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拖下去，杀
南宫婉婷的嘴角闪过一抹笑意，她走到叶王妃身前，福了下身子，“姐姐这是要让人把这丫头卖了？”
“正是呢，这婢女跟了姐姐这么多年，本以为忠诚可靠，却不料做出这么些事来。”叶王妃虽然心里戒备着南宫婉婷，但面儿上却不得不做出温婉的模样。
南宫婉婷扫了一眼还处在中毒状态中的采儿，白天里她的嚣张神情和此刻狼狈的痴傻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南宫婉婷蹙眉看着叶王妃，“不是妹妹多嘴，这样的婢女若只是卖了，可能还是会后患无穷啊。”
其他妻妾们也都附和着道，“是呢，这丫头都能爬上王爷的床，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若只是卖了，指不定他日这丫头又会想出什么方法回来呢。”
南宫婉婷很满意独孤卿这些妻妾们的反应，看来这卿王府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平浪静啊。
“那妹妹们有什么好的意思？”叶王妃心里不悦，却又不得不做出一翻贤德的姿态来。其他妻妾们看到叶王妃心里恨着，嘴上却不能表达的样子，很是痛快。
“还是杀了吧，以往像这种婢女都少有活口的。”不知是哪位夫人开口说道，其他人便纷纷附和起来。
这时，独孤卿从房间里出来。众妻妾连忙福身行礼。
这采儿，若只是一个婢女，不容众妻妾说，她叶语嫣也给不了这婢女活路。可偏偏这采儿是她娘家姐妹，若杀了，多少会让娘家人有微词。“王爷。”叶王妃知道，王爷一向最疼爱她，若是王爷愿饶采儿不死，采儿就还有活路。
独孤卿听到叶王妃唤自己，便道：“王妃一向宅心仁厚，所以才让这些不识好歹的婢女钻了空子。今儿就按着夫人们的意思办，拖下去，杀！”
叶王妃不得不点头，不敢去看被人拖下去的采儿。
待人走远，独孤卿走到叶王妃身边，对叶王妃道：“你呀，就是太善良太天真了，那些婢女岂能这么娇纵？平日里你待她们不薄，而今却做出这样的事来。以后可要多多注意一些才好，别再让这些不要皮的下人们蹬鼻子上脸。”
叶王妃福身，心里庆幸好在独孤卿是向着她的，没有在采儿的事情上多想。便感激一般的道：“臣妾以后会多注意的，谢王爷教诲。”
独孤卿点头，对众人道：“时辰也不早了，各自回去歇息吧。”
众人开始退散，南宫婉婷看完了热闹，也正打算折身回到那荒凉的小院里去。却看到独孤卿对她招了下手，叶王妃不知独孤卿找南宫婉婷有何事，心里不禁紧张了下。
南宫婉婷上前，行礼。
独孤卿道：“今日这事说来也奇怪，你是纯阳之身，以后要多在王府走动，多给王府带来福气。”
叶语嫣听到独孤卿这话，一双手紧紧拽在一起。此刻的她已经完全相信她当心肝养着的那些花是妖孽，一定是还没有除尽的花上了采儿的身体。一定是这样的！
“是，王爷。”南宫婉婷回答独孤卿的话时，还不忘扫了一眼正惊慌的叶语嫣。
叶王妃怕独孤卿再和南宫婉婷聊下去，聊出什么端倪来，便上前搀扶着独孤卿，“王爷，时辰不早了，让臣妾伺候你歇息吧。”
独孤卿看着叶王妃，一贯的冷冽中带着一分柔情，“本王今日就不去你们那儿了，这纯阳女子嫁入本王府，还没洞房过。今夜就让纯阳女子到本王寝殿入睡。”说完，独孤卿看向南宫婉婷，“你先去准备下，等会儿便让婢女引了来。”
南宫婉婷完全没有想到独孤卿要和她洞房，她即便是占用了别人的身体，可洞房之时还是会有切身感受的嘛。不行，她还没有遇到真正衷情的人，怎么能随便和别人发生苟且。
叶王妃听罢更是如同被雷劈过，她最得意的就是一直压着这南宫婉婷，让她连洞房都没法洞房。现在倒好，卿王爷主动要求让这女人到他的寝宫去。
南宫婉婷迟疑了下，对独孤卿道：“谢王爷厚爱，只是臣妾刚从鬼门关回来，怕身上带着不干净的东西脏了王爷。洞房一事还是日后再言吧。”
南宫婉婷又讨好般的笑笑，心里却没底。万一这个王爷坚持要和她洞房，她也没有办法拒绝，毕竟现在这个男人已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叶王妃听到南宫婉婷找出的理由，立即附和着说道：“是啊王爷，臣妾也听婢女说起，婉婷妹妹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万一妹妹身上带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脏了王爷，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既如此，也罢。你们都退下吧，本王想一个人清净清净。”说罢转身离开。
南宫婉婷看到叶王妃还痴痴的望着卿王爷离开的背影，不禁含笑的对叶语嫣福了下身子，“时候也不早了，妹妹也该下去歇着了。”说罢，告辞。
叶王妃回过头来看着南宫婉婷的背影，不禁蹙起了眉头。这个女子太诡异了，真如婢女们所言她和以前有些变化了。若是以前，王爷要她侍寝，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说出一个理由推辞掉。
莫非真是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想到此，叶王妃更觉后背泛凉。哑娘在院内收拾完一切，见南宫婉婷还没有回来，心里不禁担心起她的安危来。这时，一行回房休息的婢女路过院外，这边院落紧挨着婢女住处，偏僻冷清。因此婢女们如同往常一样嘻嘻闹闹着。
“对，那南宫小姐就是脑子有问题，卿王爷让她侍寝，她竟然推辞掉。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一等一的货色么？”
“就是，卿王爷愿意让她陪着，也算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她竟然这么不知好歹。”
“小声点，这旁边可就是她的院子。”
“怕什么？这院子里不就一个哑巴么？一个哑巴还能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就算那南宫小姐听到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她不就是一个摆设么？说好听点，是卿王爷的小妾，说得不好听点，她连个填房都算不上。”
“就是。”
哑娘听着这一切，眉头紧蹙，更加忧心的等待着南宫婉婷回来。
南宫婉婷回到小院之时，哑娘已经收拾好一切，正在大院门口等着她。南宫婉婷看到哑娘，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亲切，尤其是哑娘的眼神，总让南宫婉婷感到一种暖心。
哑娘一看到南宫婉婷，整颗悬着的心也安稳下来，她一把握住南宫婉婷的手，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什么。南宫婉婷微笑的看着哑娘，“哑娘，我知道你担心我，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都这么晚了，我们都休息吧。”
哑娘关好了院子大门后，却拽着南宫婉婷往房间内奔去。南宫婉婷不知道她有什么事，只好疑惑得跟着哑娘。
哑娘来到房间，铺开纸墨：
听说卿王爷要你侍寝，你为什么又拒绝了？
南宫婉婷笑笑，“侍寝有什么好的？卿王爷不喜欢我，就算我侍寝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不会待见我的。我何苦要那么作践自己？”
哑娘又写：我们离开吧，奴婢愿一直陪在你身边伺候你，再不受这苦。
南宫婉婷把哑娘手上的笔拿过来，放回原处。“哑娘，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但我现在真的还不想离开，那个叶氏把上……我害得那么惨，再怎么说也要让她付出点代价才行。”差一点，她就说漏嘴了，好在及时补回。
哑娘叹息一声，眼眶中泪光闪闪。
两人各自回房歇息，南宫婉婷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出哑娘的一举一动。她哭她笑，她支支吾吾着急的神情，都让她有种莫名的温暖。再回想起她写出的漂亮字，还有她举止的雍容之态。这些不经意间的优雅和贵气，仿佛已经侵入她的骨髓，而这一切都不是一个婢女能够有的。
这个哑娘到底是什么人？真是越想越觉得头疼。
翌日，南宫婉婷坐在梳妆镜前，哑娘给南宫婉婷梳好了云锦香髻，发丝乌黑柔顺，未饰朱钗却已经显出几分高贵来。哑娘又从木盒子里拿出些朱钗来，细心的钗入发髻之中，铜镜中的女子顿时高贵美艳起来。南宫婉婷不禁看得呆了，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精致美人。看来她这个一心只会捣鼓毒术的女子，不能再一心只专到蛊毒上了，不然就荒废了如此美貌。
哑娘也不禁看得呆了，她牵起南宫婉婷的手，上下打量着南宫婉婷。南宫婉婷一身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刚好配着这发髻。
南宫婉婷颔首看了下自己，身段极好，容貌极好，可就是这身子骨太过瘦削了。想到此，南宫婉婷不禁心疼起来。是应该好好补一补的，还没有和叶语嫣争出个胜负来，可不能自己先倒下了。
南宫婉婷也知道哑娘如此花心思打扮她，也是为了让她在叶语嫣面前不能太低了身份。
南宫婉婷抬眼问哑娘，“参药还有吗？”
哑娘比划了下，意思是还剩一个指头那么长一截了，南宫婉婷便吩咐她把那点参药也煎了食用。她现在所占据的这小身板，又瘦又单薄，弱不禁风的。若是她稍微结实一点，那叶王妃的奶娘可就不是骨折那么简单了。
她一定要让这具身体强大起来，前生学来的功夫若是荒废了，实在可惜。再言，在这危机重重的卿王府，想要活下去，没点拳脚功夫怎行？
三个时辰后，哑娘端来参药，在南宫婉婷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再像昨天一样，同食一碗参药。其乐融融，不似主仆，更像母女。
“哟，妹妹好生贤德，竟然和婢女一起同食一盅参药。”叶王妃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哑娘立即起身，跪地叩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