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王可可的下落

亲子鉴定的事情暂时落下了帷幕，严瑾才消停了几天，就遇到了可可被绑架的事。她和绑匪交涉几个回合，选择相信绑匪的诚信。谁知王大福将钱付给了绑匪之后，王可可连着三天没有消息。绑匪用来联系的电话号码全部处于关机状态。严瑾与王大福赶紧到派出所报警。

张恒听说他们已经付了赎金，当时就嘀咕了一句：“完了！”

王大福问：“张所长，请你们赶紧想办法呀！”

张恒看着严瑾说：“严瑾呀，陈局说你具备一个优秀警察的素质，怎么遇到自家的事情了，就晕菜了？你们等到黄花菜都凉了，才想起我们呀？！绑匪现在早他妈的尥蹶子跑啦！还等着我们去抓他呀？”

严瑾满面通红，心里非常不安。张恒打电话喊来几个手下，说：“哥几个，打起精神来。绑架案！绑匪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在跟我们叫板。走，上会议室，先听听情况。”

王大福和严瑾在会议室给一帮重案组的警察详细地介绍了王可可被绑架的情况。

司徒杰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到孙建军了。打电话也联系不上。

周末，深夜，司徒杰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一部韩剧。忽然门被打开，孙建军鬼鬼祟祟地进来了。司徒杰吓得从床上坐起，惊问道：“谁？”

孙建军回答说：“我！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司徒杰打开室内的灯，说：“你还吓死我了哩！你干嘛呀，好几天不见人影，电话也不打一个！”

孙建军说：“走的时候就给你讲过的，说我要出一趟远差！”

“你还能出差到月球上去啊？打个电话会死人呀？”

“没信号！哎呀，快别啰嗦了！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司徒杰给孙建军住了一大碗面条，煎了两个鸡蛋，孙建军风卷残云般地吃了个干净。他倒在床上，嘟哝了一句：“困死我了！”很快就睡得跟死猪一样。司徒杰喊他去洗一洗，他也没有回应。

早晨九点多钟，孙建军终于醒来。司徒杰在拖地，他问道：“亲爱的，几点了？”

司徒杰说：“都快十点了！”

孙建军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说：“昨天坐了整整一天硬座，累死我了！睡了一觉，真舒服呀！”

司徒杰问：“你跑哪去了？还坐硬座？”

孙建军忽然一惊，因为他没有看到他带回来的一个灰色双肩包。他惊惶地问道：“我的包呢？”

司徒杰说：“我给你收起来了！”

“在哪？”

“柜子里啊！你干嘛呀？我还能把你的包吃了不成！”

孙建军赤着脚，来到柜子跟前，打开柜门，亲眼看到了双肩包，这才将柜门合上。这个双肩包里，放着两捆钱——整整二十万现金。

司徒杰说：“建军，今天外边的天气真好，我们去爬香山吧？”

孙建军说：“每年都去忽悠去看红叶，就没看到过广告宣传上那个效果。稀稀拉拉几片黄不黄，红不红的叶子，有啥看头！”

司徒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灰色啊？在山脚下走一走，泡泡咖啡馆，爬爬山，锻炼锻炼，不是很好吗？还非得要看到漫山红遍的效果啊？再说，广告上不找那些最漂亮的景色，你不是更不去了？”

孙建军笑道：“要不你去吧，我在家里给你搞搞后勤，保准你回来的时候，吃现成的！”

司徒杰不悦地说：“出去玩哪有一个人的？我在网上看到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看什么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去看！你让我一个人去，你就不怕我出去了，就不是一个人了？！”

孙建军顺利地回到京城，躲进了这个半地下室的出租屋，身边只有司徒杰一个人，他一直充满了恐惧的心情得到了平复。司徒杰刚才说的这些话，要在平时，他可能会发点脾气。他现在心情大好，还和司徒杰开起了玩笑：“好吧，你今天出去，给我带回一个帅哥，我给你发个大红包！”

司徒杰将孙建军仍是不肯出门，开始撒娇。她坐在床边，摸着孙建军下巴上几天没刮的胡茬子，说：“亲爱的，你今天要是陪我出去玩，我就送你一把剃须刀！”

孙建军用手指缠绕着司徒杰头上的长发，说：“乖，你自己去玩吧！我今天感觉还没有缓过劲来！我一会帮你叫一台专车，你不用坐公交车去，行吗？”

司徒杰说：“我不要，专车那么贵！你以为你是土豪啊？”

孙建军说：“要不这样，我们一会去商场，我们买衣服去！”

司徒杰摇手道：“不要，不要，就在网上买！实体店太贵了！”

“那行，你今天在网上买的一切东西，都由我来付账！这个应该比逛香山有意思吧？”

司徒杰有点不相信地问道：“亲爱的，你发大财了？”

孙建军搂过司徒杰，说：“发了一笔小财！给我心爱的女人买几件衣服还是没有问题的！”

司徒杰被孙建军哄得开心了。她又要求说：“我逛网店没有时间，做饭洗碗洗衣服，都归你负责！

“行！没问题！”孙建军一口应承下来。

牛子强和吴天等人，在孙建军的授意下，在二手车市场买了一辆五菱小面。又在一家著名的租车公司租了一辆别克GL8，他们接连十几天，天天跟踪王可可，终于被他们逮到机会，将王可可诓骗上车。

一辆五菱面包车，行驶在弯弯曲曲的公路上——牛子强和吴天等四人，连夜驾车来到了吴天的老家。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吴天都了如指掌。吴天驾车来到山区一个被废弃的村庄。这里的村民因为生态原因，被政府迁移到了山外的浅丘区。村庄附近紧靠山崖处，有几孔窑洞。窑洞里，铺着纸箱板，有人活动的痕迹。

牛子强疑惑地问吴天：“天哥，好像有人来过！安全不安全呀？”

吴天笑道：“这些纸箱是我从前躲难的时候带来的！这里方圆几十里都不会有人！没水没粮，谁来这里呀！兄弟，你就放心吧！不说了，快搬东西！”

他们从车上卸下了几件矿泉水，还有方便面，饼干，面包，火腿肠等等，还有几瓶二锅头白酒。这些食品足够他们吃上一个星期。

吴天命令其他两个绑匪看好王可可，自己带着牛子强围着驻地周围观察情况。这处山崖位于一个半坡之上，坐在窑洞口，透过几棵酸枣树的缝隙，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山前的一切活动。而因为有酸枣树的遮掩，山下即使有人经过，也看不到山上窑洞里的情况。牛子强卡跟在吴天的身后，看完了环境，不由佩服地说：“天哥，这个地方太棒了！躲在这里谁也发现不了！”

吴天忽然想起了孙建军的嘱咐，说：“你记得督促那两个小王八蛋，在这个地方无论如何也不准打电话。要给家属打电话，只能我来打！你门口音太重，容易暴露！”

牛子强笑笑说：“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有信号！想打也打不成啊！”

“再说一遍，不准打电话！”

牛子强吓得收回笑意，说：“知道啦！”

王可可被绑着双脚双手，嘴里塞着一条毛巾，被扔在窑洞的最里面。他口渴难忍，要换这身子，嘴里发出呜呜的闷响。叫幌子的绑匪见状，走过去踢了王可可一脚，手里玩耍着一把亮晃晃的折叠刀，骂道：“老实点，再动小心老子给你一刀！”

另一个绑匪叫大球，长着一个圆圆的大脑袋，他对幌子说：“幌子，别动他！他现在可是我们的财神爷，他要是出点事，我们不就完球了！”

幌子离开王可可，来到大球身边，坐下，说：“大球，我现在心里还想着这小子开的那台卡宴，听说一百多万哩！”

大球对车没什么兴趣。他说：“球，一百多万，可以买十几台捷达桑塔拉。总不是个开！他妈的，有钱人就是牛逼。花一百多万买台车？！”大球很不理解。

幌子笑道：“你他妈的就是个土老帽！捷达桑塔拉能和卡宴比？我说，分了钱，你准备去哪？”

大球说：“金山角呗！那边田埂就是国境线，随便就出国了！”

幌子说：“听说天天打仗，就怕有钱没命花呀！”

大球呸了他一口说：“我呸！你他妈净说丧气话！那边几十万人不是人呀？有钱到哪里都是爷！”

两人正说着话，吴天和牛子强进来了。两人赶紧站起身，嘴里喊道：“天哥！”

吴天一巴掌打在幌子脸上，骂道：“说过不要喊我天哥的！你他妈不长记性啊？！”

吴天见王可可在地上扭来扭去，命令幌子说：“给他喂点水！”

孙建军得知吴天等人得手的消息后，坐火车赶到吴天老家的县城。他找到一家又WIFI的商务酒店，用一张网上买来的身份证登记入住。他静静地躲在房间里，二十四小时开着电脑，等着吴天的消息。

王可可的意识清醒后，极力扭动身体，发出想和绑匪谈判的信号。四个绑匪都懒得理他。他们就在他的身边，喝着二锅头，聊着天。见他动弹得实在厉害，吴天嘱咐大球说：“给他点吃的吧！”

大球扯开王可可嘴巴里的毛巾，王可可啊啊了几声说：“朋友，朋友，有什么事我们好商量！”

大球回身望着吴天，

吴天说：“你他妈别烦我们了！我们正等着你那个有钱的老爸回话哩！”

王可可主动说：“你们让我给我爸打个电话，我保证让你们拿到钱！行吗？”

吴天说：“你不用教我们怎么做！会让你打电话的！”

王可可说：“我说，你们应该尽快让我打电话，要不他们不信我在你们手里，事情就不好办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痛苦折磨，王可可完全冷静下来。他想通过自己的主动配合，保住自己的性命。

吴天对幌子说：“用你的手机，先给他录一段话。让他给他爸说快点拿钱。”

幌子就蹲在王可可身边，让王可可录了一段话。

吴天听了王可可的录音，对牛子强说：“我明天进一趟城，你在这里盯好了！千万不要出事！”说着，又看了看王可可，说，“尤其是我们的财神爷，可不能大意了！”

牛子强说：“天哥，你放心地去吧！不会出事的！”

吴天第二天开车出山，到县城和孙建军会合。他们两人都没有想到，王大福居然非常痛快地将款达到了他们指定的账户上。吴天居然一下子慌了手脚——巨款来得太突然，他感觉猝不及防。孙建军手忙脚乱地开始在网上将钱进行转移。

吴天对孙建军说：“兄弟，看来我们要得太少了！要不他家也不会这么痛快就给钱啊！”

孙建军说：“天哥，这样最好，不伤筋动骨，结下的冤仇就不大，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和我们死磕！你赶紧到山里去处理善后吧！”

吴天问：“兄弟，这些钱你真的转好了？”

孙建军说：“门口就有一家银行，天哥要是不信，你先去查查嘛！”

吴天开车进山时，因为心情紧张，居然拐错了两次岔道。他的心里一直在琢磨如何处理王可可的事。

吴天赶到窑洞门口，却发现窑洞里空无一人。吴天惊出一身冷汗。他不敢大声喊叫。赶紧往四周查看，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吴天顺着窑洞边上的一条小道，往山上爬去。爬到半山腰，他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吴天不知究竟，赶紧藏身在一丛灌木的后面。等到来人走近了，吴天看清你牛子强三个人，

牛子强抬眼看到吴天在灌木丛后面出来，下了一跳。

吴天恶狠狠地问道：“人呢？怎么回事？”

牛子强说：“他半夜跑了！”

吴天气得给了大球和幌子一人一耳光，抬脚踹了牛子强一脚，说：“完了！我们暴露了！”

牛子强说：“天哥，天哥，他死了！”

吴天惊讶地问道：“你们把他杀了？”

幌子抢着说道：“不是，我们追他，他从山崖上掉下去，摔死了！”

吴天说：“带我看看去！”

原来，吴天走后，牛子强三个人觉得特别无聊。三人拿出扑克斗了一会地主。晚上，他们又喝了一瓶二锅头。牛子强临睡前，交代大球说：“我们一人值班两个个小时。你先值班，接着是幌子，幌子之后我来接班。把窑洞们守好，不要让狼进来，把我们全报销了！”交代完毕，幌子和牛子强合衣躺在纸板上睡着了。

大球本来酒量就不行，白天斗地主兴奋过头，晚间又喝了酒，很快就坐在窑洞门里打起了瞌睡。

王可可见三人都睡着了。开始活动手上的绑绳。白天他要求解手后，有意将两个手腕向外绷紧，使得绑人经验不老到的大球被迷惑，绳子绑得不够紧。牛子强觉得这个荒郊野外，杳无人烟，也没有检查。绑匪们的这个疏忽给了王可可可乘之机。王可可来回活动手腕，居然被他抽出了一只手。他解开了绑绳。冷静地装睡，直到大球接班，窑洞外的天色有些发白。王可可才溜出窑洞，往山上跑去。王可可不熟悉地形，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他深一脚浅一脚顺着一条小道向前而行。等到他发现自己是在爬山而不是下山时，已经晚了。因为，起来小解的牛子强第一个发现王可可不见了。吓得他大喊大叫起来。

三个人惊慌地跑出窑洞，顺着小道往山下追了一气，一直到天亮。幌子看着地上只有车轮印，没有脚印，对牛子强说：“强哥，这道上没有脚印，说不定这小子往山上跑了。我们回头在找找吧？”

牛子强蹲在地上看了一阵，觉得幌子说得有道理。于是，三人回返。

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的王可可竟然糊里糊涂地返回到窑洞附近，被大球看到。三人在王可可后面大声喊叫着追上山来。王可可好不容易重获自由，他岂能束手就擒？王可可拼着命扭头又往山上爬去。可是王可可好几天没有正经吃东西喝水了。他在惊吓中渐感体力不支。

牛子强带着大球和幌子一路追赶，王可可竟然爬到了一处绝壁之上。王可可身子贴在绝壁上，对牛子强三个人喊道：“不要过来！你们过来我就跳下去！”

牛子强伸头往绝壁下望去，只见绝壁下，杂灌丛生，起码有二十米高。

牛子强对王可可喊道：“兄弟，不要跳，你这是何必呢？你爸爸已经答应给我们钱了！我们收到钱就会放了你！跟我们回去吧！我们只求财，不害命！听话，过来吧！”

三个人轮番劝说着，王可可不为所动。

大球一时性起，大骂道：“王八蛋！我操你妈！有种你就跳！不跳你就是狗日的！”说着，大球顺着绝壁上的一条窄窄的土坎，想走过去将王可可拉回来。王可可继续往后退，躲避着大球的手。谁知，一脚踏空，王可可惨叫一声，摔下山崖。

三个人眼睁睁看着王可可从绝壁上摔下，三人面面相觑，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牛子强开口骂道：“你个二杆子！谁他妈叫你逼他的？这下可好，鸡飞蛋打一场空了！天哥回来，看他不收拾你狗日的！”

大球争辩道：“又不是我推他下去的！”

幌子说：“你不逼他，他会掉下去啊？”

牛子强说：“你们两个赶紧想办法，看他还活着吧？！”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绕到沟底。找到王可可，发现他早已气绝。

吴天在三人带领下，来到王可可的尸身边。吴天摸了摸王可可的鼻子，脖颈，发现王可可真的死了。

牛子强问：“天哥，要不要埋了？”

吴天抬头看看四周，说：“算了，别埋了，这山里的野物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