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话
城堡，在夜色中，如同一只漆黑的巨兽，张开它可怖的巨爪，恐吓四处而来的路人。
走廊，在烛光下，显得幽静而令人感觉到恐怖，没有人知道，下一个转角，是被某种不知名的所在拖进阴影中撕成碎片还是会遇到某个本不应该遇到的人。
房间，在昏黄的烛光中，某个桌前，坐着两个人和两只玩具狗头人，在烛光的照耀下，每一个的脸上都露出阴森可怖的表情。
咳咳，好吧，事情其实没有这么严重，真实的情况其实是，在离开宫殿之前，我打算继续完成我的计划，所以便叫住了顾飞，希望能够和他与公明王单独谈谈这里面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就被艾夜儿知道了，所以现在她也跟我们在一起。
公明王现在并不是如同之前在谒见之间里面看到的那种巨大的体型，而是变成了正常大小的玩具狗头人，披着华贵的服装，坐在首位。顾飞依旧是白天所见的那种装饰，坐在公明王的身边，而我和艾夜儿则坐在下位。
以下内容整理自当夜的谈话：
公：那么，不知道萧羁先生今夜究竟有什么希望能够与吾等讨论的事情呢？
萧：公明王大人白天应该也已经听凯尔说过了，现在的局面，对于你们玩具狗头人氏族，其实是十分不利的，毕竟对于对方来说，只要有人死亡便可以嫁祸到你们身上，然后就能够展开战争。
（公明王与顾飞相互看了一眼）
顾：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艾：萧羁……你是要做什么，不如还是直说吧？
萧：白天凯尔应该已经给各位解释过了人族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主和派的我们，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的，所以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在他们发表抹黑你们的文字之前，首先发表一步表现你们美好之处的文字。
艾：……萧羁，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公：说下去。
萧：不得不承认，虽然他们的行动并不善良，但是其中也是有不少可取之处的，尤其是通过展现一个文明的真实情况来让外人了解到这个氏族本来面貌的想法。之所以现在人族的人们容易被鼓动，最为基本的一个原因就是，缺少对其他氏族的真正了解。
顾：所以你的意思是，将每个氏族的真正历史都书写出来，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他们，然后让他们去自己评判到底应不应该去攻打这个氏族？
萧：……不，我只是想撰写赞颂的文字……
顾：那你的行为和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
公：顾飞，让他说下去。
顾：是。
萧：是这样的，如果我们能够在普通人心中首先种下一颗善良的种子，那么他们在看到这些抹黑的文字的时候自然会产生重新评定文字准确性的问题，我们要做的，就是占据他们先入为主的思想，获得这场战斗的主动权。
公：文诛笔伐吗……
艾：萧羁……你……
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公明王大人，您能够给我调查你们氏族的机会，让我能够将你们的内容撰写成册，然后对那些人发动最大的攻击。
顾：我们……
公：顾飞。
（顾飞低下头去，而公明王则是站起身，走到了一边，看着窗外，背对着我们）
公：我们玩具狗头人氏族，一直崇尚隐世不出的准则，这条准则我一直有所怀疑，但是毕竟是父亲从魔法纪元开始便一直定下的规则，肯定有其存在的必然性。这其中之一的必然性，就是一旦其他氏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便会对我们产生好奇，并且想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这其中自然还有不怀好意的人。
（我看了看艾夜儿，艾夜儿则是一脸责怪地看着我。）
公：所以，考虑了很多之后，我们并不能从官方层面给你们以相关的认证，但是你们本身不算是我们本族的人，我们也不会对你们的行动多加过问。今晚的谈话就到这里吧。
“被拒绝了呢。”走在回去的路上，艾夜儿看着我说道。
“并没有被拒绝……”我沉下声来说道，“公明王其实已经同意我的决定了，只不过并不能够给我以官方认证，大致的意思就是，这些事情你们去做，但是别说是我让你们做的。”
“我估计，在接下来的调查当中，我们受到的阻力会小许多。”我弯了弯嘴角，这种自信我还是有的。
夜风轻轻吹过玩具狗头人公国的街道，艾夜儿紧了紧自己的衣襟。
“萧羁……你和以前不一样了。”艾夜儿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听上去似乎有些哀怨，又有些无奈。
我心中一沉，轻轻叹道：“有什么不同吗？”
“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艾夜儿说道。
“……或许吧。”
尊敬的公明王陛下：
有关人类学者萧羁的事情，属下刚刚在对他的人理测验法术中发现了一丝名为邪恶的气息，这种气息或许并不是针对于我们玩具狗头人氏族，但是他的目的已经不再是那么纯粹了。作为您最忠实的下属，会时刻关注这之后的发展情况，如果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必定会立刻斩草除根，防止一切不祥之事的出现。另外，有关陛下的决策，臣以为或许有些许不妥，但是臣亦不敢妄议。
臣顾飞顿首。
——以上内容，节选自顾飞对公明王的谏折。
叶罡大人，此时虽然来打扰您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一次的事情或许已经关系到我们氏族的整体安危了，后辈不孝，没能让玩具狗头人氏族一直归于宁静，最终还是被外界的人所盯上了。这一点，晚辈自当领罚。
就今日之来客萧羁等三人所言，人族对吾族虎视眈眈，吾等虽能有与之战斗的能力，但是若是其给吾等冠之以恶人之名，想来吾族将会面对与其他各族刀剑相向的局面。若是发生这种局面，相信无论是吾等还是大陆上的其余各族都是不敢想象的。
以人族部分成员之用心险恶，他们的目的吾等虽已看透，但是却没办法做出较好的应对措施，因此只能于此对您祈祷，希望您大人如依旧关注着我们部族，能够帮助我们度过这一场劫难。
不肖者公明王牧朗敬上。
——以上内容，节选自公明王对叶罡的私人祭拜词。
“现在的话，我们还是先考虑一下晚上住在哪里的问题吧。”我看了看艾夜儿，叹了口气说道。
“之前凯尔应该在手机上发过短信了吧？”艾夜儿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他不是说，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吗？好像是玩具狗头人部族所建的为其他氏族的人准备的小旅馆。”
“不是说玩具狗头人氏族是隐居氏族吗，怎么也会有客人？”我有些好奇地看着艾夜儿，似乎是想从她那边获得答案。
“不是说玩具故里还有玩具兔嘛，玩具兔的体型可是和我们也差不多大小的。”艾夜儿歪了歪脑袋，很快便给出了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跟着艾夜儿往凯尔所说的地址走去。
以下内容，节选自萧羁的日记：
我变了吗？或许是变了？或许是没有变？
听到艾夜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原先仅仅只是有些松动的心防顿时被摧毁的一干二净。
我的所作所为和那些人有什么不同？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我的目的是为了宣扬正义，所以我要去摧毁那些邪恶的人的目的啊。
为什么说他们是邪恶的，为什么说我是正义的？
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想要害死我，想要让整个国家都陷入战乱之中，所以他们才是邪恶的吗？
他们的这些行动，自私自利，将所有的功劳占为己有，并且甚至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将一切作为自己的棋子，这样的行为难道不是邪恶的吗？
我的行为？
呵呵，我又没有想要迫害其他的人，我只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化解他们的阴谋而已，这样的行动，难道有错吗？
我没有错，我是对的，我的行动是为了人族的和平而不是战乱，这就是我所想要的，我从来就不是为了自己而去这么做的。
我……真的是对的。我会继续坚持下去，无论什么都不会让我动摇。
将写到一半的日记重重扔到一边，我走到房间的门口，用目光看着窗外的黑夜。
玩具狗头人公国的黑夜，并没有那么黑暗，街道上通明的灯火，看起来和人类的城市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这边的年代似乎要更早一些。
我会继续进行我的调查，撰写《宠武精怪志》也是没有任何异议的话题，无论是从大局还是个人，这都将是我的目的。
但是……为什么当我说出要仅写赞扬之词的时候，顾飞会提出反对的话语呢……
他这么说，难道对于他们自己而言，存在什么利益吗？
……我摇了摇头，然后扑到了床上，决定将这些事情全部抛出我的脑海，不再进一步思考。
明天如果要开始调查的话，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呢……
这么想着，我逐渐沉入梦境。
