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忘年交

“长老，小生有些疑惑想要请教长老。”墨浪的声音在祠堂玄关后响起。

南宫婉婷飞身上了祠堂的匾牌后。

“墨公子客气了，你我也算是忘年交了，有什么话尽管开口，只要是老身知道的，一定告知公子。”长老的声音传来，让南宫婉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长老连她这个孤儿都容纳不下，竟然连族谱也不让她上，对墨浪这个外族人，竟然还如此客气。

真是见鬼。

她那么努力，想要的不过是能够融入挞拔族，成为挞拔族的一份子，也为了让其他人不会把她当个怪物冷落。可是，直到她被毒死，也没有做到这一点。

南宫婉婷不屑于听墨浪和长老说些什么，但她怕自己就此离开，会让长老发现她的存在，与其给自己惹一身麻烦，倒不如先按兵不动。

长老邀墨浪在一桌几旁坐下，“墨公子有什么就说吧。”长老忽然感觉祠堂有些一样，总觉得有人在祠堂里。只是他不知道，南宫婉婷体内寒冰邪气和南宫婉婷本身的毒气、内力相互压制，让他察觉不到半豪。

墨浪看到长老警觉的神色，顿时明白了什么，赶紧对长老说道：“小生有时候听说书人讲过一些借尸还魂的故事，不知道长老对借尸还魂是如何看待的。”

南宫婉婷这才明白，原来墨浪把长老唤到这清净的祠堂是为了向长老问借尸还魂的事情，看来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借尸还魂这个事实。

长老看了墨浪一会儿后，捻着胡子大笑了起来。

“墨公子真是有趣，竟然还向三岁孩童那般天真，相信这世上真有借尸还魂一事。借尸还魂如果真的存在，那人还害怕死亡做什么？我们挞拔族是蛊毒世家，蛊毒是害人的，能让人丧命。如果人服了蛊毒，不但没有丧命，反而借尸还魂，那我们挞拔族的仇敌岂不是遍布世界，哪还有活路？”长老笑道。

墨浪点头，“长老说得极是。”

长老拍着墨浪的肩膀，说道：“墨公子一定是听了某些幼稚孩童的胡言乱语才会有这个疑惑，墨公子不必认真。”

墨浪点头，饮茶。

南宫婉婷瘪了瘪嘴，别说长老不相信了，这件事情若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连她也不会相信。本来好心好意想要解了墨浪心里的疙瘩，让他更自在潇洒的生活下去。却没有想到这个墨浪不识好人心，还拿着她的说法去问这些没有良心的长老。

看她以后怎么收拾他。

“墨公子刚才的琴声实在动听，只是含着一些哀婉的情绪，莫非公子心里有事？”长老给墨浪斟了杯茶，试探性的问道。

墨浪浅笑，“倒也没什么事，过去已经过去了，我还能怎样呢？”

“是啊，过去的就过去了，再纠缠也没有什么用。墨公子有这些哀婉的情愫可能和居住的地方有些关系，那房间阴暗潮湿，的确不适合墨公子居住。给墨公子建造的新居就快好了，墨公子只需要再忍耐几日就可以搬入新居了。”长老宽慰墨浪。

墨浪伸手，“长老不必如此客气，我墨浪游走天涯，皇宫寝殿也住过，山洞石板也睡过，终于算是悟透了。人住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境。那房间挺好的，我住着很习惯。”

长老叹息一声，“实不相瞒公子，那房子曾经是我挞拔族一位孤儿所住，阴气较重，墨公子委身住在里面，老身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长老的话，南宫婉婷就不乐意听了，她南宫婉婷住过的地方怎么就这么拿不出手了？刚才不是还说借尸还魂一事是无稽之谈吗？现在怎么又说阴气极重？

真是口是心非！

南宫婉婷在族谱上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已经很火大了，现在又听到长老这么不待见她，心里更是不舒坦。

墨浪道：“长老不必介怀，那房间虽然昏暗，但我一个游客浪子，这种环境反而住着舒坦。”

南宫婉婷听不下去了，伸手把自己的耳朵捂住，紧紧的捂住。

墨浪看到祠堂上供奉的一个个灵位，不禁有些疑惑，“小生心里还有些疑问不知该不该问长老，只怕有些冒犯。”

“哎，公子和我既然是忘年之交，又说什么冒犯不冒犯呢？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这祠堂平日里没有人来，公子有什么尽管问。”长老很是慷慨。

墨浪道：“这祠堂上被供奉的都是挞拔族仙逝之人的灵位，为何单单没有小生住处那位孤儿的灵位？”

长老迟疑了下，脸色有些为难，也显得有些尴尬。

南宫婉婷虽然捂着耳朵，但他们两人的话还是让她给听见了，她低下头看着一脸尴尬的长老。这个问题不正是她最想知道的吗？

墨浪见长老面色尴尬，赶紧说道：“长老若有不方便告知小生的，不必勉强。小生不过是看到这些灵位，忽然想起了而已。”

长老叹息一声说道：“不是老身不愿意告诉墨公子，实在是……挞拔族的耻辱啊。”

南宫婉婷被这句话震惊得瞪大了眼，她什么时候成挞拔族的耻辱了？她不过是偷偷跑入密室，刚好看到了绝世蛊毒的配方而已，怎么算是耻辱？

她曾经做了那么多，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惦念她的好吗？

想到伤心处，南宫婉婷的双眼泛着泪光。

不，哭什么！

南宫婉婷在心里责骂自己，她没有做错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墨浪也没有想到长老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不过既然是长老不愿提及的往事，他又何必要深究。于是墨浪赶紧说道：“既然是挞拔族的内部事情，小生也不便得知。”

长老道：“这倒也没什么，只是一个孤儿，给挞拔族惹了不少祸而已。挞拔族也从来没有落下个谁，唯独把她们母子给落下了。”

母子？

南宫婉婷的心咯噔了下，她有母亲！听长老的口吻，她的母亲应该也是挞拔族的人。既然她们都是挞拔族的人，那长老又有什么权利把她从挞拔族的族谱里面驱逐出去。

“都是小生的不是，提起了让长老不愉快的事。”墨浪道。

长老浅笑，“无碍。”

南宫婉婷不想再听下去，趁着长老和墨浪谈笑甚欢的空当飞身从房顶出去了。

长老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墨浪知道，如此鬼鬼祟祟的身影除了南宫婉婷还能有谁？

“长老，可能是老鼠吧。”墨浪道。

长老疑惑，“不可能啊，挞拔族是蛊毒遍地的地方，虫食蚁兽根本无法在挞拔族生存。就连墨公子，也需要老身给你服用了驱除百毒的解药才可安然无恙。”

“也有可能是风吧，挞拔族乃是世外桃源，又正如长老所言，虫蛇蚁兽都无法闯入进来，还能有什么危险呢？”墨浪怕自己的话显得太唐突，因此解释了一番。

长老点头，“墨公子说得极是，是老身多虑了。”

……

叶语嫣和殷姑姑终于找到了一家偏僻的客栈歇脚，殷姑姑伺候好叶语嫣上床休息。

“殷姑姑，你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休息好了我们还要赶路。”叶语嫣知道，自己再也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王妃娘娘了。她只是一个逃命之人，殷姑姑是她身边唯一的亲人了。

殷姑姑也是对她最好的人，她不能再对殷姑姑凶了，不然她身边就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殷姑姑叹息着说道：“娘娘不用担心奴婢，这家客栈虽然是简陋了些，但好在比较偏僻，没有人会找到我们的。”

叶语嫣感觉喉咙发紧，咳嗽起来。殷姑姑赶紧上前搀扶着叶语嫣，连忙轻拍叶语嫣的后背。

叶语嫣摆手，“我不碍事的。殷姑姑，我们一路逃命，也再没有娘娘和奴婢了，从此以后你就叫我语嫣吧。”

“奴婢不敢。”叶语嫣忽然温和起来，让殷姑姑很是不习惯。她也知道叶语嫣的脾气，她应该桀骜不驯的，应该傲娇着想要报复的。如此温和，是一颗心真的被这世道伤透了吗？

“你也不把我的话当话了吗？”叶语嫣说着说着，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掉落下来。

殷姑姑不知道叶语嫣怎么了，赶紧宽慰叶语嫣道：“娘娘想多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跟随在娘娘身边久了，也伺候娘娘久了，一时之间要换称呼，奴婢着实不习惯。”

“我们这样逃命又能逃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独孤瑾做了皇帝，我们到哪儿都是死。”叶语嫣直到现在还是不相信她父亲所说的，独孤煊才会是雪樱国将来的皇帝。

她太了解独孤煊的性格了，也太了解独孤煊有多少能力了。

殷姑姑对叶语嫣说道：“娘娘，奴婢一直都知道一件事情，只是不知道娘娘是否知道。”

叶语嫣不知道殷姑姑话里的意思，抬眼疑惑的看着殷姑姑。

殷姑姑道：“其实众人口中的挞拔族的确没有完全消失，它还存在着，只是世人无法寻找得到。如果我们能到挞拔族去，娘娘和奴婢就不用担心会被独孤瑾的人知道。”

叶语嫣无奈含笑，“就算找到挞拔族又能如何？他们肯接纳我们吗？卿王府以前不就有一位挞拔族女子吗？本王妃倒觉得那个女人并没有多少本事，只是浪得虚名而已。挞拔族如果真的有那么厉害，他们为何不出山来夺得这天下？都是一群鼠辈。在权势钱财面前，没有谁是君子。”

殷姑姑低头，“娘娘说的有道理，奴婢只是担心我们没有去处。正如娘娘所言，我们一直奔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而且……挞拔族也不是那么好寻找到的。娘娘就当奴婢随口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