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漫漫长一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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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在咿咿呀呀学语时，这个世界已经融入到你的生活中，你会害怕黑暗，害怕受到惊吓；当你由婴儿步入年幼时，你开始害怕分离，害怕今后未知的旅途；当你由年幼步入少年时，你害怕死亡，害怕自己的一生会很短暂便匆匆结束。而当很多年一点点消逝掉之后，你才忽然明白，原来自己的一生能是这么的漫长。而那些曾经你担忧害怕过的东西，它们已经成为这个世界上永恒存在的东西，已经刻在你的记忆里，无法抹去。

于是，你开始变得沉默不语，变得不再惊慌失措，相反，你逐渐喜欢上一个人独处的日子，就那么闭着眼睛，静静享受着岁月带给你的变化。甚至有时候，你能在如水的夜色里哼唱起曾经无数次伴你入梦的歌谣，那些音符在时间的河流里被冲刷得洁净而清香。悠扬的旋律甚至能让你想起曾经无数次雨后的黄昏，还有冬天里那飘摇而落的雪花。

白云在你不经意间已在你的头顶上飘过。

漫漫长一生路，我该如何开头？从哪说起？又该如何讲起？我没有头绪，杂乱无章，双手不停地在头上乱抓，就像是个抓狂了的精神病患者。

至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是午夜钟声敲响的一刻，偶有流星在天空渐次划过，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前所未有的无忧无虑。

现在我依稀记得，父母闲暇时带我在小城湖边游玩的时刻，那时的父亲脸上并未有这么多的皱纹，而母亲的头发也未曾像现在这样已添挂了几许白发，我更不像如今这样清瘦、长相苦涩。当时的相机还是老式的，只听“咔咔”几声响，父母脸上的微笑定格在那个时刻，我已全然忘记自己当时的心情，许是高兴、许是担忧，总之夹杂了各种。

而多年以后的今天，曾经的场景再也未曾出现过，只因父亲已经变得略显沧桑，母亲头上的白发印证了岁月变迁，只是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对我未曾减低的爱护之情。

如今，那个随着我的成长日渐老去的小城，已在灰烬里慢慢变得灰蒙。曾经记忆里的一切已经消失不见，小时候居住过的房子如今已脱胎换骨变了模样，幼时待过的学校，如今已经变得荒废不堪，成了一处堆放杂物的院子，曾经无数次去过的北湖公园，也已焕然一新，只有那架轮胎已经干瘪的飞机还在苟延残喘，似乎在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

清晨的阳光通过窗照射进屋内，刺痛了那个男孩的双眼，他极不情愿地睁开朦胧的双眼，望着屋内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运转了一整个冬天的空调，此刻还在辛勤工作着，只是让这个男孩的皮肤已变得干燥难耐了。

冬日的早晨，干燥清冷，男孩发现其实他并不喜欢冬天，这个阴寒干燥的季节。

但如果说是，站在窗前，窗外飘起了片片雪花，说不定，男孩会改变对这个季节的看法。

“这个冬季梦幻妖娆，整个天地之间开始变得泛起亮光。”男孩想起刚刚写过的一句，关于这个冬季里雪花洋溢的时刻。

2

最近的日子，我总是回想起以前的日子，以前的自己。很多很多次，总能在梦中醒来，可梦中看到的一切都在睁开双眼的一刻变得杳无踪迹。

有时候，想得多了，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甚至是半夜起床拿起手机看看之前自己发过的动态，或者是打开日记本，翻看以前的记录，想想先前发生过的事情。有的让自己忍俊不禁，有的则是让自己忧虑感伤。似乎先前那个十几岁的自己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却假装成熟假装见过世面般地从容镇定，看见那个清瘦的自己在无数的“刀光剑影”下轰然倒地。然后又看到那个男孩自顾自的擦了擦脸上的泥土，然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无数个夜晚，往事就如暑天闷热的环境下逼迫着搬家的蚂蚁、过道的青蛇一样，逼着它们从幽暗、干燥洞穴或是草丛中爬出来，在我清瘦的躯体上渐次爬过。

当它们一声不语路过的时候，都如同商量好的一般回过头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我，蚂蚁伸出它们的小手轻抚我的头，过道的青蛇则是吐出蛇信触碰到我的脸颊。

它们用一种似如坚定不移的口吻对我说：我们都明白。

看着我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它们又对我说了一句：你要加油！

3

直至现在，我依然怀念小学时候的自己，次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无论是语文还是数学，让我印象更为深刻的是，我还曾在一次期末考试中，作文得了满分，那是我从未敢相信的事情。作文题目直至现在我依然记忆犹新《敬爱的王老师》，那也是我第一次在父亲脸上看到一种引以为傲的表情。

每个星期五的语文自习课，语文老师都会把之前的优秀作文当堂读给我们听，那是我最早一次写的作文被老师当成了范文，当老师绘声绘色的读完之后，我的作文便被众人传看。

小学的时候，我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班里的很多事，老师交给我之后，我也总能出色的将其完成，以至于每次我都能得到一个加盖学校公章的笔记本，算作是老师对我的奖励。

那个时候的我才十岁，或者十一岁。

那个时候的自己矮小瘦弱，但为了想要得到老师的赞许和奖励，我甚至能装腔作势地拿着笔，把自己想要写的东西记录下来。

偶有一次，临近暑假的那次期末考试，我失利了，作文最后竟然没有写完，好像还心急流泪了，但也是无济于事。最后的结果，语文老师见我的第一面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怎么搞得？成绩这么差？最后还是同桌帮我圆场，他考试中肚子开小差了。

那天放学后的自己，竟一个人背着小书包在学校操场的篮球架下坐了两个多小时，等到太阳差不多快要落山的时候，才站起身来匆忙地走出学校，当走出校门的一刻，看到了早已等待许久变得焦急的老妈。

老妈的焦急，学校不断重复的铃声在那个时刻就像是无数密密麻麻的箭雨，顷刻间尽数刺在了我年幼而自卑的心上。

4

在那件事之后，日子还未来的及梳理，弹指间已经很多年过去了。

我已经上高中了。

我开始有了第一部手机，还是键盘的所谓智能机。

在课余时间，我已经不再像原来一样看拿在手里的成品书，而是整天拿着手机看上边的电子书籍。有的时候，因为手机版式的问题，有些电子书并不能在手机上看到全文，于是，我用存了很久的零花钱，买了一部外观还算高端、内部功能也还算是全面的智能手机，我在上边查看各种有关小说、文字的信息，当然了，还要时刻提防着老师的突然袭击。

我还记得我曾用那部手机申请了我的第一个博客，在上边写大量的文字，写一些短篇小说，直至忘记是哪个星期三的晚自习，旁边的一位同学用手机刷博客，竟看到一篇署名为小宇的文字，他还眉飞色舞地对我说道：“哎，那个谁，网上的一篇文字的作者竟然还和你同名呢！”

看着他的样子，我也只是对着他淡然一笑，没说什么。

5

当然了，我们都可以说，在某条路上洒下一些食物的碎屑，在蚂蚁军团或者各种鸟搬运啄食干净之前，都可以沿原路返回先前的道路。但是，却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每一个食物的碎屑，其实和路面上的那些灰尘没什么区别，当风起，它们一旦进入到我们的眼睛，结果也还是一样可以流出眼泪来。

6

高中时段我看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爱与痛的边缘》，韩寒的《三重门》，还有张爱玲、桐华的文字，我会把里面自认为是好的段落或者句子将它们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也曾被书中的某些文字触动过自己的内心，以至于感动到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当周边的同学问我怎么了，我便假装是有东西进了眼睛，痛的想要流泪。

在高中的每个晚自习，无论是什么课，只要是老师不去，我就会坐在书桌前写自己的文字，只要没有老师进到教室，我便不会停笔。

那时的我一心想要成为某某青春作家，自己写的东西也能成为畅销，成为肆意挥洒着青春的他们。

还强迫着自己想要成为更加成熟的存在。

那种带着崇拜和敬仰的心情，是大多数人难以理解的，我把书中那些对美好青春的描写，映射进自己的心里，变成了巨大的憧憬。

我尝试着把自己编写的故事工整地写在一张张稿纸上，然后将其装进一个个信封，再然后投入邮局。有时候，不想这么麻烦，便拿出手机，找到某某杂志社的邮箱，直接发送给他们。

那个时候的自己信誓旦旦，总认为自己写得东西一定能在万千稿件中脱颖而出，然后……

一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甚至到了半年的时间。最后的结果是一句谢谢支持的话语，要么就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我独自一人漫步在学校的操场，阳光肆意照射着我清瘦的身体，我蹲下身用手轻抚拓印在水泥地面上的影子，轻轻说声：你受委屈了。

话刚说完，一阵风将它吹得摇摇晃晃。

下午六点之后的校园，偶有人在操场的篮球架下还在肆意张扬着青春，他们的大喊大叫声中淹 没了我巨大的失落和泪水。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揉进眼里的食物碎屑或是尘土。

7

报纸上的中间部分有征稿的消息，我自己一人报名参加，老师不知道。

周围的同学尤其是我的同桌，他们很清楚。

随之而来的便是脸上各种各样的表情，有鼓励的，有给加油的。

当然了，更多的是嘲讽的，奚落的，冷漠的。

那时候的我不会像其他的获奖者那样，自己随便怎样写写，没想到结果却是获奖了。

我是很认真很认真的想要让自己写的东西能够获奖。我用尽全力的想要证明，我写的东西能够被认可，我不顾一切的朝着那个最最虚荣的方向努力着。

8

在某个夜晚，将回忆与现实对折

在某个夜晚，将虚荣与梦想相接

在某个夜晚，将天空与大地分卸

用孱弱躯体将荣耀与孤独背负

用沉默的力量

让自己信步走向杳无人烟的尘世尽头，飞向寒冬覆盖下的寥廓冰原

所谓的光与暗的结点。

9

后来，写短篇文字已无法满足我的欲望，我开始尝试长篇小说的撰写，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又一个的鄙夷与嘲笑在我的眼前肆意泛滥开来。

你在别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你选择让自己扮演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得不选择悲喜不惊，不得不选择容忍包容，我告诉自己：宽宏大度忍最高，遇事三思乃英豪；闲言碎语由他去，忍气饶人祸自消！

那个时段的自己，一路上都在丢盔卸甲，狼狈不堪，但还要在狼狈不堪的同时为自己的内心装上更加坚固的盔甲，让自己变得坚强。

10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想要放弃的时候——

在很多很多个夜晚，我因为脑中没有任何思绪，写不出任何的东西，而将键盘狠狠地摔到地上，或者就是走到洗手间，让清冷的水肆意冲撒着自己的头颅。

在曾经低潮的时候，面对着周围那些同学异样的眼光或者鄙夷的神情，一脸不屑样子的时候。

在面对着周边自认为能与他们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对我说“你别再坚持了，你不会写出小说来的”时候。

在那各种各样的语言与表情相互缠绕，以至于拉向更阴寒的深海峡谷的时候。

有很多很多这样的时候，我变得脆弱不堪，凄凉的事实被掩藏在那些看似温文尔雅的虚假表面之下，像是被丝绸锦缎包裹下的匕首，看似温暖而又无锋。

11

当我上大一的某个时刻，我站在讲台上，台下是一百多位同学，那时的我紧张而又自豪，因为那个时段的自己已经将先前的承诺兑现，我可以站在那些曾质疑过我不能写出小说的人面前，大声说出，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看着台下一百多位同学，我将自己自认为完美的方式介绍给他们，让他们能够了解到我并不是一个只会靠多愁善感博取别人关注的病人。

之后可以有很多的形容可以去比喻，去模拟。

掌声。

欢笑声。

赞扬声。

飓风卷过森林的阵阵涛声。

我写的诗歌、小说，无论是短篇还是长篇，至少在那一刻能让台下的一百多位同学得到认可，那一刻我是激动的，是心存感激的。

至少在那个时刻，先前所有的奚落与嘲讽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不用再像原来一样写些什么躲躲藏藏了。

现在想想，我还是要感谢那些人，如果没有那些奚落我、嘲讽我的人，至少我不会写出自己的第一部小说《风吹雨落少年泪》，我更不会将写作当成爱好，当成梦想，也全然不会在写作的路上一直走到今天，虽然现在我也并未写的功成名就，路人皆知，但至少有一小部分人已经知晓了一个其貌不扬、细瘦高挑的男孩会写诗、写小说。

12

童话故事中曾有这样的情景，说是，王子拿着宝剑一步一步地走过田野，开始的时候是泛着金黄的秋天，沉甸甸的谷穗或者玉米是厚重的喜悦。后来，时间一点点消逝，泛着金黄的秋天变成了阴冷干燥的冬天，荒芜和寂静一下便把世界给吞掉了。王子却没有停下他的脚步，他只是觉得累了，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便用手擦了擦眼睛，拿起宝剑继续向前走去。

故事之外的我们并不知道结局是怎样的，只是看到了他走过之后缓慢变化的四季。

温暖的阳光散射在百合花上，一缕缕馨香透过了人们的心扉，满树花开的妖娆成就了一个春的明媚。

炎热的夏天，湖水像是绽放着蓝光的宝石，偶有风拂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而后又到了泛着金黄的秋季，落叶像是翩然起舞的蝴蝶，南归的大雁双翅上下翻动着在天空飞过。

最后使我们都不喜欢的冬天，阴寒而干燥，荒芜且无助。

不知道在哪个冬天里，王子的脚印消失在了白茫茫的大雪里。他手中的那把锋利的宝剑则是 插在一个分叉路口，阵阵寒气的侵袭依然没有让它丢失掉往日的锋芒。

我想结局他一定是去了某个他想要去的地方。虽然我们已看不到他的身影，但我们知道，他一定是和某位姑娘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13

如若时光不老，定然静好。世事本就无常，多少云水过往，又多少生死茫茫，到头来何尝不是人生如梦一场！你方唱罢，我来登场，个中滋味，只可独自细品尝。

故事也早已更改了当初的模样，或许，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幽幽一梦，可叹最后化作了一纸的荒唐。

就像一本书中说的：纸上飞花总恨晚，多少残月晓梦寒？长亭外，古道边，那个回不去的从前，总是让人梦绕魂牵！留不住的过往，握不住的流年，到头来，一声长叹对苍天！

梦里过客笑望，望回廊，秋冬藏，人世短，人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