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话真情才觑端倪 惜手足难言寸心

“我……”萧彬憋了一下，旋即只看着楚颖道，“楚颖都没说什么，你瞎急个什么劲儿。”

文空讨个没趣，瞧了瞧天色不免又开始念叨，“最近何管事也不知忙些什么，总是很晚才回来。按说这垂星店的老板是我们玉香老板，他也就打打下手，天天哪儿那么多事忙？”

这也就文空随口一说，韩玉香楚颖都没理会，却不想隔了两天便出了事了。

年底同祥布庄要对账，这日何昭同着韩玉香一起去的总店，这账单韩玉香都已经一一整理好了，就等秦玉竹查验。秦玉竹对这个侄女儿也是放心，账本拿到手里也只是略略一番，便示意韩玉香依旧可以去忙自己的事儿。

何昭这时候便有些立不住，提了一句，“秦老板，何昭总觉得这账本里，好像有些收支不是那么合理。我这也不是针对韩老板，只是韩老板到底是新人，少不得还要秦老板指点指点，这样才会有所长进嘛。”

秦玉竹打量了何昭一眼，“平日里不是让你帮忙瞧着么？”

“是。”何昭道，“可我毕竟只是打个下手，有很多地方未必看的全面。”

秦玉竹笑道，“何昭啊何昭，你常常会打什么鬼主意，我都是知道的，你可别在我面前玩把戏。”

“那哪能呢？”何昭忙道，“秦老板，这不垂星店开了这小半年，虽然年底有所盈余，到底还是刚刚起步不久的小店。平日里秦老板偶有指点，到底对垂星店的情况了解的也不全面，如今有了账本也好对症施药啊。”

“哦？那你倒说说你觉得这些账本里有哪些不合理的地方？”

何昭拿过账本给秦玉竹看，“秦老板你看，这是垂星店给施家，刘家，李家，三家的货物明细，同样的布料，施家是一个价，刘家李家又是一个价。”

“这有什么？”秦玉竹道，“生意场上讲的是个‘信’字，只要言明情况，不违背双方的约定，价位都是可以调整的，而且总不可能施家要一百匹布，李家要十匹布，这也给算一样的价钱吧。”

“这些道理我都是明白的，我说的却不是这个。”何昭又指了账单给秦玉竹瞧道，“秦老板你看，垂星店明明给了施家这么多优惠了，可这施家的货物却越拿越少。而且据我所知，施家的人现在和瑞林布庄接触颇多，而且我听说同样的布匹，瑞林布庄比我们开的还高一成……秦老板，按理说施家是我们的老主顾，也合作那么多次了，怎么有什么也不说就再找别家的道理，我寻思这里面总是出了什么问题……”

“玉香，你怎么说？”

韩玉香道，“施家最近确实和我们的来往少了些，我也问过他们，他们都只含糊不提。这生意场上的事，讲究的也是一个你情我愿，他们不愿意做，我们总不能强逼。”

“你看看你看看。秦老板，韩老板这是自暴自弃啊。”何昭捧着账本一脸心痛道，“我说韩老板啊，这垂星店还没站稳脚跟呢，遇着问题你不去想怎么解决，就说句不能强逼。哦，难道今儿施家不来你不去管，明儿刘家李家家家如此你也都由他去，那我们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韩玉香道，“能争取的我都尽量争取了，你说的瑞林布庄的事，我也听说过，为此我悄悄还去瑞林布庄看了看情况，老实说，他们的布匹真不比我们好。既然我们垂星店的东西要优惠有优惠，要质量有质量，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不要是他自己的损失，总有一天碰到灰了，还是要来找我们的。”

何昭叹道，“哎哟哟，韩老板你就是太年轻，这商场上的事儿弯弯绕绕的跑得多了，就是酒香还怕巷子深呢。你难道没看出来，这是有人存心整你？不然他们犯得着舍弃我们这山珍，去捡几颗野菜呢？”

“存心整我？”韩玉香思前想后，忽而就有些明白何昭近些日子怎么总是见不着人影了，韩玉香觉得有些好笑，却只道，“我却不知道这杭州城还有谁会特意冲了我来，想是何管事多虑了。何总管有什么话都不妨直说吧。”

何昭忙道，“秦老板，你看！韩老板这是不领情啊。”

秦玉竹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哪能看不出来，当下只道，“罢了罢了，玉香本来就很少接触这些，不然我又何必让你去帮他。只是何昭，我让你去是信任你，你若耍太多心眼，那边留不得你，你知道么？”

“秦老板，这是连你也不信我了？”何昭摇头直叹，“罢了罢了，你们都不信我，我又何必再把柳家的事讲给你们听呢？平白给自己惹个没趣。”

“柳家？柳家如何？”秦玉竹有些好奇。

何昭又翻了册子给秦玉竹瞧，“同祥布庄和柳家今年的来往有点多我都是知道的，据我所知，很多次还都是韩老板接手去办的。可是我看了看账本却有点不明白，柳家以前同我们的生意往来都是给的十八，这次的交易却都无端端的长成了二十。是，我知道韩老板和柳家的人有些来往，柳家人看在韩老板的面子上或多或少会给多点，我原本也不在意的，可是最近一次我搭手去装给柳家的货的时候，却意外地在那些布匹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何昭从袖里掏出一片东西，小心翼翼的呈给秦玉竹看，秦玉竹霎时脸色大变——

“这是……”

“没错，就是金箔。”何昭道。

一见那东西，韩玉香也不由吃了一惊，“何昭你莫要陷害我，我送的东西里何曾加了这个？”

何昭只道，“你说没有，我却是亲眼所见，如今证据确凿！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知府衙门里丢的就是金箔吧。那原是当今圣上赐给净慈寺大佛的东西，竟然被你们挪了。韩老板，这笔罪状揭出去我想你应该明白下场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