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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梦瑶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懒懒的,却也没敢告诉落心她昨日喝了酒。
走到门口的美人榻前,梦瑶半躺着身子,闭目小憩。
养心殿
皇帝看着平头案上陈列的奏折,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想起了有好几日没去过露华居,两人好不容易改善的父女关系,可不能就此弄僵了。
“皇上,大皇子来了。”太监弓着腰走了进来,尖锐的嗓子在这养心殿中响起。
“进来吧。”皇帝深吸一口气,压下眉宇间的疲惫,走到那平头案后,坐了下去,坐下去的那一瞬间和刚才判若两人,岁月的磨练在他两髻稍加斑白,饱经沧桑的眸子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前方,帝王之气显露无疑。
不一会,而便有翩翩人影走进殿中来,芝兰玉树,面若桃瓣,唇畔带着温润的笑意,恭恭敬敬地对着皇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皇帝正了正神色,随手拿起一旁的奏折,目不斜视的开始看起来。
足足过了一刻钟,皇帝才抬起头来,问道:“你找我何事?”
而凌梦熙早已习惯,在他面前,他从来都是一位严父,英明的君主。他微微躬身,低头道:“父皇,蓝羽丞相再过几日便要启程,不知父皇有何打算?”
“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便罢了,不失体面即可,不必事事都来问朕。”皇帝挥了挥手,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停顿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口气。“你迟早是太子。”
先皇后所出,只有一子一女,他后宫并无任何妃嫔,自然也不会有其他的子嗣。凌梦熙本身也已足够优秀,当得起一国之君。虽未正式立为太子,却已经着手开始处理朝政。
“是,儿臣明白。”凌梦熙低眉敛目,沉声应着,将他的话悉数听于耳中。
“嗯。对了,正要去看看梦瑶,你要随朕一起去吗?”皇帝处理完政务,将奏折放在一边。似若无意地问了一句。他心里当然是想他跟他一起去的,兄妹之间也可以培养一下感情。
“不了,父皇,儿臣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先行告退了。”凌梦熙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去,留下一抹纤长的背影,引得皇帝浮想联翩。他总觉得他对她是心存芥蒂的。
刚才皇帝说的那一番话,便像是在凌梦熙在心上狠狠扎了一刀。他在他面前永远是严父,面对他的具有严格的要求,与他相处时,总是摆着一国之君的架子。这让他觉得自己的父亲高高在上,心中更多的是敬畏。
而这个刚来几天的小姑娘,却能在他心中占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这厢,南宫远刚从外面回来,便看见正在打坐的白若锦。
“一大早就开始练功,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南宫远看着他,幽幽地说了一句。
意料之中的结果,白若锦并没有应答他。
“嘁。”南宫远冷哼一声,把头偏向别处。这动作有些孩子气,由他做起来却毫无违和感。装模作样地抚了抚自己的胡须,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见白若锦依旧无动于衷,他如同被无视个孩子一般。弄些小声响出来,扰得他无法静心打坐。白若锦皱了皱眉,冷声道:“你若真那么闲,便去将宅子整理一下。”
南宫远撇撇嘴,望着他那张平静的脸,悠然说道:“那宅子就算现在整理出来,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入住。”
白若锦有洁癖,那宅子种满了幽梦花,散发出来的味道极其难闻。即使一时半会儿将草药处理掉,那味道也还是在的。
这一点,白若锦倒是清楚,也难得的没有反驳他。只是他不说话,又静了下来。南宫远之后接着又道:“等瑶瑶生辰过了,我们便回流月去。至于瑶瑶随不随我们一同去,那边不得而知了。”
她现在已是公主,同皇帝的关系也有所改善,不随他们一起,也属正常。
“嗯。”白若锦应了一声,冷峻的脸上没有表情,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早已不自觉紧握成拳,关节隐隐泛着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竟是如此紧张。
若她不愿,他又该如何?
晨雾初起,耸立的高山下,草地上缓缓停留了两辆马车。少女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矫健的身姿令男子也该轻叹一声。杏黄色的装束,包裹着少女妙曼的身段。墨发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没有过多的发饰,由一根木簪固定住。周围点缀着些许流苏,朴素中又带着俏皮。清秀的脸上略施粉黛,白皙的肌肤透着些许粉色,灵眸婉转,双目似一泓清泉,清澈而又明亮。殷红的嘴唇不然而红,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师父,我们就在这里吧。”梦瑶眉眼弯弯,指了指远处那处空地。
青草绵延,入眼是清新的绿色,使人目光格外舒畅,空气中都带着泥土的芳香。抬眼望去,远处的山峦起伏,云雾围绕在四周,给它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好。”南宫远爽朗的笑声从马车中传了出来。只见他精神抖擞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灰白的头发一如往常一样,随意披散着。和胡子融为一体,颇具几分仙风道骨。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里面充满着笑意。、
白若锦,沈枫煜,也一同下来。
“此处果真是好。”沈枫煜笑着,目光却时不时朝梦瑶扫去,眼眸中的戏虐毫不隐藏。
“梦瑶倒是没想到丞相大人也有兴趣随我们一同。”梦瑶看着他的眼神,却明显带着戒备。
也不知是他故意无视还是真没发现,只是自顾自的道:“既是外出,还望公主莫要再称呼我丞相了。”
梦瑶轻哼一声,转眸看向远处马车上正要下来的女子。看着这个高度,一脸为难,愁眉紧锁。见梦瑶的目光转向这边,立刻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梦瑶。
没想到她居然会畏惧这样的高度。梦瑶在心里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低头忍住笑意,随即走了过去。
“不许笑。”上官瑶见她近身,待看见她眼中的笑意之后,娇嗔一声。轻轻柔柔的,也算不得生气。
“你居然会发这么一点高度。”梦瑶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挑眉问道。
“谁,谁说我怕了。”上官瑶低眸,眼神不经意的从远处那位蓝衣男子身上经过,停顿了一会儿,才将目光收回来。
仅仅只是这么一会儿,梦瑶也发现了猫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原来是因为他啊。”
“没有。”上官瑶飞快地否定着,轻摇这她的手臂,脸上的笑有些谄媚:“瑶瑶,你扶我一下”。
梦瑶无所谓的耸耸肩,也没打算继续去深谈这件事情。挽住上官瑶的胳膊,将身体的重心全部都转移在她身上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上下来。
她们二人一同走近,梦瑶望着白若锦俊美的侧脸,默不作声。
好吧,她也怂了。刚才还在说上官瑶呢。
“你为何会选择在这郊外来过生辰?在皇宫里不是更好吗?”上官瑶环顾四周,无边的绿色清新入目。
她还是觉得在皇宫过生辰,要比这里好。虽然这里很舒服,独具特色的风景使人心情愉悦。但是皇宫的富丽堂皇,精致威严,却更加和梦瑶的身份相称。
“这里很好啊。”梦瑶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并不打算与她深究这个话题。
她能够明白上官瑶的想法,她从小便是在古代长大,自然认为皇宫便是最好的。眼下才会有这么一问。但上官瑶却是不一定能明白她的想法。就算将这件事情讲了个透彻,她也未必能够明白。
她们二人说话之际,南宫远也走了近来,和蔼的目光落在梦瑶身上。“瑶瑶,你与上官姑娘休息休息。待我们准备好之后,再叫你们一起过来。”
梦瑶看了看上官瑶,见她微微点头默许。便笑道:“好啊,多谢师父了。”
两名少女相携远去,在阳光下,笑语嫣然地说着话。
“你为什么不在皇宫过生辰啊?”走至半路,上官瑶忽的问了一句,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梦瑶。
“我觉得这里很好啊。”梦瑶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将手搭在上官瑶的肩膀上。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挑眉笑道:“刚才看见沈丞相,你脸红什么呀?”
这会儿子,上官瑶倒是大方了,抬眸对上她的视线,落落大方,任她打量。“欣赏他的才能啊。”
“仅仅只是欣赏?”梦瑶追问了一句。
上官瑶白了她一眼。“不然你以为有什么啊?”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得飞快,待到梦瑶她们回来,已是正中午,阳光炙烤着大地。南宫远已经将吃食全部摆好,在绿茵茵的草地上铺了一块布,从宫里带出来的吃食,简单的处理一下,依次摆在上面,倒颇有几分现代野炊的味道。
在古代,也有人会野炊?待看到一旁的沈枫煜,心中又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