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忐忑
就连宫中的下人奴才们，竟然也都不由自主地将九王爷夏鹤历这个只顶着一个“傀儡”王爷的名号儿，只享受了身为王爷的荣华富贵，却没有真正的什么实权，更没有什么自由。太皇太后和皇帝夏骏都从来没有给这九王爷夏鹤历什么实权，朝中之要事，无论文韬武略，都从来不交由九王爷经办，从来都对九王爷夏鹤历隐晦有加，避而远之……
只是偶尔，太皇太后会下懿旨，命九王爷夏鹤历掌管一点宫中内务府的一些吃喝拉撒的小事小情，这差事安排得还不如不安排，九王爷反倒是更加地心中郁闷，愤恨有加！
宫中的下人奴才们在皇宫之中呆得久了，对皇宫之中的生存之道自然是清楚得很了，大家时间久了都知道这九王爷夏鹤历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有地位的主子，跟着他反而是遭得地位低下，甚至还要遭得别的殿上的主子们的白眼儿和耻笑，下人奴才们也跟着遭罪。
所以说，九王爷夏鹤历宫里面的下人奴才们，不少都生了外心，各自都私下暗中训了机会往别宫的主子那里伺候谋生去了……九王爷夏鹤历是个自尊心极其强的人，十分地好面儿，时日久了倒也明白自家宫中下人们奴才们的心思，所以，这一日，九王爷夏鹤历特地召集齐了自己宫中的所有下人奴才们，小宫女啊小太监啊，还有掌事宫女、掌事太监以及小厨房儿的老妈子们，也都统统集齐，团团围住，站于自己的面前……“今日本王将你们都召集齐全于此，就是要跟你们言说一件事情……”
平日里对九王爷夏鹤历最为亲近最为恭敬最为忠心的随侍小太监小梁子，一上来便觉得这气氛不大对劲儿，于是这心中一着急，便头一个向九王爷夏鹤历问了起来：“九王爷，您有什么话您尽管跟奴才们吩咐，奴才们必定尽力去办！”
九王爷夏鹤历深深沉沉地叹出一口气来，神情凄怆幽然说道：“本王今日叫你们过来，并非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你们去办……本王只是要问一下，你们 当中有谁不愿意在本王的宫中在待下去而要去别宫主子那里寻求生路啊？”
一群人立即就心中忐忑起来了，整个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在场的很多人，其实心里面正跟九王爷夏鹤历所言说的那般一样，早已经都生了外心了，只是一来出路还没有找妥当，这二来呢，又是十分地害怕这旧主九王爷夏鹤历洗心中有所愤恨，若是贸然将此事说出来，那也不敢保证着九王爷会不会大动肝火，不但不放人，还会一怒之下杀了他们这帮奴才！
“这九王爷尽管是在朝中没有丝毫的地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表面上风光富贵，可是手中却并没有什么实权，可是，他再怎么无权无势，却也还是皇家人，也还是大夏皇族血脉，到底还是一个堂堂的王爷，怎么说想要杀掉几个下人奴才，那也是说杀就杀的，没人干涉得了，更没有人会为了几条下人奴才们的贱命来多管闲事来吃罪这个九王爷啊……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当心为妙啊……且不能轻易地说出口，让这个九王爷夏鹤历知道我们这些人已经生了外心了啊……”
此时此刻，大家的心里面，其实也都是这么想的，生怕自己做了那个头一个站出来的人，便就一下子顺势成了那个最先横着从九王爷的宫中抬出去的死人尸身刀下鬼了！
全场一片寂静无声，没有人敢吱声儿，场面陷入一片僵局……
“你们真的没有这个心思么？！”
九王爷夏鹤历见没有人吱声儿，便加大了声音的响度和力度来，对在场的所有下人奴才们又紧接着重复问了一句，大家也都是知道九王爷夏鹤历的脾性的，深知这九王爷夏鹤历是真的着急了， 于是，人群当中便稀稀拉拉地发出了几个率先领头儿的声音来了……
“回九王爷，奴才们没有想要离开九王爷您的宫中而另寻生路的念想……”
“是啊是啊，九王爷，奴才几个甘愿永生永世地伺候九王爷您啊……”
……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都纷纷地跟九王爷夏鹤历妄言撒谎表忠心，信誓旦旦的忠心之言，让九王爷夏鹤历分外地感到心酸难过，顿时倍感这世间的人情淡薄，人世凄凉……“人情薄凉，几句真，几句假，是是非非，分辨不清。待人之道，都是胸怀捧火盆足上履薄冰，一不小心便深陷冰火两重天的难过之境……唉，罢了，罢了，也罢……”
九王爷夏鹤历作出一番无可奈何又心如死灰的模样儿来，慢慢地转身踱步，缓慢行至窗前，双手轻轻地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释然说道：“你们无需与本王妄言相欺，尔等心中真实何想，便一五一十地与本王实话实话，本王便饶你们不死，同时，本王也先在此答应放了你们，给你们每个人派发五两黄金，另找其他好出路去吧……”
九王爷夏鹤历一阵畅谈言语，已经立誓不追究怪罪生了外心之奴才，可是，在场的所有下人宫奴们还是不敢作声儿，谁都不敢，冒这个风险，来当这个以身犯险的领头羊……
“九王爷……您……”
首先作出反应的便是方才已经很有一些着急了的小太监小梁子。小梁子听闻九王爷夏鹤历这么一说，立刻就心生一阵悲恸难过之意，“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九王爷夏鹤历的面前：“九王爷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啊？！为什么今日突然要打算遣散我们这些下人奴才了啊？！是不是我们这些下人奴才们平日里做得不好啊？我们如若哪里伺候得不周全不好的话，九王爷殿下，您尽管打奴才们骂骂奴才们解解气训斥一番、惩罚一番都好啊，奴才们一定都改啊，只是九王爷殿下，您千万莫要这般无缘无故地就遣散了奴才们啊……”
九王爷夏鹤历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呢，那小梁子便赶忙又在地上原地跪着打了个转儿，转身回头跟自己身后的一群宫人们说道：“兄弟们 ，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啊？咱们以后都好好儿地伺候咱们九王爷殿下，好不好啊？！咱们有什么地方儿做得不好，伺候得不周全了，咱们也都尽力改了好不好啊？！咱们都立志将咱们的九王爷殿下给伺候好了，咱们一起求求咱们九王爷殿下不要遣散咱们，好不好啊……”
小梁子向来心地纯良，忠心可靠，这一点，九王爷夏鹤历一直都知道都清楚，可是，九王爷夏鹤历完全没有想得到，今日这样的场合场景当中，这小梁子竟然能够这般地顾念旧主，这般地忠心耿耿，力争动员所有人尽忠伺候自己……九王爷夏鹤历听闻小梁子这么一番话，实在是心中感动得很，心底里对小梁子是感激万分。
问人世间何物最为珍贵，对于他人来说，九王爷夏鹤历并不知道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可是，对于他自己来说，那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实意了。
小梁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随侍小太监，可是，他却让九王爷夏鹤历很清晰、很深切地感受到了人世间真情真意的温暖，对于九王爷夏骏来说，这是一件特别难得的事情……
“小梁子，你先起来，咱们等会儿再说……”
九王爷夏鹤历走上前去，伸出双臂来，轻轻地将小梁子给扶将起来，态度很是温和自然地对小梁子宽慰安抚道：“小梁子，你先不要难过，本王今日不是要可以驱逐遣散你们啊，本王只是要放大家自由选择，大家有愿意留下来的，本王自然是不会亏待的，本王能够吃得上喝得上穿得上的，自然也不会让你们饿着渴着光着冻着的，本王定然会好生儿地待大家，但是如若你们当中有谁心中不愿意在本王这宫里面伺候了，意欲找寻其他主子那儿找更好的出路了，本王亦然绝对不会治罪玉你们，你们谁要走今日便可以大大方方地跟本王说，本王定然不会为难你们的，你们去领了银子走了便是了……你们无需害怕，本王说了不会治罪于你们，便会说到做到，不会食言的……”
要亲口“逼着”自己宫里面的下人奴才们承认早已有外心，九王爷夏鹤历这主子也当得实在是很有一些憋屈和闹心了。
直到九王爷夏鹤历再三强调，再三保证不会治罪于他们，大家这才终于开始小声儿地议论起来……“诶，小东子，你走不走啊？”
“我？！我觉得……咱们还是走吧，这机会可不好得啊，这九王爷殿下不但不怪罪于咱们，还给咱们金银拿，这不是大好事儿吗？”
“菊香你呢？你走不走啊？”
“小东子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唉，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这要是今日不走，他日再走，说不定咱们这个九王爷殿下不但不给咱们金子银两了，反而还很有可能心境不大好就一气之下把咱们都给杀了呢！”
……
大家一阵唏嘘，小声儿在底下嘀咕着，尽管声音很小，可是，即便是不用听他们说什么，。九王爷夏鹤历的心里头也是十分有数儿了……
“你们可都想好了啊，今日本王如此宽泛于你们，但是过了今日，本王可就不会真么宽容于你们了！怎么样？！你们都各自想好了没有啊？”
九王爷夏鹤历这么一下最后通牒，一群下人当中有好几个都立即上前来，跟九王爷夏鹤历说说道：“九王爷殿下，我们……”
几个下人尽管生了外心，但是还是难以启齿的，迟迟没有说出话来……“好了，不用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