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2）

屋里的灯光被适时地打亮。

当美女们鱼贯而入，在沙发对面排成长长的一排后，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扫了一眼面前那堵粉红色的美女人墙，方影的目光先是不经意地扫过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一个名子意外地从脑海中跳出来，然后，已经扫向后面的目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野蛮地一拽，重新定格在那张小巧精致的面孔上。

白芳？不会吧，她不是已经……

头脑中的血液一刹那间凝结了，意识突然之间被清空了，他微微张着嘴巴，心底里差一点惊叫出来。但这样的状态也只持续了一秒钟的功夫，在意识回到大脑的第一时间里，他迅速恢复了表面上的镇定，强压下了心底里巨大的震惊。与此同时，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沙发上的几个人，不巧的是，张一平的目光也刚好扫过他的脸。本能地，他微微一笑，慢慢坐回沙发里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张一平看到了方影失神的一瞬间，但他没有想到方影那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神态。从方影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某种让他别扭的东西，他记得有一回在医院里，他看到有四个警察带着一个犯人在等着做核磁，那个犯人的目光中也有那种东西，那种让张一平感到别扭的难以捉摸的影子。在犯人进入检查室后，他问过其中一个警察，那个警察告诉他，那个正在检查中的犯人是一个杀人犯，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张一平没有往深处想，因为以方影的身份和过往经历，他应该不会有过这种类似的经历，何况对于自己来说，方影不过是自己人生轨迹中的一个过客，他也没有义务费神研究他的一个眼神。

“方总，请您先剪个彩吧。”他热情地招呼方影。

“不行不行，还是杜总先来吧，杜总您请！”方影摆摆手，目光转向杜总。

“客气什么，方总远道来的客，我怎么能坏了规矩，您请！”杜总从沙发里抽出身子，正襟坐好，向方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方影知道再客气下去不免失礼。于是微笑着再次将目光转向人墙，冲那个“白芳”点了点头：“就她吧，盘头发的那位小姐。”

张一平顺着方影的目光看过去，盘头发的那位小姐看上去二十多岁，有点像正在读书的大学生，眉目清秀，脸上挂着一丝孤傲，可能正是由于这份孤傲，女孩儿的身上透出一种特别的诱惑力，像一股淡蓝色的火焰，诱惑着人靠近，却又不敢轻易触碰。看着这朵幽兰色的火焰，张一平的心底里本能地升腾起一股征服的渴望。他有些妒忌起方影来，如果是自己先选，他无疑会把女孩拉到自己的怀里来。

除了张一平，还有一个人的目光也被女孩吸引着，他就是杜总。在女孩轻身走向方影的沙发时，杜总上下打量着她的样子：身材不算高，大约有一米六的样子，旗袍里的身体曲线玲珑，紧致的臀部包裹在丝质旗袍下，显出女性特有的妖娆，还有年青人独有的青春活力；她的一头乌发在脑后被松松地盘起，仿佛随时都可能像瀑布一般垂散在你面前；面孔清秀，柳叶样儿的眉毛像是画上的两笔浓墨，简洁、干净、清晰，罩着长长密密的眼睫间那双深藏的眸子，那眸子里流动着的光如同冬日晨起的雾，凝而不散，在水面上轻轻荡漾。

杜总心底里忽然有些后悔，倘若早一点看清楚，自己拉过来好了，自己一谦让，居然让方影这个家伙抢走了。

杜总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把目光扫向余下的那一排人墙，靠近门口的位置有一位身材高挑的性感女郎引起了他的生理反应，他一抬手，还没开口，张一平已经替他向那个女郎使个眼色，女郎高兴地鞠躬，扭动着莽蛇一样的丰满身子，大步走向杜总的沙发，一屁股直接坐上了杜总的大腿。

“一边儿去一边儿去！”杜总假意生气地推搡她一下，不想，她干脆一个熊抱，整个身子缠住了杜总的上半身，那一对圆润的半球就呈在杜总的眼皮底下。

“大哥，咱能歇会儿吗？白天当了一天的领导了，今晚就当妹妹一个人的领导算了，好不？”女人一开口，声音的甜度里写着好几个加号。

众人大笑，米部长哈哈笑着说：“对，妹妹，你好好服侍服侍我们领导，他白天都被我们这些兵给累残了，直不起来了！”

“放心，妹妹一会儿就让哥哥直起来，不光直起来，直到天亮都不带弯的！”

众人再次发出放浪的笑声，杜总也就不再赶她从身上下来，只说：“会喝酒不？一会儿多敬敬方总，方总喝不好，别想拿小费啊！”

方影连忙摇头告饶，说现在就要醉了，请杜总放小弟一马吧。

说话的空儿，米部长和钱顺也已经找好了小妹。张一平大脑袋一晃，示意妈咪可以带人出去了。妈咪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来，也就招呼大家出门。十几个小姐作鸟兽散，迅速出门赶奔下一个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