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文不值的人心

他曾经看着末年被不知名的一群人带走，救不了她，看着她再次出现的时候，身边却有其他人，也帮不了她，又看着她是在自己的计划中“死亡”，他没有办法挽回，看着她的心一步一步离那个“末年”越来越远，他深深的自责，几经波折，她终于是被自己送走……却会过上四处逃亡的生活，以及没有尽头的时光……

现在，“死”的选择，都没有，芯片根本就是销不毁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芯片没有坏，那么…末年本身就是长生不死的“人”。

他对于末年这个名字，留下的，可能也只有无法抹去的——愧疚……他是心痛的，所做的一切，末年都毫无选择。

寻栖跪在地上，他感觉周围都轻飘飘的，身体里时常会有传出来的痛感侵扰着他，神经在脑中充斥叫嚣。

直到四肢已经麻木不堪，寻栖的脑海里，确定了刚才那个闪过一个念头：他血液里缓缓流动的血液，此时就像被凝固般，他的直觉也渐渐的消散，而他的异能……他竟感觉不到他异能的存在。

寻栖轻轻的勾起唇，冷笑着，他已经知道异能检测局的目的了，虽然还能留他一条“残破不堪的狗命”，但他的异能已经慢慢的被吸取尽，如果不停止，他以后会不再拥有异能，成为这个社会的一类人——也就是最低等最不被别人看起的，没有异能的人。

而一旦没有了异能，他就会直接从高处摔下来，“寻提卡”的这个姓氏，也将不可能属于他……若是他活下来，他也会从原来一区的中心，被流放到别的荒芜地区中的十区。

呵……没有了异能，这就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吗？

果然啊…他潜移默化的，把异能看的太过于重要了，也把一个家族姓氏看的过于重要。

至亡依旧站在一边，保持着淡淡的模样，仿佛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寻栖恢复了些许的力气，试着起身从地上趴起来，随后又因体力不支倒下了。

直到在寻栖最后一次保持意识，能思考的时候，他看到了至亡看着他时的流露出的悲伤的神情，无奈一笑，异能检测局，恐怕是逃不掉了……

就在这件事发生的几个小时前，至亡视角——

“至亡。”椅子上的男人在一群人当中，叫住了至亡的名字，一直不愿意露面的躲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至亡站了出来，即使感到厌烦，也并没有什么办法。

至亡看着眼前神色严肃的男人，男人特意叫他过来，无非是又有什么要求让他去完成，但是寻栖出事之后，就很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至亡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男人抿了一口红酒，对着至亡说：“让你办一件事。”

什么事情还能需要他出手？不会是…关于寻栖的吧……

至亡轻轻皱了皱眉，他现在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异能检测总局的一切的一切。

男人看到了至亡的小动作，又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不慌不忙紧的接着说：“异能检测局的高层，也就是我的上司，让我找一个人，带着那个犯人去废除他的异能。”

犯人？是指的寻栖吗？至亡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废除一个人的异能无非是非常残酷的决定，如果一个人没有异能，很大几率，是不能完全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像寻栖那样身世显赫的大家族，除名的几率很大，寻栖…好不容易在家族里建立的地位，很有可能正在一点一点的分崩离析，怕是寻提卡家族中也有人在作祟。

男人笑着说：“除了前几天那个‘叛徒’，还能有谁会受到上级如此残酷的处决？不过…这都不是我们应该去想的了，我更关心的是你——你在犹豫什么？”

至亡眼底的犹豫不决，轻而易举的被看出来，他只是异能检测局里的一个小杂碎，还没有能到那种可以反抗上级的命令的地步，为什么上级一定要让他去完成这件事情，他也是参与了这次计划之中。

还是说……又有别的什么计划呢……

这也就是贼喊捉贼了吧，至亡看着男人，眉头一皱，男人看出了至亡的矛盾，倒也笑了笑，放下酒杯，招呼着手，让至亡来到自己身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淡淡的说：“至亡啊……如果不想被发现的话，你只能这样。”

至亡快速的后退几步，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背后的人，皱着眉站稳脚步之后，又向前走了一小步，看了男人一眼，发现他此时正在用着探究的眼光看着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至亡也像他那样，回了一个看似别有深意的眼神，只是这意味深长的眼光里透露出一丝无奈。

然后呢，他就被迫被请到上级的办公室里谈话，面对上级下的死命令，至亡感到了些许的压力，对于异能检测总局，他潜意识里是觉得不能违抗的，所以有些心里阴影，最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寻栖，对不起了……

至亡有些紧张，走出了办公室，外面站满了人，他们貌似在窃窃私语。

寻栖呢，正被关在监狱里，要让他亲手废了寻栖的异能……怎么可能。

“你的实力其实远不如寻栖，所以到时候会有东西帮助你……至亡，十四号？你还记得至渝吗？至亡·诗恩亚？呵呵…讽刺，天大的讽刺！”

那句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的话语，不断的围绕在至亡的脑海里，仿佛就在他的耳边。

至亡有些懊恼的靠在墙壁上，手一直紧握着，明天寻栖就会被带到拷问室里，至亡走到监狱里时，愣愣的看了一眼坐在监狱里一蹶不振的寻栖。

要让他狠下心来，就这样泯灭一个人吗？他做不到，他也不想做出这种事情来。

但是寻栖，我应该怎么办？为了你我？为了末年能够好好活下去？不可能…不可能！！！对不起……对不起，“诗恩亚”的名号，我摆脱不掉……

至亡反身就是一个拳头往墙上使劲砸去。

回到寻栖那边——

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寻栖躺在地上，四肢被电流袭击，只留下不断的麻木和痛感。

寻栖灰头土脸的躺在地上，身上全是冷汗，浑身仿佛快被撕裂开的痛苦，他感觉眼前有一抹白光，在险些昏厥的时候，他又会被痛感狠狠的拉回理智。

“不要……你要坚持住啊……”至亡心里默念着，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

表面看来这一切与他毫无相关，他此时正在用上级给他加强几百倍的能量，虽然单个能量很微小，但是不断的扩大，寻栖可以说是已经完全被踩在脚下，站也站不起来了。

至亡狠狠的把寻栖拎起来，摔到地上，寻栖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的反抗了，嘴角的鲜血始终流淌着。

“呵……”一声冷笑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

至亡知道有人在监视他们，装作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的寻栖。

可怜？

并不是，寻栖的一身异能可算是被清理的一干二净了，至亡看着寻栖的异能慢慢的聚集在了空气里，随后被至亡轻轻一挥手，一把抹掉。

“都过去了……寻栖。”直接抹除其实会更好……没有说出后半句，至亡叫外面的人进来，扶起了躺在地上的寻栖。

是啊，什么都过去了，到底还有什么，是永远都不会变的——东西……人心已经一文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