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仍不是你记忆中的末年

你知道吗？这个时候看天空才觉得它真正的是亮起来了。人生来就是惧怕黑暗的，所以在战争中死亡的恐惧，以及黑暗笼罩着人们的心理，可见这清晨的第一抹曙光，对于他们到底是有多么的重要。

现在是冬天。这是不是最冷的时候。但是现在的曙光即使是带着冷意，即使是冰冷的寒风划过面庞，他们仍然觉得自己是坚持下来的。

漂浮在天空的云彩，渐渐的被清晨的太阳染红，仿佛是的上那无数的鲜血无数的生命组出来的。

菲特城，菲特——命运。

但是伴随着暖色的曙光那红色的鲜血确实在人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伴着天空上。也仿佛是血染般的云朵，人们的心就不自觉的沧凉下来，回望就这一片堆砌着无数尸体的战场，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们能够安定下来的世界？

但也许我们真的是赢了。其实这一座不起眼的小城，这座小城，原本就是温暖的，里面的市民都很善良，都很好客，即使接受过战争洗礼，被战争影响过，但市民的本性都始终没有变化过。已经变成了断壁残垣，原本就少的人，现在变得更少了。

但是……接下来存活的人，我想他们也不会再离开了。

毕竟自己亲朋好友都存在于这里，都埋葬于这里，他们所带的思念与愿望可能都没有实现，说存活下来的人守护着他们这剩下下一点点的残念，末年在心里感慨到，也许某一天，她也会在这里逝去。不过到时候，有没有人会为她守护着，她剩下的一点点残念呢？也许没有吧……毕竟她的一生，都刻画在她脑中的芯片里了，翻来覆去，也只剩下了一点点了。

末年转身看着身后，还完好无损的中央地区，而这边的城墙已经残破不堪了。接受各种攻击炮火的洗礼。虽然已经有一个缺口出现了，但是它仍然屹立在这里，没有倒塌。

可以赞颂它的伟大，可以赞颂它保卫了我们……但是谁又真正的明白它的意思，它是不是被迫的在保护着我们呢？

“末年……你还好吧……”寻栖站在末年的身后，刚才一战他现在显得有一些狼狈，衣服好几处地方都给划破了，脸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血渍，他看着背对他的末年，仿佛感受到了末年周围比较低的气压，也感受到了末年所散发出的悲伤。

“……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一堆废铜烂铁，然后加入这些进攻者行列。”末年微微垂眸，手指轻轻拂过身前的墙壁，看着上面有些还没有干的血液，粘附到她指腹上，现在整座菲特城都泛发着血液与死亡的气息，末年的眼底里也有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

寻栖似乎是能感觉到末年现在心情很不好，很不好，末年的心里承载了太多的事情，寻栖感觉到了疲惫，他又何尝不是呢？现在他仿佛已经在没有精力去安慰末年了，他也很累，现在已经不想再说什么话了，所以也没有上前安慰着末年，就安安静静的站在末年的身后看着她。

能存活下来就已经很幸运了。但是末年，恐怕不会这么想吧？末年的情绪，真的是越来越过度消极了……

“回去吧，末年。你可以面对那种安安稳稳，不用四处颠沛流离的生活，”寻栖看着末年，有无奈，而疲倦已经快要淹没他的眼底，整个人感觉瞬间的一恍惚，停顿了一下，本来想接着说的，又直接的被末年打断了。

“我不习惯，”末年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天空，太阳很快地就升起来了，但是也抵挡不住冷风的侵袭，她仿佛被太阳的光芒刺到了眼睛，又缓缓的低下头，继续说道：“从我有记忆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三四年的时间……四五年里，我到底做什么？让我感觉到有意义的事情呢？你还记得那个笔记本吗？寻栖……”

寻栖在末年的背后没有说话。末年也就没有回头看，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那个笔记本早就不见了。也许是被我扔了。也许是丢失了。”

每当我翻开那个笔记本的时候，才发现我每一天都过得一无是处。别人一直在说珍惜时间，珍惜生命。那个时候我有想过这些，我有想过。我到老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我也有想过，到底是哪个人会陪我一起白头偕老。但是他终于是发现了。不管再怎么样，这些都是上天注定好了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她也没有办法反抗。

比如……她现在的机械身躯，从头到脚都是机器做的，冰冷的钢铁蔓延她的全身。它没有生命可言，她只是人工智能罢了。机械身躯，也像是她心脏中无法填补的窟窿。她知道她改变不了。

在她终于脱离了异能检测局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她的生命中，在她浑浑噩噩的每一天中，她多了一个选项——“一了百了”她可以有死亡这个选项。

脑中的芯片，只要一摧毁，她就相当等于报废了。而且也就是彻底的“长眠”在这个世界上了，因为芯片没有办法，同样复制它里面所含的数据，也是没有办法复制的。即使在复制一个末年，或者是林希希出来，也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因为她已经感觉不到了。

但是……她做不到了。

在异能检测距离她一度想死，一度没有办法死亡。而现在他逃出来了。她又开始回归到原来那种心里渴望的生活。

寻栖……柏幽，世念……这些人还是牵挂着他的。还有一个人，她一直埋葬在心里，不敢说出来但是她是记的最清晰的那个——冉一燃。

她的一生浑浑噩噩的度过，末年早就猜到即使在她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她也对她自己所谓的“一生”，找不出价值，任何可以留念，怀念的东西。这种结局，末年是早就猜到了的。也许她也等不到真正到战争结束，真正到幸福安稳的生活又会重新回来的时候。

“寻栖，也许……我爱你……”末年垂眸，她心里的这句话，花费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的，但是她并不确定她对于学寻栖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她分不清喜欢和爱到底是有什么区别，也分不清这样的感觉在心里有什么变化？

但是自从她成为末年以来，也许陪伴最久，给予她最久的人，就是寻栖了。她现在已经不在意她的过去了。

末年闭上眼睛，但是她等了很久身后都没有什么声音。末年有一些困惑，便慢慢的转过身去，一转身。她看到寻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

末年笑了一下。走上前去看着寻栖的情况，她看着寻栖眼睛的两个黑眼圈，寻栖，最近应该很久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觉了吧？经过这一站，本来体力就不怎么好的他又跑了这么远的路程，现在应该是很疲倦吧。

无所谓了，就让寻栖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睡吧，她在这里陪着他就好。还好。还好。最后有一个人能让她觉得十分的安心，还能在“有生之年”体会到，什么叫做温暖。

“即使我知道，我只是一个代替品，其实我拥有末年的记忆，拥有末年的容貌，但是在你眼里我永远不是你曾经记忆里的那个末年……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点被我牢牢地放在心上。”末年在寻栖的旁边，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