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灵猫乍现

“不，不行……”她感到整个身体，整个灵魂都要被他揉碎。

六道的声音沙哑几近嘶吼：“珑儿，我要看看你，我要你……”就在最后一件蔽体的衣服都敞开的时候，一阵尖厉的声音蓦地响起，一个黑影撞到六道的身上。

六道反应已是够快，一手把黑影甩开，手臂上却还是多了几道血痕。

“该死！”六道怒火冲天，站起来往黑影扑去。这团黑影动作迅猛不亚于豹子，实际上只是一只黑猫，六道恨的不是它抓伤自己，而是它坏的好事。

“畜生！还敢跑？”

黑猫跳到窗台上，挑衅地回头看他，如水的月光透过破落的窗棂洒在它身上，它一身黑毛亮得发光，最重要是它脖子上挂着的东西，叫六道火冒三丈，绿眸凶光毕露。可这只黑猫狡猾的很，只在那里炫耀，既不肯走，也不肯让六道接近，六道扑向窗台，它又一下子跳到地上，隔着火堆向六道投向一个诡异的笑容。

六道捡起一切能捡起的东西，往它身上砸去，黑猫也是没想到，这还需要女人保护的窝囊废眼界还是精准，很多都打到它身上，疼痛它乱跳乱叫。竟有一块破瓦片，恰巧割断脖子上的绳子，骨笼飞落地上。它可不舍得那件宝贝，跑上去捡，结果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从身上传来，它惨叫了一声，水晶般的绿色猫眼怨恨地望了六道一眼，朝门口外面的石头路一路狂奔后消失了踪影。

“别追了。”凌珑喊住六道，她捡起地上的半截猫尾巴，哀叹道：“阿空……原来是他，他怎么会来这里？”她刚才只顾着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没仔细看清是谁袭击了六道。

“你还认识那只猫？” 看六道脸上的恐怖神色，便知道他不捉住那只猫煎皮拆骨誓不罢休。

“认识没多久，不过他没有坏心，定是以为……”她并不好意思说下来，因为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刚才要不是阿空出现，现在悲哀的肯定是她。

“那不是普通的猫。”六道把骨笼捡了起来，幸好还没有摔碎，不然他把整个无常镇翻过来也要把那只畜生挫骨扬灰。被黑猫一闹，凌珑已经穿戴整齐，六道的兴致也消弭殆尽，不过他的态度倒是和以前大大的不同，看到凌珑被揉皱的衣服，脖子上他所留下的痕迹，还有被他吻到更加娇艳欲滴的樱唇，就并不能当刚才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她还在惊慌失措，只是因为他的意愿不能违抗，一切的反抗都变得无力，现在她的心里不知道会怎么想，而六道只想好好握着她的手，好好抱着她。

她的手却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就好像从吻她到现在，这种颤抖就没间断过。

“珑儿，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有任何不适，你还顾忌些什么？”

“不行，我们这样是不行的……”她现在的脑海里什么也没想到，只知道从懂事至今，男女之事对她来说就是禁令。

“有什么不行？我难道就真的那么叫你讨厌吗？”

“不是的……”六道忽然捂住她的嘴，自己说道：“既然不讨厌，日后就能慢慢地喜欢，纵然不喜欢，你也不能离开我不是吗？这样就够了。”他偏执地想，偏执地说，根本没有给人家选择的余地。可如此霸道的话却让人听起来有莫名的悲哀。

地上的火堆已全部熄灭，破落民居里黑得透彻，静得深沉，只听见他的呼吸和心跳声，还有他心底里发出来的执念：“别再说什么人鬼殊途的话，你是人是鬼，是神是魔对我来说并无区别，反正我无父无母，是死是活不会有人在乎，那我跟谁在一起，也没人能管得着。”

凌珑颤乱不已的心情差点就被他说服，她的亲人早就不在，她的族人恐怕早就灭绝，他们都是天下间最寂寞的人，她还遵守着旧时的规条又有何意义。现在有个人不害怕，不嫌弃，还肯紧握她的手，她没理由去拒绝。

感觉到那双纤细的手臂轻轻地绕着他的腰际，六道的心差点从嗓子眼跳了出来，他不年轻了，不应该跟毛头小子一样，连这点事情都要激动半天。

“玉姐，那只灵猫说的就是这里吧？怎么黑漆漆的，不像有人啊？”

“嘘，小声点，你想让他们又逃了吗？”

那稚嫩并天真可笑的声音便是追上来的百娆，这只蝶仙好像不谙世事，明明可以不动声色把平房包围起来，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不就等于给敌人通风报信吗？

凌珑第一个反应就是率先出去挡住来人，可是六道却死死扣住她的手腕，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肯让她挡在自己面前。他一只手臂搭在凌珑的肩膀上，一步步缓缓地走出去，神情无畏坦荡，这下可把蓝玉和百娆吓坏。

“六道，你这是……”

六道把沾有黑血的匕首扔在地上：“你们可以给叶知秋复命，我被毒蜂针所伤，左手差点废掉，即使现在跟你们回去，也无用处。”

“毒针扎到你的手？”蓝玉的声音在发抖，脸色死灰，莫大的恐惧朝众蝶仙蜂妖袭来。

“你们不信，要不要拆开给你们瞧瞧？”六道披着黑袍，露出包扎的手臂，上面的鲜血还没干透。难以噤声的蜂妖此刻都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感觉大难临头。

蓝玉硬着头皮说：“这次是他们无心之失，望大人海涵。”

六道看起来都没了半条命，对她们说话还是很冲：“哼！如果毒针是打在我夫人身上，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了！”

“夫人？”

“你夫人？”百娆比蓝玉的反应更大，悄声问道：“我怎么没听说过六道神医还有位夫人？怎么没有人告诉我？”蓝玉对她摇了摇头，此刻好像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大人息怒，这样，我们会和主人请示，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这本来就是六道要求的一个月，现在看还有谁敢不答应。

“不是请示，是必须！不然，我会如实跟你们主人说。”这话让各人眼前都看到了曙光，他的意思是不是就等于不会在叶知秋面前告状，放他们一条生路。蓝玉再也没有理由和他纠缠下去，抱拳道：“请大人好生歇息，我等就此告辞。”

所有人都识相地快速离开这地方，唯有百娆不断地回头，恋恋不舍的样子，翅膀慢慢地扑动，蓝玉拉着她的手，让她飞快一点：“娆娆，你不是对这个神医大人很有意见的吗？怎么现在又舍不得了。”

“唉，我看主人老是念着他，心里自然有气，可你们没有人告诉我他长得那么好看，跟主人不相上下啊，要不是我心里已经有了主人，说不定……”

蓝玉狠狠拽了一下她头上的触角：“你还想打他的注意，主人不杀了你才怪。”

百娆俏眼一转，面露诡异的笑容：“我不用打他的注意，已经有人打了，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跟主人说，但那个女人，还夫人？一定要禀告……就是大人不肯回来的理由！”

月娘在云层间穿行，六道牵着凌珑的手回药王庙，两个影子倒影在路上，时暗时淡，凌珑抬起一只手，左右晃动，她似乎从来都没注意过自己的影子，虽然又是六道所谓的障眼法，确实与寻常人无异。

六道已无力再说她，并且已经习惯凌珑经常把注意力放在不应该在意的地方，与其关心影子是不是真的，今天发生所有的事情都比这个重要。

“咱们不必走那么快，那群怪物不会再骚扰我们。”

其实他们走的一点也不快，照这个速度，估计天亮都走不进城，可六道就是觉得一直走不完才好，他从来都没这么好的机会与她单独相处，而又没有旁人在的。

“你就不好奇她们是什么人么？”

可一直都是六道自言自语似的，她凌珑就没有什么话要问他，要对他交代的吗？这样他可忍受不了。

“两只蝶仙，一群蜂妖不是吗？”

六道摇了摇头，他相信她也见过不少妖怪，一眼就认出并不奇怪，可他关心的不是这些，他捏了一下她的手心说：“我怎么会被一群妖怪追杀，你都不好奇吗？”

“他们不是追杀你，是想带你去一个叫神木岭的地方，见一个叫叶知秋的人，而公子不想去，事情不就是那么简单吗？”

“神木岭是什么地方，叶知秋是什么人？这些你都不想知道？”六道恨死自己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他以前也喜欢干净利落不废话的，凌珑在这里都把他的好习惯破坏掉。凌珑的表情并没有多好奇，能叫月亮都黯然失色的容颜只是娇憨得可爱：“我为什么要知道？”

“那个地方我们也会去，那个人我们肯定也会见到。”六道的声音变得无奈，甚至老会想一个问题，自己怎么会看上这种没有灵智的女人，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少年时当然也会有情愫暗藏的时候，似乎那些对象都跟他娘亲似的美丽大方，聪慧可人。

“既然是这样，我不是迟早也会知道吗？”

“好吧，你很‘聪明’！”都聪明到他想撞墙了。既然她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问都不问昨天他和尹正干什么去了，那就别怪他对她的事情刨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