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方霸主
兰妃娘娘在后宫之中的“一方霸主”的地位,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不用多说,大家也都差不多能够猜得到,这后宫若是立后位,这皇后的位置,也八成就是那兰妃娘娘了。
兰妃娘娘平日里自然也被众人的或真或假的恭维给弄得飘飘然了,还真拿自己当作是皇后了呢,这对后宫里面的人是吆五喝六的,就连太皇太后这个皇祖母,兰妃娘娘都绝不含糊,从来也没有说像是一个真正的皇家孙媳妇儿那样跟太皇太后热乎乎地聊会儿体己话儿,从来都是一副压着别人的架势。
对待太皇太后尚且如此,更别说是宫里面的使唤下人们了。兰妃娘娘宫里,是没有什么人敢不听从她的,她叫谁办事儿,都没人会不愿意办,倒也霸气了得。
林淸颜是心地单纯,不小心被那毒黄蜂蛰了一下,伤筋动骨了,中了蜂毒,也成了一个“毒蜂”。可是,林青颜用的招儿,却不是跟兰妃娘娘一样的压制、强逼的方法。
林淸颜打的是“感情战”,这世上所有的帐都能用钱财来计算清楚,除了感情帐。
感情这东西,欠了就是欠了,很难计算得开,也是这一辈子都难能还得上的。若说挟制他人,那么,拿着感情这东西作为筹码,可是比拿银两利益作为诱惑要有用得多。
换而言之,便是应了那一句老话:得人心者得天下。偏偏那权倾后宫的兰妃娘娘她根本就不懂这个道理,她就只会用强势压人,只会用金银珠宝来利诱别人为她鞍前马后地办事,却从来都不懂得养着人心,人心养着养着养热了养熟了便是你赶他走他都不会走的,这个道理,兰妃娘娘半生都没有参透。
还有一句老话,叫“后来者居上”。兰妃娘娘不明白的,自有人明白,比毒,林淸颜必定是后来者居上了,而且还是毒得深藏,毒得叫人看不出觉不出!这便是高明之处。
林淸颜自打入宫后,便是不动声色地什么都没有做,先是悄么悄声地观摩着宫里四面八方的情势和动静儿,这些是前世的柳薇薇从来都没有特意留心过的,因为那个时候的柳薇薇,眼里心里就只有夏骏这么一个人而已,她只关心自己和夏骏之间的小日子能一直平稳地过下去,根本没有想过要防着谁又要去陷害谁,可而今情势不一样了,她要报仇,却又不能傻不愣登地说报仇就报仇,她一己之力,便只能先洞察各宫的关系网,然后一颗一颗地在大夏皇宫内内外外、远远近近都布下自己可用之棋子……
棋子都有黑白之分,各自有各自的位置和作用。即便是身俱敌方的黑棋子,也未必见得是无用之棋子。用得好了,在棋艺高超、绝顶聪明之人的手下,黑棋子都可以被自己用来在敌方阵营上摆出一方利于自己一网打尽的棋阵来。
而待到这些所有的黑白棋子都一一安插准备得差不多儿了,足够可以下一盘儿棋了,林淸颜自然会杀出一盘儿大快人心的必胜之好棋的!
若说棋子,前段儿林淸颜在皇宫御花园当中偶然搭救解围下来的小宫女青夕,便是林淸颜的一个棋子,尽管林淸颜最初帮她的初衷并非是想利用她,是真的出于好心。
可是,当林淸颜听说青夕是夏骏宫里负责打扫伺候的宫女的时候,当她越来越多地知道这个青夕是九王爷夏鹤历救回来并带进皇宫来的小宫女而那九王爷夏鹤历一直觊觎和嫉恨夏骏、夏鸿二人的生身母妃害死自己的母亲之后……林淸颜果断使出各种伎俩,对小宫女青夕百般地好,将那小宫女青夕牢牢地笼络在自己的“人情牢笼”之下,以便他日大用。
而江南之行途中“抢走”夏鸿的青儿姑娘,还有今日所见之客栈的下人小丫头,林淸颜也都是用的同样的“人情迷雾招式”,青儿已经“败亡”,整个人都被林淸颜给牢牢地拴住了……
连同前世的柳薇薇,加上后来的十三王妃,林淸颜在这大夏后宫之宗也已经呆了能有几年了,她也不乏偶然听到宫中的小太监小丫鬟们私下议论皇帝迟迟不立后的这件奇怪的事情,林青颜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但又一时之间完全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打发”走了青儿姑娘,林淸颜转过身望去,心中立刻就轻松了,还好那个端着个精巧别致的小簸箕的下人丫头,还在那儿小心地挑拣着簸箕里面的干花儿呢……
“呵呵,姑娘,这花儿挑拣得这么仔细呢啊?”
林淸颜要想知道这花儿中的绝妙奥秘,一定是不可能直接去问那客栈的老板娘了。
虽然还只是见过那个客栈的老板娘几面而已,而且每一次见面,不是背影匆匆一瞥,就是那客栈的老板娘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永远让人捉摸不透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让人很难猜想她为什么要遮着面容,心里面又在想些什么,总是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印象……
可是,即便是如此,林淸颜还是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一定是不简单的人。
林淸颜决定先跟这个看起来的下人小丫头聊聊天,套一下话儿,看看从她这里能不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眉目和端倪……
“呵呵,这花儿啊,是真的好看着呢,又那么香气逼人,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呢……”
林淸颜说着话呢,便故意伸手来,纤纤玉指轻巧地从那盛着干花儿的精巧雅致的小竹篾簸箕里面拈起一朵干花儿来,放在自己的面前,凑上去细细地闻了起来……
“这可不行!姑娘这花儿您可不能动!”
林淸颜还在忘我的沉醉于那花香之中的时候,却忽然手上一空,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手上轻轻地拈起的那一小朵儿花儿,早已经说时迟那时快地被那下人丫头给重新“抢夺”了回去,已经都小心地放进了那小簸箕里面了……
“姑娘你这是……”
林淸颜根本就是明知故问,她原本就是想要试探一下这下人丫头,看看这花儿到底有多金贵,这花儿到底有多特殊,这花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简单地只用来作那女子沐浴熏香之用……
果然是不出林淸颜所料,那个下人小丫头果真是一看见那簸箕里面的干花儿被林淸颜拈起一朵儿来,顿时就紧张得不得了,这就充分验证了林淸颜的猜想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林淸颜并没有想得到,这下人小丫头竟然会这么地紧张,远远要比林淸颜想象当中的那种在意还要紧张一百倍,还要严重一千一万倍!
那小人小丫头的反应,对于林淸颜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收获”。
林淸颜的心里面不禁悄悄地敲起了小鼓来了,暗自在心里面思忖着:“这下人丫头怎么定紧张?纵然是这花儿实属世间罕有之物,也无需这般紧张护着吧?说到底,不也就是一点儿用来做女子沐浴熏香之物的东西吗?怎么还值得这么金贵了?”
那下人小丫头怕是也回过神儿来,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反应可能很有一些过激了,所以,她便语气缓和下来,微微地低着头,向林淸颜说道:“姑娘您可别介意,千万别怪罪于奴婢,奴婢也是听从我家客栈老板娘的吩咐,一定是不准许任何人来动这些干花儿的,奴婢也是为人知仆,不得不听从吩咐啊……姑娘您可别见怪啊……”
“当真是碰也一下都碰不得吗?!”
林淸颜尽管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不过这客栈的老板娘竟然要求严厉至如此地步,这花儿是旁人碰一下都不能碰一下,连拈起来放在面前闻一下都不能够闻的,这要是太过夸张了吧?
林淸颜越来越感觉到,这个客栈的老板娘一定是有问题的。
那边那下人小丫头还在不断地苛责自己呢,生怕她方才的强烈的态度会得罪了客栈里面的住客客官,到时候客官们不满意客栈,他们这些做仆人下人做服侍丫头的,也一定是要遭到客栈老板娘的痛斥和责罚的,说不定还会被罚这个月的工钱银两呢!
林淸颜倒也是不见怪,相反地一看这下人丫头这么地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更加高兴了,赶忙趁热打铁,笑眯眯地细声柔语地问道:
“姑娘,我知道这花儿乃稀世罕见之物,不然你看,我家府上亦然是花了大价钱从各地运进来各色的稀有奇花异草,种得摆得满园子都是的,可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特的花儿呢!我也是一件这花儿便心中欢喜,所以这才伸手拈起一朵儿来闻一下……”
林淸颜伸出双手来,对那小丫头温婉柔和地笑着,语气甚是亲切:“方才是我无意冒犯,越了礼数了,倒是我该跟姑娘你道个歉呢,怎么还叫姑娘你反过来给我道歉来了啊,我真是心中惭愧,无地自容啊……”
“您是来我们客栈投宿的客官,我们怎么敢怠慢,若是叫我们客栈老板娘知道了,我们就又该受罚了!”
“嗨!姑娘,你看这客官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这下人仆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就不一样了呢?怎么就非得分出个高低贵贱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