质,但奈何不常笑,这让周幽王十分苦恼。于是他问计于群臣,言道:“若有能博褒姒一笑者,赏黄金千两!”
虢石父于是问道:“大王可知褒后平日所好者何?”
“倒也不见她有甚喜好,只偶尔撕裂绢帛,以此为乐。”
虢石父恍然大悟,说道:“臣知之矣。褒后生于林泉之间,天性自然。如今虽然贵为王后,童趣不改。然撕裂绢帛,只是小趣。倘若王上想要搏美人一笑,当设大趣。”
“大趣者何?”周幽王觉得虢石父所言十分有道理,便赶忙问道。
“王后所戏弄的,不过是绢帛玩物,大王所玩弄的,可是天下诸侯。若能够戏弄诸侯一番以为褒后观,必能使其发笑。”
“哦,然则如何戏弄诸侯?”
“当年西戎兵胜,先王为防其举兵来犯,设立烽火台二十座。但有强敌来犯,我举火警示,各路诸侯皆尽来援。若王上与褒后同游骊山,举烽火而招诸侯,诸侯前来却不见西戎之兵,必然怏怏。其实褒后见王上所戏,必然发笑!”
“此计甚妙!”
周幽王于是与褒姒同游骊山,游玩至晚设宴骊山宫殿,并传令举烽火。
就在烽火将要点燃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宫外赶来,高声叫到:“大王,万万不可举烽火!”
周幽王眉头一挑,看了来人一眼,问道:“叔父何故此言?”
所来之人正是郑国第一位国君郑桓公,他本是周厉王之子,名姬友。后来周厉王被诸侯驱逐,周宣王上台之后赐姬友伯爵,封于郑,故而人称“郑伯友”。
“烽火台关乎王朝安危。此时若是无故举火,诸侯前来之后必然心生怨恨。若以后真有强敌来犯,再举烽火诸侯必然不至。故而今日万万不能举火!”
可是周幽王不听劝告,依旧举烽火,鸣战鼓。
当是时鼓如雷声,火如雷闪,各路诸侯看到远处火光滔天,以为强敌来犯,镐京有变,纷纷点兵前往镐京。抵达镐京之后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强敌,只看到周幽王正在高台之上与褒姒饮酒作乐。看到各路诸侯,周幽王举杯笑道:“幸无外敌,不劳跋涉。”各路诸侯面面相觑,卷土而归。褒姒看到各路人马匆匆而来,怏怏而反,果真笑不可支。
此烽火戏诸侯之典故。
褒姒入宫之后,很快生下一子。子因母贵,被立为太子。前太子被废之后,秘密联系自己的舅舅申候。申候上书请谏恢复旧太子身份,却被驳斥,更因此丢了侯爵,将为伯爵。一怒之下申候秘密联络西戎,想要引发政变,立自家外甥为王。
西戎闻得有内应,当即遣兵两万,与申候的一万兵马会合,出其不意围困镐京。
周幽王看到城外四处皆兵,赶忙问虢石父:“为之奈何?”
“唯有遣人于骊山举烽火,请各路诸侯派兵来援。”
周幽王但问左右谁愿请命杀出城外请援兵。
郑伯友应声出列,披战甲与一队兵马缘着绳索秘密逃出城外,之后驱战车,执长戈,果真杀出一条血路,直至骊山脚下,传王命,引烽火。
但是各路诸侯被周幽王戏弄之后,见到烽火,指指点点,却只当作风景观望,没一人领兵救援。
郑伯友自知等不到援军,只能率兵赶回镐京。此时镐京已经快要被攻破,周幽王正领着一班文武,左突右冲,却被困在西戎军中不得出来。
郑伯友仰天大喝,西戎兵闻之胆寒,纷纷倒退。郑伯友挥动长戈,所向披靡,一直杀到周武王面前,与周幽王会所到:“诸侯皆不来,眼下危机,只能先移驾申国,再做定夺。”
“悔不听司徒之言!一至于此,朕今日全听司徒之计策。”周幽王说道。
郑伯友知道周幽王十分在乎褒姒,便又问道:“王后何在!”
“虢石父正护卫在后。”周幽王往身后一指,说道。
“王之所爱,臣之所惜。王少待,臣但去即来!”话毕乃杀至城门,救出褒姒母子,送于周幽王车上。随后领兵在前,继续冲杀。
西戎之主在高出观望,眼看周幽王就要被俘,却冲出一人,在大军中反复驰骋,如入无人之境,急忙号令弓箭手集中箭弩,乱箭射之。
郑伯友正护卫周幽王前行,忽然看到西戎兵阵型急变,紧接着箭弩纷飞,须臾间褒姒周幽王皆箭镞重重如蔓草,不能复活。而郑伯友坐下的马匹也被乱箭射死。郑伯友眼中充血,徒步而行,又杀了数百人,最终死于乱箭之下。
听闻西戎来犯,幽王已死,卫武公率领三路诸侯集结与镐京之野。郑伯友之子姬掘突为前锋,率军与西戎大战,一战大败西戎
之后姬掘突前往申国,迎旧太子回归,是为周平王。周平王上任之后,时时警惕西戎来犯,心里时常惴惴不安,于是打算将都城迁到洛阳。此时郑伯友已经被封为郑桓公,而姬倔突因为勇武善战,被封为郑武公。
郑武公坚决反对迁都,说道:“掘突年少,不敢妄自议论国事,但视犬戎如羊群而。王若心忧犬戎,不劳王师,愿回本国领兵来救,杀退贼敌,再回朝听命。”
周平王道:“卿所言甚壮,然则若来救不成,郑国反自伤尔!所以东迁,乃洛阳与郑咫尺相隔,有所凭仗耳!”
于是平王东迁。东迁之后,平王所拥有的土地只不过洛阳小小一块,原本的土地都纳入了申国。而且周平王有弑父的嫌疑,为礼所不容。所以周室王朝在诸侯间的威信大大下降。春秋时期,即此刻开始算起。
春秋初期,郑国是最瞩目的一个国家。一是因为在导致平王东迁的西戎之战中,郑桓公和郑武公表现出的英勇让各诸侯纷纷仰慕,二是因为郑国是第一个敢真正与周王朝开战的国家。看《左传》,第一次让我有惊讶的感觉,就是周平王率领鲁国卫国等国家的军队合力攻打郑国,却被郑国以弱胜强,战而胜之。郑国之强盛,由此可见一斑。所以大话春秋,要讲的春秋第一国,就是郑国。
然而这个故事,抛去热血打仗,其实是一个婉转凄美的爱情故事。
是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